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鴻強忍著不滿,讓妻子把二夫人拉開,丞相夫人也是對他這個二弟妹不滿至極,一個內宅夫人,拉著外男的袖子,如果傳出去,讓外人如何看待丞相府。
可惜心裡再不滿,也不好表現出來,向前拉開二夫人,低聲警告了一句,“請弟妹注意形象。”
聞言,二夫人嚇了一跳,她這個大嫂看著溫溫柔柔的,做起事說起話卻總帶有一股狠勁,就算有表姑護著,她也絲毫討不了好。
二夫人放開手,哭著追問:“曲院史,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曲濟仁無可奈何的回道:“我已經儘力了,二少爺的腿膝蓋骨都碎了,要想再站起來,幾乎是沒可能了。”
曲濟仁話音剛落,二夫人又大哭起來,“嗚嗚嗚嗚……,我可憐的呈兒啊……”
哭著哭著,二夫人甚至罵出來很多難聽的話來,聽得紀鴻是眉頭緊皺,朝曲濟仁和曲生堂歉意的說道:“弟妹傷心過度,望曲老太醫和曲院史見諒,今日家中事亂,招待不周的地方望二位包容。”
曲生堂一聽便知紀鴻是在送客了,他雖不知丞相府發生了什麼,但紀二少爺的傷一看就是被人打的,能打紀家少爺的人想來也不簡單,該他父子二人做的事做完了,是非之地不可久留。
曲生堂起身說道:“家裡發生這樣的事,難過是在所難免的,二少爺目前最重要的是好好休養,今日天也不早了,我們父子先告退了,如果有什麼特殊情況不能處理的,丞相大人派人來家裡請我即可。”
“多謝曲老太醫和曲院史了,以後我一定親自登門拜謝,我送二位出去。”
“丞相言重了。”
紀鴻將曲生堂父子送上馬車,折返回來之時,二夫人望著紀鴻哭訴道:“大哥,呈兒好慘啊,你一定要為呈兒報仇啊。”
紀老夫人也哭訴著:“老大,你一定要把凶手揪出來,為你侄子報仇啊。”
紀老夫人一次又一次為了紀海的事求紀鴻,大小瑣事上也是偏向紀海,紀鴻的孝心早不如以前了,如今聽著紀老夫人的要求,隻覺得煩躁。
“母親放心,我已經讓人在查了,肯定會查出是誰害了呈兒的。”紀鴻語氣中略帶敷衍,報仇的事隻字不提。
二夫人和紀老夫人沒聽出來,紀海卻聽出來了,猛地一抬頭,眼裡閃過不可思議,轉瞬又變得正常。
嫡長子廢了他也傷心,他還有兩個庶子呢,而且他現在的官位也是靠大哥得來的,當然不能得罪大哥。
大哥大嫂早就對他家不滿了,母親身體日漸老去,等會兒他要勸勸妻子,不能為難了大哥,呈兒廢都廢了,還有個孫子,至少要為孫子謀劃,真把大哥大嫂惹惱了,把他們一家趕出丞相府,他們一家怕是再沒有現在的好生活。
二夫人被紀海拉著去守著兒子了,紀鴻安頓好母後,和妻子一起回房去了。
紀海身邊的鶯鶯燕燕不斷,庶出的孩子就有兩兒三女,相比之下,紀鴻乾淨的多。
紀鴻身邊有一個姨娘和兩個通房,姨娘和通房皆無所出,因此紀鴻隻有嫡出的一兒兩女,雖說其間不妨有丞相夫人的手段在,但紀鴻大部分心思都放在官場上了,對後院不甚感興趣。
這點上丞相夫人是很滿意的,但是還是不放心的囑咐道:“老爺,二弟家的事我們能辦則幫,不能幫千萬不要勉強,紀呈此次得罪的人一定不一般,沒必要為了他影響到皇後娘娘和鈺兒。”
紀鈺是紀鴻兒子的名字。
“夫人放心,我心中有數。”
昏迷的紀呈不知,在他毫無知覺的時候,他已經被大伯父和親生父親放棄了。
——
翌日。
肖政先醒了過來,發現曲簌還睡得正香,看時辰還早,沒把曲簌叫醒,又怕起床打擾到她,乾脆側身將曲簌摟在懷中繼續睡。
又睡了小半個時辰,肖政第二次醒來,起床穿戴好了,床上的人還沒有絲毫醒來的痕跡,眼看快到辰時了,想到還要去城外,不得不把她叫醒。
剛開始是小聲喊的,沒有用,隻見她都微微睜開眼了,沒想到換個方向,又接著睡了,似乎還嘟囔著,“彆吵我,讓我再睡會兒。”
最後沒有辦法,肖政隻好將曲簌拉起來坐好,將她淩亂的頭發歸在腦後,然後說道:“曲小七,再不起床,我們就不去勤水鎮,直接回宮了,”
威脅起了作用,曲簌迷糊間坐直身子,“去去去,我馬上醒了。”
嘴上說著醒了,眼睛卻是閉著的,肖政想笑不敢笑,因為造成她如此模樣的罪魁禍首是他,親自動手給她穿好衣裳,讓嬤嬤進來伺候曲簌梳洗,一炷香後,坐上了通往勤水鎮的馬車。
進入馬車車廂,曲簌說了句‘到了叫我’便立刻靠在肖政肩上準備睡了。
“好,小七安心睡。”
說話間,肖政換了個坐姿,讓曲簌睡的更加舒服。
半個時辰後,車子停在了作坊門口,曲簌在一刻鐘前已經醒了,與肖政說著一些作坊的情況。
可是語言描述怎有親眼所見來的震撼,一下馬車,映入肖政眼簾的便是被青磚圍起來的一座座房子,占地麵積很廣,趕得上寧州城裡兩座六進的院子了。
大門口有一個大大的石柱,上麵刻著大大的四個字‘四季如春’,曲簌指著石柱介紹道:“這塊石頭是我特意讓匠人做的,四季如春是我給作坊取的名字,五爺覺得如何?”
“很獨特,但是為何要叫四季如春。”肖政好奇。
曲簌笑著解釋,“因為春天很美,桃紅柳綠,處處充滿了生機,一切都是最好的樣子,時光亦是,人亦是,能四季如春該多好啊。”
四季會更迭,人總是會老的,怎可能四季皆春,這是肖政心中的想法,但肖政沒說出口,就如小女人平時說的:美好的期盼會讓人活的更加快樂。
門口守衛的人認識曲簌,二人順利的進入作坊內,作坊的總管事趙全知曉曲簌來了,小跑著來迎接,管事更清楚作坊內的情況,曲簌乾脆讓他跟著,順便視察作坊的經營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