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倆有什麼利害關係?”郭存寶繼續問道。
“罐頭廠保衛科長的位子空出來了,兩個人都有機會,在罐頭廠宣布正式任命的前一天晚上,發生了這起強奸案。”李福誌哼了一聲,“哪有那麼巧的事兒?”
“你的意思是,如果那個人是被嫁禍的,這個保衛科長的嫌疑最大?”呂梁皺起了眉頭。
“還用說?肯定是。”王亮插了句嘴,又歎了口氣,“蛋的,還真沒辦法對付他。”
工廠的保衛科長跟派出所所長平級,保衛科長要態度強硬,派出所還真拿他沒啥辦法。
王亮剛從派出所升到分局刑偵隊,對此深有體會。
“這個案子的突破口應該在那個女人身上。”呂梁分析道:“正常情況,女人被強奸不可能一點感覺都沒有,就算睡的再死,也會被弄醒,隻要醒來就會看清男人的臉。”
“那可不一定。”張群撇撇嘴,“那男的要是個快槍手呢?三下兩下就完事兒,那女的要是睡的沉,根本不知道發生什麼了。”
“你還挺有經驗的……”王亮大有深意的瞥了張群一眼,“你小子沒少乾這事兒吧?”
“滾蛋,說案子呢,往我身上扯什麼?”張群踹了這家夥一腳。
喲嗬!
這是被王亮說中了啊!
張群肯定乾過這事兒。
就是不知道那女的沒醒,啥都不知道,還是被折騰了一會兒才醒來,但不管怎樣,張群的這個懷疑都很有價值。
劉根來的思緒也被帶到了這個路子上。
“那女的喝酒了沒有?”郭存寶又問。
“沒有。”李福誌搖搖頭,“那晚她值班,平時也沒喝酒的習慣,我們問過當晚提貨的人,他們都沒在那個女人身上聞到酒味兒。”
“那這個案子的脈絡就清晰了。”
郭存寶數著手指頭分析著,“先說第一種可能,也是最表麵的可能,那個女人的確是那人強奸的,但因為強奸時間太短,沒有醒來,那人完成強奸以後,因為醉酒,行動不便,直接睡下了。”
應該再加一句身體被掏空。
劉根來在心裡補充了一句。
“第二種可能,”郭存寶又彎下一根手指,“那個人是被栽贓陷害的,他是在人事不省的狀態下,被人送到那個女人床上的,那個女人體內的精斑是陷害他的人留下的。
精斑可能是提前預備的,也有可能是現場製作,再用手指頭抹進去,當然,也不排除二十七說的那種可能。”
現場製作?
劉根來瞥了郭存寶一眼……這家夥說的還挺有經驗。
“還有第三種可能,”呂梁思維有點發散,“那女人和第三人有不正當關係,體內的精斑是第三個人留下的,這個強奸犯有強奸她的意圖,但因為醉酒,剛到地方就支撐不住,醉倒了。”
“要真是這樣,那他也太冤了。”張群笑道。
“冤啥?要真是這樣,那也是他活該。”王亮哼了一聲。
“我覺得還有第四種可能。”李福誌分析道:“如果這事兒的主謀是那個保衛科長,他完全有可能不自己親自動手,而是安排手下幫他去辦。手下人見色起意,先把那個女人弄暈了,再實施強奸,那個女人也一樣什麼都記不起來。”
“幫手還可能不止一個。”張群又道:“要真是這樣,那女的可就慘了……”
“你們說還有沒有第五種可能?”王亮也在思索著,“老六,你彆總不說話,說說你的想法唄!”
“我不正在想嗎?”劉根來理了理思緒,“老大,你問過他們廠領導沒有,他們定下的保衛科長是誰?”
“問過了,就是現在的保衛科長。”李福誌答道:“而且,這個消息早就提前透露出來了,那晚,那幾個人一塊喝酒是給保衛科長提前慶祝。”
“要是這樣,保衛科長的嫌疑就可以排除。”呂梁分析道:“都已經塵埃落定了,完全沒有必要栽贓陷害競爭對手……老大,有卷宗嗎?拿來看看。”
“你們等著,我去拿。”李福誌起身離開了接待室。
有卷宗,不先看?
劉根來先是有點詫異,很快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呂梁和郭存寶是不想讓卷宗裡的東西框住自己的思維。
他們是先把思維發散開,各種問題都想到了,再去有針對性的看卷宗。
到底是乾刑偵的,跟他這個半吊子就是不一樣。
沒一會兒,李福誌就把卷宗拿來了,一起普通的強奸案,卷宗並沒有多厚,一共就兩本。
一本是對強奸犯的審訊記錄,一本是對那個女人和其他相關人員的問詢記錄。
呂梁和郭存寶一人拿了一本,哥幾個都湊了過去,一塊看著。
劉根來對審訊記錄沒啥興趣,湊過去看著另外一本。
卷宗上有價值的信息不多,劉根來最感興趣的隻有一點——那女的跟強奸犯是一個大院的。
一個大院的……
劉根來腦海中忽的冒出了第五種可能,思索片刻,問著李福誌,“老大,你們調查過那個女的和嫌疑……強奸犯的社會關係沒有?”
現在,司法上還沒引入嫌疑人這個概念,劉根來隻能稱他為強奸犯。
“調查過了。”李福誌點點頭,“她們兩個一起長大,算是青梅竹馬,後來,男的去當兵,一走就是四五年,一直沒有音訊,那女的就嫁人了。
男的退伍以後,也娶妻生子,兩個人雖然在同一個工廠上班,但也隻是普通工友關係。”
“有沒有可能那個男的一直想著那個女的,那晚,因為工作上的事兒失意,無處宣泄,便借著酒勁兒找到了那個女的。”呂梁分析道。
“不要光看表麵,說不定兩個人表麵規規矩矩,暗地裡蠅營狗苟。”張群哼了一聲,“這樣的人,我見多了。”
“要真是這樣,那你給我解釋解釋,那個女的為什麼要告那個男人強奸?”郭存寶來了個靈魂拷問。
“那誰知道?”張群嘟囔一聲,忽然咦了一聲,“哥幾個,你們說有沒有可能是那個女的跟那個強奸犯唱了個雙簧?”
“啥意思?”
幾人都有點沒想明白。
劉根來笑了笑,替張群解釋道:“二十七的意思是,這個強奸案有可能是那個女的和那個強奸犯自導自演的。”
張群的想法跟他不謀而合,劉根來也想到了這種可能。
“那他們的目的是什麼呢?”呂梁又來了個靈魂拷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