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傲喜怒不顯,語氣卻異常沉冷:“蘭昭儀。”
趙世忠和韓肅皆伏拜於地,沒有言語。
祁傲指尖把玩著手中玉佩,語氣更冷沉:“她是一個論心機謀略都能應對皇貴妃的人,可她的身份卻不堪重用。”
“皇上不是一直覺著當年貪汙賑災款一案有蹊蹺嗎?”趙世忠抓住機會辦事說話:“既如此,何不舊案重查。若是葉清淮真是冤枉的,您也可還他一個清白,鏟除朝中真正的蛀蟲。”
祁傲冷冷看向趙世忠:“蘭昭儀把所有賞賜都給你了?”
趙世忠惶恐叩頭道:“皇上英明!奴婢……奴婢也是想為皇上分憂,實在不忍蘭昭儀被人逼迫至此,害皇上您為她擔憂。”
韓肅斂眸沉默,猜測皇上拆穿趙世忠的用意?
“朕早知她心思不單純,卻沒想到她一開始就在算計。”祁傲不過是詐趙世忠。
趙世忠一聽就知道,他又上當了。
可這個當是皇上想讓他上的,他就必須得上。
韓肅感受到皇上的目光看向他,他立即起身上前,躬身走到禦案旁聽從吩咐。
祁傲神色莫測道:“讓你那個新認的乾兒子,去承乾宮伺候。”
“是。”韓肅不知皇上是何意,但春喜必須要去承乾宮,此事無可更改。
趙世忠還伏拜在地上,在想皇上為何要派春喜去伺候蘭昭儀,莫不是……要試探蘭昭儀是否與春喜有私情?
不會,皇上要殺一個小太監還不簡單,何必煞費苦心試探?
“趙世忠。”祁傲皺眉又喊一聲。
趙世忠才忙應聲:“奴婢在!”
“擬旨兩道,一道送進永壽宮,晉封冷婕妤為昭儀。一道送去永和宮,封良妃為貴妃。”祁傲下完旨意,便起身向外走去。
趙世忠遵旨起來後,與韓肅並肩跟上皇上時,小聲問:“你說,皇上怎麼忽然提起良妃來了?”
良妃當年可是因為衝撞皇上,被幽禁永和宮多年。
要不是因為良妃是皇上的親表姐,皇上看在孝懿太後的麵子,早就把人降位打入冷宮了。
“良妃耿直剛烈,是一把好刀。”韓肅到底為趙世忠解惑,並要求道:“多照顧點春喜。”
趙世忠有些吃驚,看著韓肅的背影咕噥一句:“還真把這小子當兒子了?”
換作平日,韓肅才不會為他解惑,隻會和他作對。
……
翌日
葉蘭若睡一夜,熱也退了。
可人還是無精打采的,一覺更是睡到巳時。
睜開眼,入目之人便是祁傲。
“傷勢可還疼?”祁傲一如既往地溫柔。
葉蘭若卻察覺到一絲危險,特彆是在祁傲的手指撫到她脖頸上時,肅殺的冷意更是讓她忍不住發抖。
“怎麼發起抖來了?”祁傲溫柔地關心她,乾燥溫暖的大手貼在她額頭上。
葉蘭若緊張忐忑地望著他,心裡在猜測他為何心情不好?
“額頭也不熱,就是出汗了,是虛汗嗎?”祁傲問得溫柔。
葉蘭若卻害怕地拉被子蒙住頭,躲在黑暗中顫聲道:“皇上,嬪妾知錯了!”
不管祁傲發現了什麼,先認錯示弱,總不會有錯。
“知錯?”祁傲抬手拉著被子扯開,俯身靠近她笑問:“告訴朕,你所犯何錯?”
葉蘭若對上他含笑的眸子,裡麵暗藏慍怒,她心裡不由咯噔,難道是祁傲發現她的算計了?
“你不乖,你知道嗎?”祁傲見她不老實認錯,又想耍心機,他的大手,再次溫柔地撫摸上她纖細的脖頸……
“皇上,我……我隻是想救我父親!我隻對皇上撒過這一個謊,我心悅皇上是真的,我發誓!”葉蘭若又怕又急,眼眶一紅又是哭。
祁傲看著她這一汪眼淚,心莫名一軟,可還是拉開她抓著他衣襟的手,坐直身淡漠道:“朕利用後宮妃嬪以權衡朝局,你們利用朕步步高升,不過都是利用,哭什麼?”
“皇上,你是要嬪妾去死,你才信我和她們不一樣嗎?”葉蘭若說著就強撐病體起身,下床就跌跌撞撞走到梳妝台前,拿起笸裡的一把金剪刀,就毫不猶豫地往自己心口上紮!
“葉蘭若,你放肆!”祁傲到底是上前奪走她手裡的剪刀,卻還是不慎劃傷了她的手。
葉蘭若舉著受傷的手讓祁傲看,她哭得蒼白絕望:“皇上,你看,嬪妾的血是紅的,它不是黑的。”
“你就是個混賬!”祁傲將她打橫抱起,衝外頭喊:“傳李清漓!”
葉蘭若背後的傷勢雖然不重,但紅腫的地方被拉扯還是很疼,疼得她渾身發抖,哭聲發顫:“皇上,我的血是紅的,心是熱的,你不信你挖出來看看,它是會痛的……”
“閉嘴!”祁傲被她氣得頭又開始痛,卻還是小心翼翼將她放在床上,沒有碰到她的傷處。
李清漓來得很快,見葉蘭若一隻手鮮血直流,她忙拎著藥箱上前,取出止血散和繃帶,為她包紮傷口。
“疼……”葉蘭若又開始嬌氣。
“自作自受,不要指望朕會心疼你。”祁傲嘴上說著冷漠無情的話,眼神卻警告地看向李清漓。
李清漓麵無表情做好本職工作,收起藥箱,起身道:“這幾日不能碰水,飲食要清淡。”
莫言一一記下,手裡還端著洗漱用具。
葉蘭若在李清漓離開後,她哭得更厲害:“皇上,你不要我了嗎?”
祁傲不知她是真害怕,還是又在做戲。
葉蘭若淚眼婆娑地與他對視著,反正她也看不清他眼底的有什麼情緒,自然就不會感到威懾恐懼。
祁傲見她目光坦蕩,不見一絲心虛懼怕,隻有執著,心裡莫名一鬆,抬手為她拭淚道:“沒有不要你。”
“真的嗎?”葉蘭若還是眸中含淚望著他,一眨眼,一滴淚便會脆弱落下。
祁傲看得心碎,滿心無奈,化作一聲歎息:“君無戲言。”
“皇上,你嚇壞嬪妾了,你要賠!”葉蘭若哭著伏在他大腿上,好不可憐。
祁傲被她這無賴撒嬌氣的笑一聲:“你要朕賠你什麼?金銀珠寶,晉封位份,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