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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馮虛風(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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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夕日西下。

當最後一片晚霞也消失在天際,星月已於不知不覺之間,拉起夜幕。

入夜後的雲舫,熱鬨不減,尤其各座樓宇之上,皆有懸燈光彩,照得四處亮堂,更給應闡一種夢幻之感。

似乎倏爾之間,他又去到了那個迥異於此方寰宇的世界。

但一垂眸,瞧瞧自己身上的道袍、布履,終究還是付諸一笑。

畢竟是不同了。

幾人再次走過玉池,不知是否因為日間上品法器出世之事,玉池畔圍簇的人影竟始終沒有減少。

果然即使是修行人,也不能夠免去種種妄念。

此時,李拙瞧了一眼天色,說道:“法會應當馬上就要開始了,我們也往那邊去吧。”

應闡循著他所指的方向看去,望見一座金碧輝煌的樓閣。

這座樓閣,位於雲舫正中之位,建有九重,亦是舫中最高,端是奢華。

李拙帶著幾人來到其下,很快便有名管事迎上,行了一禮:“李道友來了。”

李拙還了個簡禮,笑道:“我還帶了幾位師弟師妹,煩請道友安排座次。”

“此事易耳。”管事立即喚來手下,著其前去準備,隨後親自帶著幾人登上階梯,一路直往最高層去。

“舫主正在招待貴客,尚且未在法會之上現身。”

管事說道:“不過許多賓客都已入席,劍姬馬上也會登場。”

“原來如此。”李拙隻是點了點頭,應闡幾人更隻默默跟著。

管事見狀仍笑麵以對,隻是立即少了些話。

很快,幾人登上了最高層,應闡忽然發覺此間景況與外界所見迥異,竟是四麵無遮無攔。

偌大的場地,完全敞露在月色之下,往外望去,近可見到舫中懸燈光彩,人流熙攘,遠能望及山峰影綽,滿天星河,好不愜意。

場中,一片空闊,擺置有數十張桌案,案上皆有熏香燃著,清幽寧神,許多人已落了座,有的成群,已經開始推杯換盞,談笑風生,有的獨身隻影,獨自品膳、飲酒,聽著場中絲竹,偶爾擊節應和,倒也不顯寂寞。

“道友請隨我來。”

管事正要領著幾人,前去入座,李拙的視線卻已定在場中。

應闡循著他的目光望去,隻見到一個戴金冠,著道衣的側影,正在自斟自飲。

不知是否對幾人的視線有所察覺,道人忽的側目往此一看!

應闡隻覺似被雷擊一般,竟是不禁退了半步,李靜秋更是“啊呀!”一聲驚呼。

李玄英倒還算是鎮定,但是見此情形,仍是立即警惕起來。

但三人都未想到的是,那金冠道人瞧清眾人麵目,淩厲的目光兀然便化作欣喜,起身喚道:“李拙!”

李拙微微一笑,帶著幾人穿過人群,來到金冠道人麵前,“虛風,好久不見。”

金冠道人卻一把將李拙攬住,笑道:“怎麼?好久不見,就變得這麼客套了麼?”

“我怎麼會和你客套……”李拙動了動肩膀,沒有掙開,才無奈道:“快放開我。”

金冠道人嘿嘿一笑,鬆開李拙,目光又在幾人麵上一掃,問道:“不給我介紹介紹師弟師妹?”

李拙卻先與眾人道:“這位馮虛風,是我的好友,我們幾乎同時入道院修行,還是同住一個庭院。”

“不過他早早就修成玄光,拜入了本宗,我卻是在十年期滿之後,又磋磨了數年才有成就,隻能當個幫事道人就是了。”

馮虛風不悅道:“你說這個做什麼?”

李拙哈哈一笑,卻道:“我這不是叫師弟師妹們,都知道你的厲害麼?”

說罷,才又一一介紹道:“這是舍妹靜秋,這是應闡應師弟,這是李玄英李師弟。”

“嗯……”馮虛風摸著下巴,“這兩位師弟,和你妹妹同住一個庭院?道院什麼時候改了規矩?”

“誰跟你說的他們鄰舍?”李拙沒好氣道:“應師弟是我在丹坊認識的小友。”

“不過他與靜秋同是去年入門,蒙同一個道師指點煉氣,倒是十分有緣,至於這位李師弟,則是應師弟鄰舍。”

“同是去年入門?”

馮虛風本來含笑聽著,到此處才略見訝色,瞧了應闡片刻,竟道:“你應煉開了有二十來個玄竅了吧。”

“什麼?”

應闡還沒答話,李靜秋又一聲驚呼,引得左近座次都側目了。

但她隻是瞧著應闡,杏眼瞪的碩大:“道兄,你你你……”

“……”應闡想了想,才答道:“小弟將將煉開二十竅。”

“二十竅?”馮虛風又摸起下巴:“這麼強的法力,修的《一元練炁經》,還是《玄真浩元法》?”

不過應闡還沒應答,他便忽然說道:“罷了。”

馮虛風擺了擺手,又斟滿了一杯酒水舉起,朝應闡一示意道:“我隻不過有些好奇,並非有意打聽師弟所修行的功訣,萬勿見怪。”

說著,便將酒水一飲而儘。

“師兄言重了。”應闡道:“我習《一元煉炁經》,本來也非什麼秘要之事。”

李靜秋在旁聽著,雙目卻已放空了,隻是一味想著:“煉開二十竅?煉開二十竅?……”

李拙也有些意外,朝應闡道:“先前單是知道,師弟天資不凡,進境飛快,沒想到修煉的還是這等高深法門,未來成就定然不可限量啊。”

馮虛風隻是嘿嘿一笑:“不知道,這位師弟何時能夠修成玄光?是否能一入門,便叫南鬥榜給變上一變……”

應闡疑道:“南鬥榜?”

“南鬥注生,北鬥注死。”李拙道:“聽聞本宗之中,有個南鬥榜,隻有最具長生之望的修道天才,才能列居榜上……”

應闡聞言,隻是搖頭:“師兄且莫折煞了我。”

馮虛風撚著酒杯,忽然輕嗬一聲:“師弟是覺得,自己不配登南鬥榜?”

沒想應闡卻道:“並非如此。”

“隻是長生與否,南鬥如何,又豈是在口舌之定?”

“我隻需知曉腳下路途何處便是了。”

“哦?”

馮虛風舉起杯,輕抿了口酒水,目中露出微妙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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