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磺部。
咻咻咻!
箭羽破空,磺蘊身上紮滿了箭後,又連續擊殺了十幾位族人,方才從高處墜地。
口中汩汩血湧,眼神恢複清明之色。
“鐵…鐵木…不要碰…上…上湖…”
磺蘊還想說什麼,腦殼隨之一歪,再也沒有說出口。
磺陽雙腿就像是灌入鐵水,一點點挪到磺蘊麵前。
“族長!”
哭泣聲在族人中響起。
婦孺低哭,青壯迷茫,有些不明白,部落明明即將迎來發展,為何就一下子墮入深淵。
族長,廟祧,長老,開山境武者死傷過半……
這到底怎麼了。
“去拿獸油!”
磺陽哆嗦著開口,又突然癲狂的咆哮,“去拿獸油,燒,都給我燒!”
說著,他快速的衝向了遠處,踉蹌著身形去翻騰著尋找油壇。
“把鐵木燒乾淨!”
凡是觸碰過鐵木的族人,特彆是跟著磺蘊前往墟市搬運鐵木回來的人,已經都死乾淨了。
連續撞到很多東西,已經披頭散發狀態的磺陽,突然抬頭,“快把我綁起來,用最結實的繩索。”
“我也碰過鐵木。”
“把鐵木燒了!”
“殺了我。”
可磺陽的話還是晚了。
露出的手臂上鼓脹起來了血管,並且開始朝著全身蔓延。
“娘,我身上好癢癢。”
“我怎麼長出血疙瘩了。”
隻是片刻而已,不少人開始渾身抓撓,有些更是血眼通紅開始對身邊人出手。
再也沒有人能組織起列陣防禦。
一些人想要衝出族地,衝下山坡的時候,突然就被激射而來的箭羽直接紮死。
整個上磺部族地隻有一條下山的通道,本來是防禦外來者進攻,現在反而成了族人下山的阻礙。
……
幾日後,上磺部族地山頂。
一道醜陋身影,渾身散發著惡臭,半邊臉頰好像有蟲子蠕動,口中念念有詞。
“終於全部爆發了。”
水淼頭戴獸顱冠,捂著自己的口鼻。
隨後,他皺眉開口,“虯蟲,這樣下去整個部落都是你的食邑了。”
“我可是帶來三百武者,你這是要讓我的族人空手回去啊。”
“咱們可是說好的,一半是你的血食,一半是我的奴隸。”
……
“咕咕。”
虯蟲開口先是一聲鳥叫,才冷聲道:“怎麼,陵魚部的巫兵還比不上幾個奴隸?
總要讓血咒木吃飽才行,不然就拿你上湖部的人來填。”
“你這個瘋子。”水淼一哆嗦。
那兩根木頭就沒有吃飽的時候。
“我下去守著,免得人跑太多。”
眼看水淼離開,虯蟲也不裝了。
他一個二階巫師,真要念咒就能整亂一個部落,還會將好處和上湖部平分?
他需要上湖部的庇護,上湖部需要他抓捕奴隸,搶奪資源
根源就在兩根血咒木,上磺部的族長和長老到死前才會明白,是自己將死亡帶入了族部。
……
在族地山的後方,幾顆腦殼望著臭味的源頭。
他們都沒有刻意尋找,聞著臭味就找到了。
“上磺,完了。”
火樘嘴唇有點發乾。
在他眼中很強大的上磺部,就被兩個人給禍禍的不成樣子。
這可比麵對麵掄刀子,讓人膽顫多了。
剛開始,沈燦也被這血巫的手段給搞迷糊了。
你說他厲害呢,他們都悄悄摸到後麵看好幾天了,都沒有被發現。
你說他不厲害,上磺部再搞下去就要亡部了。
上磺部完全陷入了混亂之中,族人相互殺戮,哭喊聲一片。
“阿燦,血巫…”
“族長安心,不過是有心打無心,真要那麼厲害,也不會等候這麼多天才徹底混亂。
多半就是那兩根鐵木的緣故,到時候記得吩咐族人不得進入上磺。”
沈燦安撫著火樘,“前前後後用了將近一個月之久,你覺得他現在咒咱們炙炎還來得及嗎?”
不是沈燦和自吹自擂,他讓這個血巫先出手,都能把咒解開。
“族長,準備動手吧。”
“不然咱們可什麼都撈不到了。”
沈燦緩緩的從上磺部收回目光,“這頭血巫,我有辦法超度。”
偷襲,誰不會似的。
火樘點了點頭,上磺部內有武道功法,有鐵木船,若被卷走,炙炎想要再獲得功法可就難了。
經過這些天的蹲守,他們已經摸清楚了幕後主使。
一個血巫,兩個天脈,約莫三百成建製武者。
血巫負責搞亂部落,天脈和其他武者負責守住上磺部出入口,然後坐收漁翁之利。
而且這群人很自傲,連斥候都沒有派遣。
而炙炎部落自己的武者,也早在好幾天前就已經來到上磺部附近。
“我觀察山下的武者手中弓很多,記得動用我交給族人的巫符。”
……
火樘點了點頭,“阿山,保護好阿燦,要是有危險扛著阿燦跑的越遠越好。”
“俺知道了。”火山點了點頭。
火山摩挲著自己的大弓,阿燦讓他用箭來對付血巫。
他們這裡和血巫所在的地方差不多高,直線距離有個百丈遠。
血巫在他眼中就是個點,他感覺準頭不大。
可阿燦說,射不中也沒事,說不定能嚇死血巫。
他總感覺阿燦在騙他。
巫怎麼能被嚇死呢。
沈燦也摸著自己的七十五荒弓,眾所周知,巫的體魄孱弱。
……
火樘繞了個圈,進入了上磺族地外三裡的山穀。
“族長。”
看到大家擦箭的擦箭,吃飯的吃飯,火樘擺了擺手。
“阿岐,對方一共有兩位天脈武者,你要用巨弩給我打掉帶獸骨冠的那個。”
火岐摸了摸身後閃爍著寒芒的巨弩,有點迫不及待。
這東西是專門從鐵木船上拆下來的,阿燦說要用這東西給人家送溫暖。
“阿擎,阿慕,你們帶人用十一張巫弓,給我瞄準剩下的那位天脈。”
“阿燦給你們多少巫符?”
“一共一百七十七張。”
“好,都記住怎麼用了嗎?”
“持盾者在前,他們比咱們的弓弩多,都給我靠上去砸巫符。”
火樘抓過一把巫符塞在懷中,也抓過了一個裹著厚厚獸皮的藤條盾。
雖說不知道防禦力強不強,但有總比沒有強。
其實他本想著夜裡動手的,可夜裡巨弩和巫符作用就會減弱,看不清楚人是個大問題。
另外,對方開山境的武者比炙炎這邊多,唯有靠上去用巫符形成龐大的打擊麵,才能一擊擊潰對方。
……
上磺部族山下。
血腥味彌漫,箭羽的破空聲響起,幾個下來人被箭羽射殺。
“有人!”
一道喝聲,讓各處灑落休息,或者守在入口的人都反應了過來。
很快,兩方就互相看到了。
“哈哈,哪來的土包子。”
等看清楚炙炎族人後,上湖部族兵愣了一下。
“獸皮盾,這獸皮都沒裁剪,這是披上就來了吧。”
“不是,這群人不會是來撿漏的吧?”
“他們來撿咱們上湖部的漏?”
上湖族長水淼看著突然出現的一群人,也愣了一下。
不是,山裡人都這麼猛的嗎?
“附近還有部落,太好了,不虛此行!”
“水沱,列陣,山中的土包子想撿咱們的漏?”
一個壯漢跳了出來,扛著一根手臂粗細的鐵棍,呲牙大笑,“哈哈,沒想到還真有人送上門來。”
“列陣,讓這些山中的土包子瞧瞧,什麼叫打仗,想撿漏,他們也配!”
上湖部的族兵快速的彙聚起來,有七八十人已經開始拉弓。
“我看連箭都不用,一個衝擊,這些土鱉就會被打的哭爹喊娘!”
“待會手下留情點,彆把人嚇死,這樣壯碩的青壯,可是挖礦的好材料。”
咻咻咻!
火樘帶著族人很快衝到了二十丈內,錚錚的弓鳴聲響起,箭羽快速的朝著炙炎部這裡襲來。
“頂住!”
轟!轟!轟!
箭羽帶著沛然大力襲來,眨眼間就紮穿了盾牌,有著透骨的聲音響起,也有族人隨之倒下,更多還是頂著箭傷咬牙向前。
當上湖族弓弩手第二次拉弓的時候,火樘已經帶著族人邁著大長腿衝進了十丈內。
“用符!”
火樘大吼一聲,扔了盾牌就從懷中摸出巫符,猛地撕開朝著前方砸去。
‘呲啦’‘呲啦’
跟在盾牌後方悶頭跑的族人,隨即將早就準備好的巫符撕開扔了出去。
一百七十多張巫符,最終扔出了一百餘張。
一道巫符可生出十幾道水箭。
當空唰的一下形成了一片箭雨,嘩啦啦就洞穿出去。
咻咻咻!
噗噗噗!
拉近距離後,上湖部落也有族人衝了起來。
前方衝的最快的幾十道身影根本止不住腳步,直接和水箭來了一個雙向奔赴。
噗噗的就被穿了個透心涼。
“錚!”
也是在這刹那,遠處一道驚雷一般的爆鳴炸響。
風嘯刺耳,破空而來。
此刻,上湖部落族長正震驚出現的巫符箭雨,等反應過來的刹那已晚。
巨箭帶著他身子往後起飛,重重的撞向了上磺族山。
轟隆。
山體為之一顫。
……
上磺族山頂上。
在巨弩錚鳴聲響起後,虯蟲身子一顫,麻利翻滾成了肉球朝著族地下方滾去。
百丈外。
正努力拉弓瞄準的火山,猛地又瞪大了一圈眼睛。
紅點,突然就……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