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林川回到家時已接近午夜。
把車停好,他熄了火,在駕駛座上坐了近半分鐘,指關節在方向盤上敲打著某種隻有他自己才懂的節奏。
今晚與幺雞的會麵讓他感到一種莫名的煩躁,仿佛有塊石頭卡在喉嚨裡,既咽不下去也吐不出來。
電梯上行的過程中,他整理了一下自己淩亂的頭發和有些發皺的襯衫。
門鈴聲響過三遍後,門被打開了。
他的妻子許芳站在門口,穿著件寬鬆的家居服,麵無表情地看著他。
“這麼晚才回來?”許芳的語氣平淡,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嘲諷。
陸林川沒回答,徑直走進客廳,將外套隨手扔在沙發上。
客廳裡電視還開著,音量調得很低,隻有模糊的人聲傳出。
他打開冰箱,抓出一罐啤酒拉開拉環,仰頭灌了大半。
“喂,我跟你說話呢。”許芳跟了過來,靠在廚房門框上,“我弟弟今天來了。”
陸林川挑了挑眉毛:“來乾嘛?”
“還能乾嘛,說他駕照拿到了,想讓你給他買輛車。要知道去年過年你答應他的,說他拿到駕照就給他買車。”
陸林川冷笑一聲:“買車?他以為我是印鈔機?”
“這話你自己跟他說去,彆讓我當那個惡人。”許芳一臉不悅,“在我爸媽麵前,你哪次說的不比唱的好聽?”
陸林川猛地將啤酒罐砸在桌上,鋁製的罐身凹陷變形,啤酒濺出來,在桌麵上形成一小灘泡沫:“你他媽今天吃屎了,敢這麼跟老子說話?”
“我怎麼了?”許芳不甘示弱,“我不就說句實話嗎?你答應的事,就要兌現。”
“實話?”陸林川冷笑,朝她走近一步,“我天天在外麵拚命,賺錢養這個家,你在家裡除了看電視就是逛街花錢,連個像樣的飯都不會做,還他媽說我?”
許芳翻了個白眼:“養家?誰不知道你陸林川在南城乾什麼勾當?你就是個街頭混混。”
這句話如同一根導火索。
陸林川的眼中閃過一絲陰鳩的光,他一步上前,抓住許芳的胳膊:“你再說一遍?”
“怎麼,說不得了?”許芳試圖掙脫,卻被抓得更緊,“你以為自己是什麼東西?在我麵前裝什麼大尾巴狼?不就是靠嚇唬老百姓過日子……”
話音未落,一記耳光已經重重地落在許芳臉上。
清脆的聲音在狹小的廚房內回蕩,她的半邊臉瞬間漲紅,嘴角滲出一絲血跡。
“賤貨,老子在外麵累死累活,回來還要聽你在這裡指手畫腳?”陸林川咬牙切齒,一把將許芳推到牆上,“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好命?啊?”
許芳的後背撞在牆上,發出一聲悶響。
她下意識抬手去推陸林川,卻被他一把抓住手腕,用力一扭。
“他媽的,彆他媽以為你爸之前是執法隊的,老子就怕他?他現在退休了,算個吊!”
接下來的幾分鐘,廚房裡充斥著撞擊聲、咒罵聲和壓抑的啜泣聲。
餐桌上的碗碟被掃落在地,碎片四散。
當一切歸於平靜,陸林川抹了把臉上的汗,啐了一口。
許芳蜷縮在牆角,雙手護著頭,肩膀不停顫抖。
“好好在家反省。”陸林川俯視著她,“彆以為生了個兒子就能在老子麵前橫。”
他抓起外套,重重地摔上門離開了。
電梯下行時,陸林川感到一陣煩躁不安。
他並非第一次對許芳動手,但今晚或許下手重了些。
這些天新槐街的事情讓他焦頭爛額,再加上楊鳴那邊的態度如此強硬,他需要找個地方發泄一下。
車子駛入夜色中,陸林川點了支煙,深深地吸了一口。
他熟練地轉過幾個街角,來到了新槐街一家不起眼的洗浴中心。
門口的保安見到他,恭敬地點頭:“林哥,好久不見。”
陸林川隨意地應了一聲,徑直走向大廳。
前台的女孩立刻迎上來,露出職業性的笑容:“陸總,您來了。”
“讓老汪過來一趟。”
不到一分鐘,一個禿頂的中年男人小跑著出現了。
這是洗浴中心的老板汪成,南城人稱“汪三兒”,曾經是陸林川手下的一個小弟,後來在陸林川的扶持下開了這家洗浴中心。
“林哥,今天怎麼有空過來?”汪成滿臉堆笑,雙手不停搓著,“有日子沒見你了。”
“心情不好,來放鬆一下。”陸林川脫掉外套遞給汪成。
“明白明白。”汪成連連點頭,“我親自給你安排,保證滿意。”
沒一會,陸林川上樓衝了個澡,裹著浴巾躺在按摩床上,感覺身上的疲憊稍微緩解了些。
不一會兒,門被輕輕敲響,汪成帶著兩個年輕女孩走了進來。
“林哥,這是小雲和小悅,我們店裡的新人,技術都很好。”汪成彎腰介紹道,“你有什麼需要,儘管吩咐。”
陸林川的目光在兩個女孩身上掃過,滿意地點點頭:“行,你先出去吧。”
汪成識趣地退了出去,輕輕關上門。
“林哥,我先給您按按肩膀吧,您看起來挺累的。”名叫小雲的女孩開口道,聲音軟糯,聽起來不過二十出頭。
陸林川閉上眼睛,任由兩雙手在他肩膀和背部遊走。
幺雞的事,楊鳴的態度,家裡的爭吵,這一切都暫時被拋在腦後。
此刻的他,隻想沉浸在這難得的放鬆中。
“用點力。”他命令道,語氣中透著慣常的強勢,“右邊肩膀。”
兩個女孩立刻調整了力度,小悅還不時發出一些討好的笑聲。
房間裡彌漫著精油的香氣,混合著廉價香水的味道,形成了一種獨特的氣息。
“林哥,我聽說新槐街這一片都是您說了算?”小雲小心翼翼地問道,語調中帶著刻意的仰慕。
陸林川哼了一聲,沒有正麵回答,但明顯對這種奉承很受用。
他睜開眼,抓住小雲的手腕:“你是哪裡人?”
“我啊,綿城的。”小雲露出一個有些勉強的笑容,“來南城才半年。”
“怎麼,家裡人知道你在這種地方上班?”陸林川的拇指在她手腕內側摩挲著,眼神中閃過一絲玩味。
“不知道的,我跟他們說在商場做導購呢。”小雲低下頭,聲音更小了。
陸林川的嘴角揚起一絲得意的笑容。
在這裡,他就是王者,可以隨意支配這些來自外地、為生計所迫的年輕女孩。
這種掌控感讓他感到一種扭曲的滿足,是他在家裡、甚至在麵對楊鳴時所無法獲得的。
“過來。”他對小悅勾了勾手指,聲音低沉而充滿命令性,“給我按按腿。”
小悅順從地移動到他腿邊,開始揉捏他的小腿肌肉。
陸林川靠在軟枕上,眯起眼睛,享受著這種被服侍的感覺。
在這個封閉的空間裡,在這些陌生又熟悉的女孩麵前,他終於找回了那種被剝奪的掌控感。
“林哥,要不要我幫你……”小雲俯身在他耳邊低語,呼出的熱氣掃過他的耳廓,“汪總說了,您想要什麼都行。”
陸林川咧嘴一笑,露出一排發黃的牙齒:“那就讓老子看看你有什麼本事。”
小雲嫵媚一笑,就彎下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