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濤哥,濤哥用力的敲響了我的大門,把我嚇了一跳,我的心都跑到了嗓子眼上,我急忙把布蓋到了快分好的屍體上,我匆匆忙忙的洗乾淨了手,我把那屋的門關的嚴嚴實實的我才去開了門。”
“濤哥喊我快,說我老頭喝醉酒突發腦溢血,現在送到醫院去了,叫我趕緊拿錢去醫院。”
“我當時大腦炸了,如果老頭是去喝酒了,那那個女孩是誰殺的?還是說老頭殺了人害怕跑出去約人喝酒了?濤哥催的急,我來不及想太多,我拿上手機,拿上錢包,就匆匆忙忙趕去了醫院。”
“我一路上都在想,會不會女孩是被其他人殺死的,比如入室的小偷?不過我又很快排除了這個想法,我們這裡家家夜不閉戶,沒有什麼小偷來的,一定是老頭乾的,這個該死的老頭子,早就跟他說了不要做這些齷齪的事情。”
範秋菊的講述還在進行,沒人催促她,審訊室隻有她說話的聲音。
“我交了住院費,我心裡恨死了老頭,要不是他,我怎麼要做那樣可怕殘忍的事情,要不是他,那女孩怎麼會死?你說,他好端端的殺人乾嘛!我等在搶救室外,一邊恨他怪他想讓他死了算了,一邊又盼他醒過來,給我講講事情的真相是什麼。”
胡誌軍點點頭,他能理解範秋菊的心理,又恨又怨卻又想知道真相,當時的她一定很難熬吧?
醫護人員會把她焦灼的樣子全部理解為擔心的吧?嗬嗬!誰能想到這個婦女剛在家殘忍的分屍呢?
“老頭子醒了,但是半身偏癱,我當時心裡想的都是死去女孩的事情,我沒心情責罵他為什麼喝酒為什麼搞成這樣,他這樣後半輩子會給家裡帶來多大的負擔,兒子馬上畢業了,正是要用大錢的時候。”
“等所有人都走了,我趴在他耳邊小聲的質問他為什麼要殺人!”
範秋菊表情恨恨的,當時她是不是有殺了自家老頭的心呢?
“我舉著拳頭等著他承認,我當時真想錘死他,可是他說什麼,他說他沒殺人,他還死不承認!”
“我當時氣炸了,我臭罵了他一頓,我指著他鼻子把他祖宗十八代都罵了,人都死在家裡他還不承認,這個老不死的,我踏馬的瞎了眼嫁給這麼個老畜生!”
“他被我罵急了,他哆嗦著舉起手口齒不清的對天發誓,他拿我們兒子的命對天發誓,說他沒殺人,他隻是偷窺了那女孩洗澡,當時那女孩發現了,啊的叫了一聲,他就跑了,跑出去喝酒了,也許是女孩急著追他,浴室太滑,所以摔破了頭。”
“他沒殺人啊!沒殺人,狗東西,老東西,他跑了,我卻以為他殺了人,我還幫他擦屁股,人不是他殺的,可是我卻分屍了,現在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啊!”
範秋菊捂著臉痛哭!她當時太慌了,太慌了!她應該報警的,或者先找到該死的老頭子問問清楚再說,現在人都剁成了那麼多塊,現在該如何收場?該如何收場哇!
嗬!!!!!!重重的歎息響徹在審訊室內。
胡誌軍雙手抱胸,一時不知該罵還是該恨!
罵她愚蠢,恨她心狠!為什麼她能腦補這麼多東西?為什麼就不能報警?為什麼第一時間想的是為她男人掩蓋?
為什麼就不能報警呢?她的屠刀是怎麼舉的起來的啊?
“事已至此,老頭子說丟到海裡還是會被發現的,他教我怎麼烹煮,怎麼火烤,怎麼打成骨粉,然後在他的指導下,我把房子全部刷了一遍,按照他說的辦法,我把女孩的背包丟到了隔壁漁村。”
“但是我再也不敢在那房子裡居住,正好兒子畢業了,他說要把漁村的房子改成民宿,我們自己住了一輩子的海邊,台風潮濕,聽了一輩子的海浪聲,該到縣城裡好好享享清福…”
“這麼多年,一直相安無事啊!而且老頭後麵又犯病都遭了天譴早早的死了啊!為什麼現在還能被你們知道啊!為什麼啊!”
範秋菊悔恨極了,她以為這輩子就這麼逃過去了,為什麼還會東窗事發呢?兒子說是什麼大師算到的,天啊,老頭已經遭了天譴了,神明連自己也不放過嗎?嗚嗚!
申媛冷冷的看著她掩麵痛哭,事到如今,她都沒有一句說那女孩死的可憐,沒有一句提到女孩的家人,她隻是懊惱自己被抓了,她要麵臨法律的審判了,她從頭到尾感慨的都是自己的命運。
那個可憐的女孩呢?她花季一般的年紀就意外沒了,她的人生呢?誰來可憐可憐她?可憐可憐她的家人?
“你是不是漏了什麼?”
申媛繞著哭泣的老婦人轉了一圈,手看似安慰的在她肩頭拍了拍,但是她說的話卻極冷,半點沒有安慰的意思。
範秋菊聽著頭頂上涼薄的話語,她把臉從雙手中抬起,茫然的看向這個穿著便衣的女警。
“什麼?”她茫然不解的問。
“哼!你是不是漏了一句,當時你回家發現那個女孩還沒斷氣,她還活著,還活著!”
範秋菊咻的驚恐的瞪大了眼睛,她的眼淚那一瞬間停止了,她的瞳孔陡然放大,她連連搖頭大慌忙辯解:“不!沒有!她死了,她死了!她死了的,死了的!”
“她還活著!還有氣,你伸手去探了她的鼻息,你拿出了手機,你可以報警,可是最後你沒有,你沒有,你親眼看著那個花一樣的女生在你眼前斷氣,你為了包庇你的色鬼丈夫,你任由她就那麼躺在冰冷的浴室死去!”
“你跟殺人凶手有什麼區彆!你是真正的劊子手,你直到現在還在狡辯,直到現在都沒有想過那慘死的女孩如何可憐,你不是人!你是一個毒婦!你好狠好狠的心啊!”
“她才二十來歲,她才二十來歲啊!你隻要報警,也許她還能活,你卻因為擔心醜事暴露影響你兒子娶老婆,你就眼睜睜看著她死在你麵前!毒婦!你該死!該死!”
申媛指著範秋菊痛罵,她死死的盯著範秋菊,眼神裡有怨毒,有仇恨,有憤怒,她通紅的眼睛有太多情緒,範秋菊心中一驚,害怕的低下頭,不敢與她對視!
她的眼睛裡像是有冤魂,多看一秒,範秋菊都覺得那冤魂要衝出來索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