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樂很傷心,陸硯很難受。
一個破財,一個受難。
但歸根結底有共同的源頭——溝槽的陳禹。
要不是他先倒在桌上不省人事,陸硯今天還真不會收手。
“人家一還沒出學校的小姑娘,你一入了社會的老油條,還是校友兼前輩,我們說好給她慶祝順利麵試,你這就開始欺負今天的主角了?”
陳禹一身正氣站出來率先開炮,問就是‘亮劍精神’。
陸硯想削他但現在不合適,他知道陸硯想削他,但這不是還沒削嘛?
何況,他不是孤軍奮戰!
“師哥,上司,這要搞起霸淩來不要太容易噢~”
好死不死阿樂人如其名愛找點樂子,當然,這一刻他還沒料到今晚會‘損失慘重’的事實。
“你倆彆狗”
“陸師傅,對不起!”蘇棠趕緊道歉認錯。
聲音細膩的喲,像那個被國王潑了杯涼水的韓國女演員!
合著全場就自己一個壞人唄!
完了。
時下空氣緊繃,頭頂的吊燈目不轉睛盯梢眾人,他空有真相但無一信徒。
好你個蘇棠
諸位,女人的外表具有欺騙性,這點對於旁觀的陌生人來說尤為重要,切記!
“不像話!喝!”
大戰一觸即發。
陳禹一杯他一杯,阿樂一杯他一杯,再然後是抄後哨的顏朵以及‘苦主’蘇棠。
兩個女生半杯他一杯就算了,關鍵顏朵還喝的飲料就過分了!
這麼一圈下來,倒是沉默上觀的林晚聲最像好人。
於是他今晚就栽了。
當陸硯以‘陳禹明明是個要結婚的人卻慨然為其他女人發聲’為由,將陳禹也拖下水打了一圈後,事態逐漸往不可控製的方向發展。
“陸硯兩年前你還欠我一杯酒,我猜你肯定忘了。”阿樂端杯,一手握住他說。
“我什麼時候欠你酒了?”
“你看,我就說吧!你肯定忘了!”
阿樂是個妙人。
反正今兒個開心,那就喝吧。
因此兜了一圈,陳禹便無意間得知‘他兩年前欠陸硯兩排酒的‘事實’。
不對,已經變成事實了。
陳禹是個秒人。
沒一會就不行了。
論喝酒他得跟女人和小孩坐一塊。
杯盞交織短暫歇,主旋律變得鬆弛而搖晃。
新仇得報,心情大好,斜眼望,天下英雄誰人敵手?
整場下來不過些許微醺罷了,陸硯心想。
蘇棠這次學乖了,避過視線假裝玩手機;
顏朵去給陳禹買解酒藥;
阿樂倒是還行,但一想到今晚酒水都由老板買單他就不敢睜開眼。
所以,小小蘇棠,可笑可笑。
陸硯決定強化一下他的師道威嚴——以說教的方式。
“蘇”
“陸硯。”是林晚聲,“一晚上就獨獨把我漏了說不過去吧?”
沒錯,這點他陸·古希臘掌管飲酒的神·上海分部·古建司·硯認了,曾經最愛湊熱鬨的那個林晚聲今天居然安安靜靜呆在一邊,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這為他掃平四國提供了不少幫助倒是真的。
“我怎麼可能把你忘了。”
陸硯雙手給她倒上酒,碰杯、仰頭清空,溢出的酒液順著喉結流入工裝襯衫。
微涼的液體、熾熱的胸腔,場上唯餘他喉結吞咽的聲音。
味道是通往過去的鑰匙,思緒順著酒精發酵,釀出深切懷念的滋味。
我怎麼可能把你忘了。
“一年不見,酒量見長啊。”
她拿起酒杯,眉眼彎彎,宛如人間月亮。
“喝酒嘛,你知道的,跟興致很大關係。”
陸硯興致確實不錯,即使腳步搖晃也有信心篤定——他沒事。
“那再碰一杯。”她說。
‘那再碰一杯!’
畫麵中,青澀的林晚聲結束唱台的兼職便吵著要喝酒,關鍵她喝起來又全無章法:
什麼‘不能混著酒喝’、‘不要喝太急’亦或是‘等酒沫散了再喝’,統統沒有。
不勸酒、不管三七二十一,她隻管碰杯,喝的就是一個儘興!
看似草莽江湖氣,實則徹徹底底踐行著‘喝酒為我’的道理。
或許很多人喝了大半輩子酒,還不如一個小姑娘純粹?
此刻她麵頰酡紅,笑靨如花,嚷著、吵著要喝。
陸硯知道這不是爭強好勝,所以還有什麼理由阻攔呢?
陪著唄!
“最後一杯咱們喝一個,敬自由!”
看向林晚聲,女孩一如當年模樣。
曾經有兩件事物是少年一生追求:真愛和自由。
如今年紀漸長,有些幼稚的詞彙就不適合說出口了。
“敬自由。”
“敬自由。
她遞來一杯酒,兩人對望著,喝下。
有人的臉是一條直線,一眼就可無遺;
有人的臉則是迷宮,怎麼看,都走不出來。
林晚聲眼神下的這杯酒,滋味極濃仿佛有種使人昏睡的魔力。
因為加了伏特加!
嘔
不隻伏特加!
一覺醒來,仿佛陷入溫柔鄉。
米色窗簾縫隙間透過亮眼的日光,26c的房間就成了夏末的救贖。
這是哪?
是酒店。
自己一個人。
陸硯拿起床頭櫃的牛奶一飲而儘,方才鎮壓刺痛的腦神經。
所以昨晚斷片後的真相隻有通過手機來重拾。
未接電話,無。
微信消息兩條。
椰子(張野):聽說昨天喝大了?怎麼個事,下次哥們幫你喝。(呲牙笑)
無關信息,劃走。
adele:那你要注意,彆像上次一樣喝醉了。(小兔子嚴肅jg)
這條是緊接著昨晚沒聊完的話題,再之後就沒了。
至於林晚聲那邊
他勉強能工作的神經想了想,還是通過陳禹找顏朵打聽消息吧,畢竟昨天她喝得不多。
所以,應該又是阿樂安置他的。
“喂,陸哥?”
“老洋房那邊怎麼樣了,這上午你們開始了沒。”
出租車後排,陸硯準備先回家換身衣服。
“上午就簡單搭了幾個腳手架,再把該保護的地方遮了一遍,這不等你呢嘛。”張野樂嗬道。
在他的認知裡喝到第二天爬不起來是件丟份的事。
事實也確實如此。
那酒當時怎麼就沒喝出異樣呢?
防人之心不可無啊陸硯!
“成,你們吃午飯沒,一會我帶點過來。”
“嘿,”張野又是一樂,“今天夥食升級,楊督察請的。我說不用,結果她說複工得吃點好的我也就不攔著了,誰叫人家有實力呢!”
陸硯大感慰懷,小楊同誌這波甚得我心。
林晚蘇棠,扣大分!
蘇棠美美吃過今日份奢華工作餐後,心裡開始泛嘀咕。
不對勁,楊老師今天不對勁。
雖然在她的視角裡楊老師依然端莊美麗,但有些過於端莊!
不管說話還是點餐為眾人慶祝,身上那股淡淡的抽離感始終存在,就像把身體交給係統托管了。
“楊老師。”
楊靈把視線從平板上收回,看向蘇棠。
“剛吃完午飯就工作呀,平時組裡都這麼忙嗎?”
“我也不清楚,但現在你可以休息的。”
她有注意到,張野在教馮小軍拆樓梯扶手欄杆,老周在給老化部件打標記,小趙則是給彩繪拍照采用。
想必保持這樣的勢頭下去,要不了一個月外包施工隊就能進場了。
像老洋房這種大工程的古建修繕一支6人小隊是遠遠不夠的,好在陸硯團隊的基礎人員配置和素養都很全麵,把方案和前期工作做好以後引入外包木匠、瓦工、油漆工和景觀工做落實是沒有問題的。
彼時,小組每個人都是分管組長。
然而楊靈不知道的是,他們之所以這麼勤快主要是吃人嘴短。
請客且不在這拿工資的都還積極工作,他們能閒著?
陸硯不在場,他們敢閒著?
“楊老師,你今天有點嚴肅”
蘇棠她啊,超勇的,有話都是直言不諱。
大概這就是e人的魅力時刻吧,楊靈不討厭這樣的性格。
“之前是少數,這才是我本來的樣子。”
“是因為陸師傅不在嗎?”
楊靈皺眉,有點不喜歡她的性格了。
這跟陸硯有什麼關係?
雖然有部分是因為他,也沒說錯。
但工作就不該認真了嗎?即使他在這也得認真工作呀。
“好的楊老師,我有不懂的問題再來問你。”
察覺氣場凝固,蘇棠連忙退至眾人之中。
呼,跳臉皮一下真刺激!
等會陸師傅來了我再試試~
“小蘇啊,笑什麼呢?”
濃眉大眼的張野以及今天頭上抹了發夾、如今蒙上灰的馮小軍雙雙投來目光,動作同步,頗有默契。
蘇棠再次甜甜一笑,“想《暗戀》的對象唄。”
張野:?!
馮小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