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到達公社的時候,陸小芳和黃家兄弟倆都十分的狼狽,真跟古代蓬頭垢麵的囚犯沒啥區彆。
三人都被卸了胳膊,黃家兄弟倆腿彎子還疼。加上又是晚上,能視度也差,一路上都是跌跌撞撞,不知道摔了多少跤。
鑽心的疼痛讓三人冷汗涔涔,摔跤後沾上地上的塵土,人就臟得跟難民似的。
黃老婆子其實早醒了,但她不敢睜眼,更不敢吭聲。
擔心他們知道她醒了後也讓她跟在牛車後頭走,那可真是要老命了。
陸遠先將牛車趕到了衛生院,將陸國慶和陸小芹姐弟倆丟在這裡,讓陸援朝看著,他才和陸國安帶著三人去了派出所。
今天值班的正好是宋明浩,看見陸遠還很詫異。
“陸同誌,你咋又來了?”
陸遠嘴角一抽。
聽聽,這是什麼話?什麼叫作他咋又來了?
咋聽著像是他經常犯事來著。
誰好人願意經常跑派出所啊,還不是因為出事了嗎。
“宋公安,我要報案。”
“這幾人裡應外合,給我們一家人下毒,還偷家裡值錢的東西,還想賣我媳婦。幸好被我有所察覺將人抓了個現行。”
宋明浩聽得目瞪口呆。
又是下毒又是入室盜竊,還販賣人口。
好家夥,這到底是些什麼十惡不赦的罪犯。
黃老婆子這會兒也不裝暈了,開始撒潑打滾。
“哎喲,老天爺啊,這可是冤枉死了。”
“公安同誌,你可彆聽這小子胡說八道,這些事我們可都沒做過。”
“我們就是走親戚,去看看我的親孫女。”
“我這親孫女命苦,打小親爹就死了,她娘改嫁跟著走了。前段時間她娘犯了事被抓了,我們就想著她在陸家是個外人,將她接回來,誰知這陸家不願意放人,說他們把她養大不容易,要我們給200塊錢才能讓她走。”
“今天去陸家接我孫女,見我們沒帶錢,二話不說就將我們打了。”
“公安同誌,你看看,他將我們打成什麼樣子了,我兩個兒子和孫女的手都被打斷了。”
黃老大和黃老三適時配合地哀嚎。
“哎喲,打死人了,痛死了。”
“看到了嗎公安同誌,快把他抓起來,這人就是個混不吝的,就該抓起來吃槍子兒。”
黃老婆子指著陸遠好一陣控訴。
隻是見她說完了公安也沒行動,陸遠還一臉玩味地看著她,心裡就有點打鼓。公安似乎沒相信她的話。
眼珠一轉,心一橫。
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開始要死要活。
“哎喲,我不活了啊!公安同誌,你們是不知道,這個混子還對我耍流氓啊。我都這麼一把年紀了他都不放過,這叫我以後還怎麼有臉見人。公安同誌,你們一定要替我老婆子做主,不然我是真活不了了啊!”
宋明浩和陸國安都聽得目瞪口呆,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
陸遠對這老婆子耍流氓?
還不如說村裡的大黃狗對山上的野母豬掏了肛來得有說服力。
陸國安又怒又好笑。
他大侄子長得一表人才,雖然是村裡最懶的一個,但也是最俊的一個。
這剛又娶了城裡來的漂亮媳婦,怎麼可能對這老樹皮一樣的老婆子耍流氓?
這謊話也太離譜了。
說自己對他耍流氓興許還有人信。
啊呸呸呸,自己也沒眼瞎,不可能對她耍流氓。
真是被這老婆子給氣糊塗了。
宋明浩一臉古怪地看著陸遠,極力地憋著笑。
他知道這老婆子在胡說八道,但他要按照流程辦事,例行問話。
“陸同誌,她說的可是真的?”
陸遠還算淡定。
他沒想到這黃老婆子會倒打一耙,還這麼會編故事。
他要不是當事人,估計都能信她的鬼話。
“假的。我是不是還可以告她汙蔑?”
宋明浩配合地點點頭。
黃老婆子急了,“公安同誌,我說的都是真的,他是真的對我耍了流氓。他見我胸大,摸我胸了。”
“噗,咳咳咳咳咳——”
饒是宋明浩辦了不少案子,也見過不少形形色色的人。
像今天這種情況還是頭一次見到。
一個人老珠黃五六十的老婆子,說一個年輕帥氣的小夥子見她胸大襲胸。
咳!
原本要嚴肅,可是真的忍不住。
太好笑了。
陸遠的臉皮也狂抽,這老婆子是真不要逼臉。
“宋公安,我這雙手可不碰臟東西。是這個老太婆見事情敗露被我發現了,就想襲擊我。我為了自保,踢了她一腳。因為身高的差距,那一腳正中胸口。僅此而已。”
宋明浩正了正神色,點點頭。
“行,我知道了。等下你錄一份口供就可以先回了,等我們這邊調查清楚了會再通知你。”
“好的宋公安,多謝了。”
陸遠錄了一份口供,就和陸國安先離開了派出所。這時黃老婆子還在罵罵咧咧,他的兩個兒子也在呼痛連連。
就隻有陸小芳低著頭忍著痛一聲不吭。
陸遠和陸國安來到衛生院,陸國慶和陸小芹姐弟倆還沒醒過來。
醫生說沒什麼大礙,是吃了安眠之類的藥,等藥效過了就自然會醒過來。
雖然早就猜到,但聽醫生確認後,倒是徹底地放了心。
又將睡著的三人搬上了牛車,準備將人拉回去。
離開前,陸遠還鬼使神差地問了值班醫生高巍山什麼時候回來。
等問出口才意識到自己居然會牽掛這老頭。
得到這兩天就會回來的消息,心裡還生出了一絲愉悅。
矯情!
揚著嘴角心裡暗罵了自己一句,揮著牛鞭走了。
回到村子,先將睡得跟死豬一樣的三人送到陸家,又把陸國安父子送回了家,才去了牛棚還牛車。
原本陸國安說他們去還牛車,讓他直接回去。
陸遠沒答應。
他剛從陸國慶那裡順了點東西,不去還牛車也得再跑一趟。
牛棚老頭看著牛車上放著的東西,眼裡閃爍著淚花。
“罐頭和江米條拿回去,大米……我就厚著臉皮留下了。”
陸遠將東西全塞給了他。
“彆磨磨嘰嘰,這些東西給你就拿著。”
反正他也是借花獻佛。
揮揮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