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就是妖管局派來的…林專員？”
王管事的語氣帶著恰到好處的恭敬，但骨子裡的優越感藏不住，
“就…您一位？”
他忍不住又朝林凡身後望了望，似乎期待能看到更多的人。
在得到林凡確定回答後，王管事臉上的笑容淡了些，聲音不自覺地帶上了一絲說教的腔調：
“林專員，您彆嫌我多嘴。這事兒，它非同小可啊！”
王管事搓著手，語速加快，
“我們季家，您是知道的，修士世家！傳承有序！可那貓妖，它…它太邪門了！速度快得跟鬼影子似的，爪子帶毒！還…還能迷惑人心！我們折進去好幾位好手了，都是練氣有成的修士啊！大少爺、三老爺…唉！”
王管事重重歎了口氣，偷眼觀察林凡的反應。
見林凡依舊麵無表情，王管事心裡更篤定了：果然是個沒經過事的雛兒！說不定就是靠關係混進妖管局，瞎點任務鍍金的！
王管事的腰板不自覺地挺直了幾分，語氣也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訓斥：
“林專員，不是我看低您。這事兒，它真不是一個人能辦的！太凶險！您看您這麼年輕…這萬一要是在我們季府出點什麼事兒，我們季家臉上無光，妖管局那邊我們也不好交代不是？要不…您辛苦一下，回去跟局裡反映反映，派個…嗯…派個資曆更深、更有把握的專員來？這樣大家都放心，您說是不是？”
一副“我這是為你好”的嘴臉。
林凡靜靜地聽著，直到王管事自以為聰明地把話說完，他才緩緩抬起眼皮。那雙深邃的眼眸平靜無波，卻讓正暗自得意的王管事心頭莫名一跳。
“說完了？”林凡的聲音平淡得像在問天氣。
王管事被這態度噎了一下，臉上有點掛不住：“林專員，我這可是金玉良言，年輕人要懂得……”
王管事的話，連同臉上的倨傲，瞬間凝固！
一股難以形容的、仿佛來自洪荒巨獸的恐怖威壓，如同實質的冰山轟然降臨！雖然僅僅是一絲泄露的氣息，如同微風拂過，稍縱即逝，但那一瞬間的窒息感和靈魂層麵的顫栗，讓王管事如遭雷擊！
“噗通！”
雙膝如同麵條般軟倒，狠狠砸在冰冷的青石地板上，劇痛都掩蓋不住那源自骨髓的恐懼！
冷汗瞬間浸透了王管事的後背，臉色慘白如紙，嘴唇哆嗦著，看向林凡的眼神充滿了極致的驚駭！
剛才那是什麼？！幻覺？不！那種被頂級掠食者盯上、生死隻在對方一念之間的感覺，絕對真實無比！
眼前這個看似普通的年輕人…是怪物！
“大…大人！饒命！小的該死！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小的狗眼看人低！大人恕罪！大人恕罪啊！”
王管事魂飛魄散，再也顧不上什麼世家管事的體麵，額頭瘋狂地磕在石板上，“砰砰”作響，聲音抖得不成人樣，
“家主…家主在正廳恭候！大人請！大人請隨小的來！求大人饒了小的這條狗命！”
王管事幾乎是手腳並用地爬起來，腰彎成了蝦米，臉上堆滿了諂媚到扭曲的笑容，聲音裡隻剩下無邊的恐懼。
林凡收回那絲氣息，仿佛什麼都沒發生，依舊是那副平淡的模樣。看都沒看抖如篩糠的王管事，邁步踏上季府那高高的門檻。
王管事佝僂著腰跟在後麵，拚命擦著額頭上瀑布般的冷汗，心臟狂跳得要從嗓子眼裡蹦出來。他腦子裡一片混亂，隻剩下一個念頭在瘋狂尖叫：
“這分明是披著人皮的遠古凶獸！”
王管事下意識地喃喃自語，聲音低不可聞，充滿了劫後餘生般的恐懼和茫然。
林凡的腳步沉穩，目光卻已穿透重重庭院，精準地鎖定了季府深處某個方向——那裡，隱約傳來嬰兒啼哭聲。
這場貓妖鬨劇的核心，恐怕就藏在那看似最脆弱的地方。
……
穿過守衛森嚴的回廊，林凡推開了那扇雕花厚重的木門。一股混合著濃鬱奶香、脂粉氣和淡淡藥味的複雜氣息撲麵而來。
房間寬敞奢華，暖玉鋪地，靈木為壁，中央一張巨大的暖床上，鋪著錦緞被褥。然而，最引人注目的並非這奢華的布置，而是圍在床邊的人。
六個女人。
她們或站或坐，姿態各異，但無一例外，皆是身材極度豐腴，糧倉奇大。
穿著特意剪裁、方便哺乳的絲綢薄衫，領口微敞，露出雪白細膩的肌膚。
麵容雖不算絕色，卻都帶著成熟婦人特有的風韻，眼波流轉間，帶著幾分慵懶和疲憊。
這就是季家為那位“胃口驚人”的長孫特意聘請的六位奶媽。
而在她們圍繞的中心，暖床上，則躺著那位傳說中的“早產兒”。
隻看了一眼，林凡的眉頭就幾不可察地挑了一下。
太大了！
這哪裡像個早產不足月的嬰兒？那體型，比尋常足月的孩子還要大上一圈，胳膊腿兒像嫩藕似的，一節節肉乎乎的，小臉也圓鼓鼓的，透著不正常的紅潤。
此刻，他正被其中一位奶媽抱在懷裡喂奶。
更讓林凡感覺古怪的是那孩子的眼神。
當林凡走進來時，那嬰兒似乎有所感應，身體明顯頓了一下，一雙黑漆漆的眼珠轉了過來。
那眼神…絕不是一個嬰兒該有的！沒有懵懂，沒有好奇，反而帶著一種與其體型年齡完全不符的渾濁、審視，以及一絲…被窺探隱私般的陰鷙？
當林凡的目光與之接觸時，那嬰兒竟飛快地移開了視線，仿佛不敢與他對視，重新將頭埋進奶媽懷裡。
林凡的目光掃過嬰兒。
那雙不安分的小手…
一隻緊緊抓著奶媽的衣襟，
另一隻卻在一下下地抓捏著？
……
林凡心中升起一股強烈的違和感。
這嬰兒，太不對勁了！
體型、眼神、小動作……處處透著詭異。
不過，林凡此行的目的並非探究季家的秘密。
抓貓妖薅羊毛，最要緊！
隻要季家不惹到自己，隻要季家遵守許諾，給足除妖經費。
隻要季家遵守妖管局的修士法規，不是妖修，不是詭修，不危害社會，不危害百姓。
自己才懶得管這些。
哪個修士家族沒有一堆破爛事？
“林專員？”
一個管家模樣的中年男人迎了上來，態度還算恭敬，管家身後，還站著七八個氣息沉穩、眼神銳利、穿著季家統一護衛服飾的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