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戰聽到陳知行的話,立馬嗤笑了一聲,緊接著,快速糾正:“陳知行同誌,請你不要懷疑我們的專業性。”
“在沒有得到上級批準之前,軍人,是不會亂開槍的!!”
“軍營,令行禁止!論反腐,我沒有你專業,但論軍人素養和軍魂這些東西都是刻在我們的骨子裡的!!”
“就算是有毒蛇在我們的身上爬,我們的呼吸都不會有任何紊亂,哪怕是死,也會完成上級交代的任務!哪怕是讓我們赴死,我們也不會有任何猶豫!!”
陳知行摸了摸鼻子,知道自己這番話有侮辱他們的意思,尷尬的笑了笑:“我沒有這個意思,秦戰同誌。我的意思是”
秦戰立馬揮手:“我知道你沒有這個意思,但是,請你相信我們的專業素養。”
他都已經這麼說了,陳知行還能說什麼呢,隻能是聳了聳肩,撥通了賀逸陽的電話。
“除雲雪外,三組人,十分鐘之內抵達臨江市精神病院!”
剛說完,迎麵一群人快步走了出來,為首的三人穿著西裝,臉上儘是惶恐之色。
畢竟精神病院隻是事業編人員,不算公務員。
但是嘛隻要是黨員,紀委就有權立案查處!
為首的向景輝小跑過來,帶著一群院領導,身上的肥肉隨著小跑,一甩一甩的,看起來就像是一頭豬。
陳知行對他可沒有半點好印象,前世的時候,這貨在路上被人捅了三刀,據說是被害人家屬。
結果嘛,事後檢查,刀子甚至都沒有穿透這貨的脂肪層,除了疼,屁事沒有。
而受害者家屬故意傷害,頂格判處。
向景輝的肥臉上瞬間堆起層層疊疊的諂笑,那雙方才還暴戾通紅的眼睛此刻眯成兩道肉縫,活像被擀麵杖壓扁的餃子邊。
“陳組長!您看這事兒鬨的!”
他嗓子眼裡擠出甜膩的顫音,腰彎得幾乎要把啤酒肚折成三折疊。
陳知行的腦子也不由浮現出三折疊,怎麼折,都有麵兒!
“”
“我們正組織全院學習省紀委文件精神呢,您來了,正好給我們上上課,提高提高咱們院的政治素養。”
向景輝十分諂媚的說道,和剛才暴虐的形象判若兩人。
陳知行可知道他是什麼貨色,當即冷哼了一聲:“就你們這樣的人,還有資格學習省紀委反腐精神呢?學習不如自首,向院長如果願意說的話,我洗耳恭聽。”
“我爭取一下,給你判個死立執。”
陳知行十分平靜的說出這番話,讓向景輝的心尖兒都顫了顫,肥肉堆滿的脖子,咽口水的動作都不是那麼明顯。
“陳組長說笑了,我一直以來都是老老實實的,可不敢乾這些違法亂紀的事情呐”
陳知行冷笑一聲:“是嗎?那就帶我去你們所謂的d區看看吧。”
d區的鐵門發出刺耳的尖嘯。
小美蜷縮在牆角,用指甲摳挖著水泥牆上的血痕。
那是她偷偷記錄的囚禁天數,歪歪扭扭的427像一道潰爛的傷口,觸目驚心在頹敗的牆壁,像是無聲的控訴。
她記得她不叫小美,她叫林小雨,是臨城機關幼兒園的老師小美是那個瘋子,變態,畜生給她的名字。
在這裡,你甚至都不配擁有名字!
“23床,吃藥。”
護工老王踢開牢門,托盤上的粉色藥片泛著詭異的光。
小美把身體往牆角縮了縮,喉嚨裡擠出幼貓般的嗚咽。
林小雨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卻感覺不到疼。
老王的影子從鐵柵欄外漫進來,身體先於意識開始發抖,膝蓋撞到水泥地時才發現自己已經滑跪在地上,額頭抵著牆縫裡乾涸的血痂。
“乖,張嘴。”
老王的皮鞋尖碾著她的小指,聲音很溫柔,但神色卻很猙獰。
他在笑。
他在獰笑著用皮鞋無情碾壓著自己的手指!
劇烈的疼痛讓她忍不住的嚎哭起來。
老王熟練的拿起藥片,那隻手猛地插進林小雨的嘴裡,又很快速的抽出來。
“嘔——嘔——”
身體乾嘔的反應讓林小雨乾嘔。
老王看著手背被牙齒劃出的血痕,臉色更加猙獰起來!
老王揪住她頭發往牆上撞,憤怒的低吼:“草泥馬的,敬酒不吃吃罰酒!”
她抓起林小雨的頭發,猛烈的向後撞去,後腦勺與牆麵碰撞的悶響
似乎覺得這樣還不解恨,老王起身推過來一台機器。
看見這台機器之後,林小雨立馬發瘋般的大叫,眼底儘是對於這套機器的恐懼!
“不要求求你不要”
老王一巴掌抽在她的臉上,憤怒道:“你特麼還敢反抗!你還真是牛逼啊,來了這裡四百多天都還沒瘋,媽了個巴子的!”
說著,抓起腥臭的布條就往林小雨的嘴裡塞,又抓住她的頭發拖到鐵床旁邊,用皮帶將他的手和鐵床捆住。
這才拿著電擊器的正負極碰撞了一下,立馬蹦出火花。
當電擊器的陰影籠罩下來時,她的脊椎突然竄過一陣劇痛。
那是記憶裡427天來累積的本能恐懼,比電流更早擊穿了她的神經。
滋!
第一道電流貫穿太陽穴的瞬間,她的眼球不受控製地向上翻去。
肌肉痙攣產生的劇痛從下頜蔓延到腳趾,她聽見自己喉嚨裡迸發出非人的嚎叫,卻被嘴裡的臭布悶成嗚咽。
電流的間隙中,老王故意用冰涼的金屬頭貼著她耳後遊走。
她能感覺到膀胱在抽搐,溫熱的液體順著大腿內側蜿蜒而下,尿騷味混著腥臭在囚室裡彌漫。
當第二波更高強度的電流襲來時,她的身體像被無形巨手攥住的破布娃娃,後腦勺在鐵床上撞出規律的悶響。
失禁的尿液浸透了單薄的病號服,在鐵床上積成小小的水窪,倒映著她抽搐翻白的眼睛。
林小雨躺在水窪中,身體一抽一抽的,瞳孔渙散地看著天花板搖曳的燈,眼淚混著嘴角的血沫滑落。
她翕動的嘴唇無聲地念著:“小舟李敏”
被電擊灼傷的指尖突然痙攣著伸向褲袋她痙攣的指尖突然觸到褲袋裡硬物,那是最後那堂課上,全班孩子疊的千紙鶴。
這是她唯一的念想。
“張陽的野花該開了吧”
她破碎的喉音淹沒在電流的餘韻裡,記憶中的茉莉護手霜香氣突然變得真切,仿佛那些小手正拽著她的衣角,奶聲奶氣的叫著:“老師!老師”
電流的間隙裡,林小雨渙散的瞳孔突然映出一片陽光。
“起立——”
幻聽中的童聲清亮如初春的溪流,她潰爛的指尖不自覺地想扶正根本不存在的講台。
“同學們好”
她潰破的聲帶突然擠出氣音,像當年回應孩子們那樣微微頷首,這個動作讓鎖鏈發出叮當輕響。
她看見兩年前的臨城機關幼兒園的教室,槐樹影子正斜斜地爬滿講台。
粉筆灰在太陽光光柱裡跳舞,而她踮著腳把作文園地的彩紙貼歪了邊角。
“左邊再高一點”
記憶裡紮羊角辮的小舟踮腳指揮著,此刻卻變成她抽搐的手指在尿液裡劃出無力的弧線。
“林老師!”
紮馬尾的小姑娘突然舉起手:“您襯衫後麵沾了粉筆灰。”
孩子們哄笑起來,她轉身時發梢掃過黑板,露出後腰上一小片雪白的肌膚。
坐在第一排的周小舟立刻跳起來,用作業本拚命給她扇風,結果把作文園地剛貼好的彩紙又吹落了。
“老師我幫您扇掉啦!”
溫熱的淚水突然衝開臉上的血痂。
“彆扇老師不熱”
現實中她的腳踝正被電擊得痙攣,卻幻覺有涼風拂過額頭,是孩子們舉著課本組成的綠色波浪。
那天批改的日記本還躺在抽屜最底層。
“林老師今天給我梳了辮子,她手指頭暖烘烘的,像媽媽過年回家時的烤紅薯。我把頭繩偷偷藏在校服口袋,上麵有她護手霜的茉莉香。”
記憶裡的字跡突然在眼前放大,她咬破的嘴唇竟揚起微笑,仿佛真聞到了茉莉香,而不是嘴裡腐臭的布條。
最痛的是去年春天。
患自閉症的張陽把教室魚缸砸得粉碎,玻璃碴在她手背上劃出長長的血痕。
可當她發現男孩蜷縮在角落啃手指時,第一反應是脫下針織外套裹住他發抖的身子。
後來那孩子總偷偷往她辦公桌放野花,用歪扭的字條寫著‘對不起’,每一筆都力透紙背。
“23床!”
老王的吼叫突然撕裂回憶。
新一輪電流竄過太陽穴時,她抽搐的指尖,死死的抓緊了褲袋。
以前便視若珍寶的小小千紙鶴,在睡夢中都能讓她笑出聲的小小千紙鶴,卻成了她如今唯一的念想和救贖。
她害怕害怕自己再也見不到自己的學生了
如今早被血汙浸透的紙鶴,還藏著小舟歪歪扭扭的字——老師要永遠漂亮。
她渙散的瞳孔最後一次聚焦,仿佛真看見四十三個孩子站在陽光裡對她笑。
在徹底陷入黑暗前,她忽然聽見幻覺般的齊聲呼喊:“起立!老師好!”
老王暴虐的聲音再次在她的耳邊響起。
“草!你褲子裡麵藏了什麼,趕緊給老子拿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