王野接過那塊沉甸甸的“青木獸王令”,指尖摩挲著玉牌上冰涼細膩的獸紋,依舊沉默。
補償?外門弟子選拔資格?
這塊令牌,倒不失為一塊絕佳的敲門磚,省了我不少功夫。
王野抬起頭,臉上露出複雜的笑容,那笑容中,既有感激,更多的卻是深藏的鋒芒:“軒轅姑娘高義,這份厚禮,王某便卻之不恭,心領了。這令牌,我收下了。”
軒轅洛靈見王野乾脆利落地收下玉牌,心中反倒沒來由地湧起一絲失望。
“哼,還以為他會如何桀驁不馴,或是死撐著那點可笑的骨氣,將玉牌擲還於我。到頭來,不還是個貪圖富貴、妄圖一步登天的俗人麼?也罷,如此也好,省得日後糾纏不清。”
她眸光微斂,那份本就淡漠的疏離又添了幾分不易察覺的譏誚。
“你……”
軒轅洛靈剛想開口說些什麼,地底洞穴卻猛然劇烈震顫起來!
轟隆隆——!
碎石簌簌落下,頭頂的岩層仿佛隨時都會崩塌。
一股令人心悸的恐怖威壓,如同山洪海嘯般從遠方席卷而至,瞬間充斥了整個空間!
“不好!是黑風寨的大當家黑炎,他追來了!”
軒轅洛靈臉色驟變,清冷的容顏上罕見地浮現出一抹凝重。
這武道境界大體劃分為鍛體境、真武境、宗師境,道體境、虛神境,而這個黑風寨大當家大宗師境,甚至是半步道體境,凶名赫赫,遠非之前那幾個廢物當家可比。
她當機立斷,玉手一揚,一道青光閃過,一隻巴掌大小,通體覆蓋著青色鱗甲,肋生雙翼的奇異妖獸憑空出現,繞著她急促地嘶鳴。
“風翼鳥,帶他走!快!”
軒轅洛靈指著王野,語氣不容置喙。
那風翼鳥似乎有些不情願,但聖女之令不可違,它化作一道青影,利爪一探,便抓住了王野的肩膀,不等王野反應,雙翼猛地一振,一股強勁的氣流托著二人,如離弦之箭般向著洞穴深處預留的另一條隱秘通道激射而去!
“軒轅洛靈!”
王野隻來得及喊出她的名字,便被狂風灌了一嘴,眼前的景象飛速倒退。
“媽的!這娘們兒,又來這套!”
他心中剛罵完,便聽見身後傳來軒轅洛靈一聲清叱,隨即,一股比之黑煞熊黑炎更加恐怖、更加蒼莽浩瀚的妖氣,如火山爆發般衝天而起!
“吼——!”
一聲震耳欲聾的蛇嘶響徹地底,即便隔著老遠,風翼鳥背上的王野依舊感覺神魂巨震,氣血翻騰!
他艱難地回頭一瞥,透過狹窄的通道縫隙,隻見幽暗的地底空間中,一條足有百米之巨,水缸般粗細,通體覆蓋著幽藍鱗片的巨蛇虛影,正緩緩昂起猙獰的頭顱,冰冷的豎瞳中閃爍著令人靈魂凍結的凶光!
巨蛇虛影之上,軒轅洛靈白衣飄飄,淩空而立,宛如降世的仙神,與那龐然大物相比,渺小得如同螻蟻,但她身上散發出的氣勢,卻絲毫不弱於那頂天立地的巨蛇!
而在她們對麵,一個身形魁梧如鐵塔,手持一柄門板巨斧的黑臉壯漢,正滿臉驚駭地望著這不可思議的一幕,正是那黑風寨大當家——黑煞熊黑炎!
“妖王守護獸……禦獸宗聖女……果然名不虛傳!”
黑炎的聲音都在發顫,但眼中的貪婪卻愈發熾烈。
“乖乖隆地洞!百米巨蛇!這他娘的是在拍玄幻大片嗎?!”
王野看得目瞪口呆,心臟砰砰狂跳。他這才真正意識到,軒轅洛靈之前所說的“雲泥之彆”,絕非危言聳聽或刻意貶低。人家隨手召喚出的妖魂,怕是一尾巴就能把他碾成肉泥!
“這等級彆的戰鬥,根本不是老子現在能摻和的!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他不再猶豫,拍了拍風翼鳥的脖頸:“兄弟,快飛!往死裡飛!這地方太危險了,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啊!”
風翼鳥似乎也感受到了後方那毀天滅地的氣息,尖嘯一聲,速度再次暴漲幾分,帶著王野消失在幽暗的通道儘頭。
一路亡命奔逃,也不知過了多久,風翼鳥終於力竭,將王野放在一處相對安全的山坳中便自行離去複命了。
王野回想著先前那驚心動魄的一幕,心中對強大的力量充滿了前所未有的渴望。
“禦獸宗!老子非去不可!不僅是為了小母龍那該死的『縛龍咒』,更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和軒轅洛靈那娘們兒,真正站在同一個高度對話!”
他摸了摸懷中那塊“青木獸王令”,眼中閃過一抹堅定。
接下來的一月,王野選擇了最為穩妥的低調潛行。
他不敢走官道,專挑深山老林穿梭。餓了便打些野味,渴了便飲山泉。
期間,他數次嘗試聯係係統,莫名石沉大海,毫無回應。
但,他又能感受到係統依舊還在,不知道為何又如以前那般沉寂。
好在他之前在地牢裡借助血飲刃吸收了一顆貌似很強大的妖丹氣血,龍紋納戒中還儲存了不少精純的氣血。他忍著丹田被毀、經脈受創的劇痛,以莫大的毅力,一點點將這些氣血重新煉化吸收,滋養受損的根基。
過程雖然痛苦萬分,九死一生,但憑借著那股不屈的狠勁,以及係統潛移默化改造過的強悍體質。
一個月後,當他風塵仆仆地出現在青州地界,遙遙望見那坐落在萬山叢中,雲霧繚繞,仙鶴飛舞的禦獸宗山門時,一身修為,竟奇跡般地恢複到了鍛體九層大圓滿!
“狗係統雖然關鍵時刻掉鏈子!”
王野感受著體內重新充盈的力量,嘴角咧開一絲笑容。
禦獸宗山門巍峨壯觀,山道上人來人往,皆是氣息不凡的修行者,亦有不少牽著各色妖獸的弟子。
王野深吸一口氣,整理了一下略顯破舊的衣衫,走到那高達數丈的白玉山門前,對著守門的兩個青衣弟子拱了拱手,取出了“青木獸王令”:“二位師兄,在下王野,持此令牌,前來拜山。”
其中一個臉頰瘦削,眼神帶著幾分傲慢的守門弟子,瞥了一眼王野手中的玉牌,又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見他衣著寒酸,修為也隻是鍛體境,不由嗤笑一聲。
“嗬,又來一個!這年頭,拿著雞毛當令箭,想來咱們禦獸宗攀親帶故的泥腿子可真不少!”那弟子連令牌都懶得細看,不耐煩地擺了擺手,像是驅趕蒼蠅一般,“滾滾滾!這令牌是假的!趕緊滾蛋,彆在這兒礙眼!”
說罷,他竟一把奪過王野手中的“青木獸王令”,隨手往旁邊地上一丟,玉牌在布滿青苔的石階上磕碰了一下,發出清脆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