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賭城回來，南城的氣溫比起那邊要低得多。
楊鳴和朗安一前一後走出機場，冷風吹散了身上殘留的賭場氣息。
阿福早已在出口處等候，恭敬地接過行李，打開車門。
這一趟不虛此行，與湯誌龍的合作為眾興未來的擴張鋪開了新路。
距離春節隻剩一周，街上已經紅燈高掛，商家紛紛打出促銷廣告。
楊鳴回到公司，發現老五已經備好了年終獎的紅包和春節福利。
公司上下忙著收尾工作，準備放假。
物流中心項目也暫停施工，年後才會重啟。
午飯時分，朗安照例將一切都安排妥當。
這幾年來，他從未離開過楊鳴超過三天，甚至連回家過年都不肯。
楊鳴放下筷子，轉身看了他一眼。
朗安父母都還健在，年歲已高。
楊鳴知道他不是不孝，而是太過儘責。
今年南城格局已定，也該讓他回家看看了。
朗安最初堅決拒絕，但在楊鳴的堅持下，最終還是點了頭。
傍晚，老五、狄明、孔強江等核心成員一一來向楊鳴辭行。
公司大樓逐漸安靜下來，隻剩下幾個值班的保安。
阿福被安排暫時接替朗安的職責，負責開車和簡單的安保工作。
眾興公司正式放假，南城也仿佛按下了暫停鍵，迎接新春的到來。
……
大年三十晚上，君悅大酒店燈火輝煌。
楊鳴訂了一個宴會廳，把留在南城的兄弟都召集了過來一起吃年夜飯。
阿福開車把楊鳴送到酒店門口。
“鳴哥，我停好車就上來。”
楊鳴點點頭，帶著兩個兄弟，邁步走進酒店大堂。
一到宴會廳，就看到幾個麵熟的兄弟已經在了，臉上洋溢著節日的喜氣。
“鳴哥！”老李第一個站起來，臉上泛著些酒意，“我們都等著你呢。”
老李是騰昌物業的骨乾，之前跟著吳鋒銳做事。
楊鳴笑著點頭，環視一圈，都是公司裡跟著他最早的一批兄弟。
今年過年不回家的，大多是外地人，或者是家裡有些特殊情況的。
楊鳴剛落座，餘四姐款款走了進來，穿著件暗紅色旗袍，頭發盤得一絲不苟。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餘四姐笑著說道，目光在楊鳴臉上停留了幾秒。
“三十晚上，還要四姐作陪，實在是有些過意不去。”楊鳴起身相迎，做了個請的手勢。
席間觥籌交錯，氣氛熱烈。
老李端起酒杯，站起身來：“我先敬鳴哥一杯，祝鳴哥新的一年財源廣進，一切順利！”
“對，敬鳴哥！”其他人也紛紛舉杯。
楊鳴笑著一飲而儘：“這一年多虧了大家一條心。新的一年，公司隻會越來越好，大家的日子也會越過越紅火。”
餘四姐輕抿了一口酒，打量著他：“楊總現在可是南城的風雲人物，前幾天還去了一趟賭城？”
楊鳴笑笑：“處理點生意上的事，四姐怎麼忽然關心這個了？”
“我就是隨口問問。”餘四姐笑道。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包間裡的笑聲不斷。
窗外的夜空開始綻放煙花，此起彼伏的爆竹聲傳來，預示著新年的腳步越來越近。
老李又舉起酒杯，已經有些醉意：“鳴哥，你看我們都帶家屬來了，就你一人獨來獨往的。該找個嫂子了吧？”
話音剛落，餘四姐的眼神立刻轉向楊鳴。
楊鳴笑著搖搖頭：“等時候到了吧。”
“我看四姐就挺好的。”老李憨笑著說，立刻被旁邊的人捅了一肘子。
餘四姐卻不以為忤，反而輕笑一聲：“老李是喝多了，來來來我敬楊總一杯。”
楊鳴舉杯相碰，目光平靜。
酒過半酣，電視裡的春晚進入高潮。
窗外的煙花在夜空中綻放，南城一片歡騰。
……
春節後的幾天裡，楊鳴一個人住在位於南城高新區的一個公寓。
這個公寓很少有人知道，是他在南城的眾多住處之一，也是最安靜的一處。
沒有了朗安在身邊，少了些安全感，但多了幾分自在。
阿福每天按時接送他出門辦事，其餘時間他便獨自待在公寓裡，望著窗外的城市和遠處的群山發呆。
南城的變化太大，三年前他剛到這裡時，還隻是一個外來者，如今卻已經掌控了大半個地下世界。
王名豪的死給了他更大的發展空間，但同時也帶來了更多的責任和風險。
他開始思考下一步該怎麼走。
湯誌龍無疑是一張強牌，但如何處理好與對方之間的關係，如何平衡川渝各方勢力的利益，都需要精心謀劃。
他偶爾會接到朗安、老五或其他人的電話，簡單聊幾句，確認他們假期過得還好。
大年初二那天，他甚至接到了北方阿軍的電話，對方言簡意賅地彙報了最近的情況，並表示一切按計劃進行。
掛了電話，楊鳴倚在陽台的欄杆上，點了支煙。
北方的舊賬，總有一天要清算，但不是現在。
現在，他需要在南城紮穩根基，為未來做足準備。
大年初三下午，楊鳴去了一趟物流中心工地檢查完工作，手機就響了起來。來電顯示是趙華玲。
“新年好啊。”對方的聲音清脆，帶著笑意，“我猜你肯定沒回老家。”
“嗯，在南城。你現在在哪？”
“我在省城，從北方回來過年。”趙華玲停頓了一下，“初五就要回去了，時間很緊。不過我有個人想介紹給你認識，你有空嗎？”
楊鳴挑了挑眉：“什麼人？”
“見了你就知道了。”趙華玲賣了個關子，“對你很有幫助。明天能來省城嗎？”
楊鳴思索片刻：“行，明天我過去。”
“好，我訂好地方告訴你。”
掛斷電話，楊鳴臉上露出一絲思索的神情。
能讓趙華玲專門介紹的人，恐怕不簡單。
他吩咐阿福準備車輛，明天一早出發前往省城。
……
大年初四早晨七點，楊鳴坐在奔馳後座，由阿福駕車。
車內很安靜，隻有引擎的輕微震動。
楊鳴看著窗外飛速後退的風景，思緒不斷盤旋。
過了幾個收費站，車子駛入高速公路。
路過一處服務區，楊鳴讓阿福停車休息。
他下車活動了一下筋骨，買了包煙，點上一支，望著遠處的山巒。
重新上路，車子平穩地行駛在通往省城的高速公路上，目的地越來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