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風抱起林檸就朝著許安安衝去。
陳啟一邊朝著教導主任所在方向扔出最後一顆手雷，一邊凝神觀察著追風身後。
他在嘗試尋找那個隱身的怪物！
陳啟知道自己並沒有被扭曲認知，所以那怪物並不是靠著認知扭曲實現的隱身，而是本身就有隱身的能力。
雖然升旗台旁邊的大燈已經足夠明亮，但他還是打開手電筒朝著追風身後照去。
忽然間，他捕捉到了某處有些許光影扭曲，連忙衝上去對著那處區域掃射。
在槍林彈雨之中，有一道身影一閃而逝，隨即再次隱藏起來。
陳啟勉強看清那似乎是個長著一身棘皮的怪物，應該是像變色龍一樣有著融入環境的偽裝能力。
在陳啟的掩護下，追風成功帶著林檸與許安安會合。
但緊接著，許安安的槍就不再響起。
顯然林檸過去之後，將認知扭曲也帶了過去。
可偏偏陳啟這邊，泔水和大餅他們的認知扭曲影響並沒有消失，在他們眼中槍械等武器依舊是廢物。
“怎麼會這樣？”
林檸能將認知扭曲帶過去，說明她確實就是汙染源，但汙染源都離開了，為什麼陳啟他們這邊還是沒能擺脫影響？
還沒等陳啟細想，他心中忽然有一道聲音響起。
“不要徒勞掙紮了！”
“擺在你麵前的隻有兩條路，吃掉那個女孩，或者和我融合。”
食魘這家夥現在竟然可以隨意和他對話了……陳啟知道上次靜海醫學院之行，還是有什麼東西被改變了。
以前的食魘就像個階下囚，被壓製得死死的，想冒個頭都做不到。
陳啟心中冷冷回應道：“這兩個選擇有什麼區彆嗎？”
“你們大費周章，引誘我來這裡，一步步給我施加壓力，為的就是讓我陷入咖啡那樣的絕望中吧？”
“讓我在絕望中突破底線，逼著我去吃人？讓我放棄自己的人性？”
回想著今晚的一幕幕，先是乾脆利落殺掉辣椒兩人來給他施壓，之後離間並抓走他的隊友，讓他陷入孤立無援，又搞出家人登場這種戲碼，最後引爆咖啡內心的絕望，逼著她異變。
而這一切，目的就是不斷給陳啟加壓，讓他看著親人和朋友遭遇困境和絕望，甚至死在他麵前，他卻無能為力。
隻不過並不是所有事情都能按照魘族們的計劃進行，總有一些意外會出現。
比如陳啟剛開始就對辣椒產生了懷疑，比如他之前曾一度逃出了學校，比如許安安竟然脫離了控製……
還有陳啟母親的出現，其實並沒有對陳啟造成太大衝擊，他選擇了直接開火。
魘族善於蠱惑人心，但他們畢竟不是人，又哪能完全了解人心？
當然若不是追風最後的阻止，陳啟或許也已經鑄成大錯。
被戳穿企圖，食魘依舊從容：“你們沒有活路，如果想殺你們的話，你們早就死了，留你和你的同伴活到現在，已經是我最大的誠意。”
這一點食魘沒有說錯，魘族如果隻是單純想殺他們，他們早就死了。
陳啟心中回應道：“所以我才更加好奇，我到底是有什麼魔力，值得你們這麼看重？為了掌控我的靈魂和身體，還真是不怕麻煩。”
食魘語氣低沉：“你試試不就知道了，吃掉那個女孩，你就知道你的能力了。”
“你要是不願意配合，我可以告訴你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你的這些同伴會一個個全部成為我魘族的容器，我會讓他們當著你的麵異變成怪物，包括那個女孩。”
“到時候你就知道，即便你不吃她，也不能改變她的命運。”
“但是你吃了她，卻能改變你自己和你其他同伴的命運。”
陳啟嘲諷道：“你怎麼突然廢話這麼多，這不像你的作風啊。”
“我隻是給你最後一次選擇的機會而已。”食魘不再多言。
陳啟知道，食魘這家夥之前一直藏起來，等待他心神失守的時候蹦出來給他致命一擊，現在不會無緣無故來和他說這麼多廢話。
一定是有什麼企圖的。
“剛剛我才開始思考認知扭曲的來源，食魘就突然開始說話，是怕我發現了什麼嗎？”
陳啟一邊後退與教導主任等寄生者拉開距離，一邊繼續剛剛的思考。
“林檸確實攜帶著可以扭曲認知的汙染源，按照《靜海市汙染區域調查報告》中記載，能扭曲認知的汙染源不是b級就是c級。”
“她能影響的範圍有限，她去了許安安那邊之後，大餅和泔水等人就應該脫離了影響範圍才對！”
“可實際並沒有，這說明什麼？”
陳啟略一思索，心中已經有了一個猜測：還有另一個汙染源！
一直以來他的思維陷入了誤區，下意識認為隻有一個汙染源，或者說隻有一個c級以上的汙染源。
但目前看來起碼有兩個。
而且另一個汙染源恐怕就在他身上！
陳啟想起自己之前逃出靜泉學校，認知扭曲的效果卻始終跟隨著他，連外麵擺攤的老板都被他影響。
“所以我和林檸都各攜帶著一個c級以上的汙染源，難怪追風他們始終處在認知被扭曲的狀態……”
追風等人從頭到尾不是和陳啟待在一起，就是和林檸待在一起，自然無法脫離影響。
“不過如果我身上有汙染源，為何我的食物探測能力感應不到？”
陳啟不知道答案，但林檸身上的汙染源他同樣也探測不到具體位置，所以不排除這種可能。
那麼問題來了，他身上的汙染源到底在哪？
“不會也藏在我身體內吧？“
陳啟恍然想起一個細節，他逃出學校被抓回來時，他身上的裝備一樣沒少！
包括他的衍生食物鬼臉餅乾，和其他武器，還有手電筒、野生食物等東西，都沒有被拿走。
當時陳啟也有點疑惑，現在回想起來依舊疑惑。
如果食魘的目的是不斷給他上壓力，不是應該儘量削減他的戰力嗎？
為什麼要把鬼臉餅乾和其他武器都留給他？
“說明我身上有他們不想拿走的東西！”
陳啟思路豁然開朗：當時他身上的某樣東西就是汙染源！
如果隻拿走其他東西，卻留下某樣東西不拿，肯定會引起他的懷疑，所以索性將所有東西都留給了他。
“看來我身上的汙染源很可能達到了b級！”
陳啟想起資料上對於b級汙染區的描述：可以扭曲部分認知，具備極強的隱藏能力！
甚至自帶“被忽略”和“合理化”特性，讓人無視它的存在。
陳啟開始排查自己身上的裝備。
“鬼臉餅乾可以排除，還有我帶著的那些野生食物，現在都差不多拿來喂人了，手機也不可能……”
最後一通篩選，可疑的就隻剩下手電筒、大針管、手槍這三樣東西。
“手槍確實是真的手槍，並且已經給了咖啡，手電筒和大針管這兩樣……”
毫無懸念便能看出，最可疑的肯定是大針管！
“手電筒在我手裡起碼是真的手電筒，大針管卻不一定了！”
這大針管還是在靜海醫學院的時候，夏慧雲算是半主動送給他的。
現在想來當時夏慧雲的舉動也有些蹊蹺。
而且這大針管在他手裡也是時靈時不靈的，很有問題！
陳啟忽然心中有些發寒，如果真是大針管有問題，豈不意味著在他逃出靜海醫學院的時候，食魘們就已經在計劃著這一切了？
想到他可能全程帶著一個有扭曲認知能力的高級汙染源，和隊友們一起離開醫學院，一起回家，又一起去對付趙醫生……
隊友們可能在不知不覺中就被汙染了。
甚至可能在不知不覺中就被寄生了。
尤其是和高級野生食物待在一起，還能加快寄生進度和汙染程度！
當時孫學超就是和奶油蛋糕共處一室，而奶油蛋糕並不具備影響認知的能力，說明要比他攜帶的汙染源低不止一個等級！
兩者對人的影響力度肯定也不能相提並論。
好在他們將大針管放在追風的出租屋裡放了很久，如果一直帶在身上，隻怕隊友們會被影響得更深！
“到底是不是呢？”
陳啟拿起一直攜帶著的大針管。
他的食物探測能力並不能探測出任何異常，“撿垃圾”能力也沒能將之轉換成高級野生食物。
要不說明他猜錯了，要不說明他的能力等級不夠，無法探測和轉化這種等級的汙染源。
畢竟這可能是他到目前為止，近距離接觸過的最高等級的汙染源！
不過……管他真的假的，咬一口不就知道了！
陳啟張嘴朝著手裡的大針管咬去。
相比讓他吃一個女孩，肯定還是吃大針管要好接受得多。
“你瘋了！”
“你消化不了的，快停下！”
陳啟心中頓時響起食魘瘋狂的咆哮聲。
“你想死彆帶著我！”
“你能力不足，消化不了真的會死的，不騙你。”
“求你了，快停下！”
聽到食魘的聲音，陳啟心中微微一笑，回應道：“看來我猜對了。”
“彆吃了，我放你們走……”食魘滿是無奈道，“我不想死。”
“可是我不信你。”
陳啟毫不猶豫，一口咬下！
下一刻，他手裡的大針管成了一串鮮紅誘人的糖葫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