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丹香惑心，偽善真容
山穀深處的石台尚未探查完畢，道觀方向突然傳來急促的傳訊符。符紙在空中燃燒，化作瑤姬焦急的聲音："速回！鎮民疫病複發，情況比上次更嚴重，現有丹藥完全無效！"蘇塵心中一沉，與眾人對視一眼，迅速折返。
剛入鎮口，刺鼻的藥味就混雜著絕望的哭嚎撲麵而來。與上次不同，這次複發的鎮民渾身長滿灰黑色的膿包，膿包破裂後流出的不是膿液，而是細小的混沌蟲，落地便能鑽進泥土，再從彆處鑽出，感染更多人。幾位負責分發丹藥的弟子正被圍在中央，道袍被撕扯得破爛，臉上滿是委屈與不解："我們按醫典配的藥，怎麼會"
"讓開！"一聲清朗的呼喊穿透人群，隻見一位身著月白長衫的中年男子撥開鎮民，他手持藥箱，麵容溫潤，腰間掛著一枚刻著"丹"字的玉佩。男子走到一位重症鎮民麵前，取出一粒赤紅色的丹藥，塞入其口中。不過片刻，鎮民身上的膿包竟開始收縮，混沌蟲也化作青煙消散。
"神丹！是神丹！"鎮民們歡呼起來，紛紛湧向男子。男子拱手笑道："在下雲遊子，一介遊方煉丹師。聽聞此地有疫病，特攜祖傳丹藥前來相助。"他目光轉向蘇塵，眼中帶著恰到好處的敬意，"早就聽聞蘇道長帶領眾人對抗混沌，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蘇塵打量著他，此人身上沒有混沌氣息，藥箱散發出的丹香純淨溫潤，連黑白水晶都沒有示警。但他總覺得哪裡不對——這丹藥的效力太強，強得不像是正道手法。"雲遊道長的丹藥確實神奇，不知能否借一粒一觀？"蘇塵伸手示意。
雲遊子爽快地取出一粒丹藥："道長請便，良藥本就該共享。"丹藥入手溫熱，表麵流轉著細密的紋路，湊近一聞，丹香中竟夾雜著一絲極淡的幽冥死氣，與陰天子殿裂縫中的氣息同源。蘇塵不動聲色地將丹藥收入玉盒："多謝道長援手，不知這丹藥的配方是"
"配方是祖傳秘辛，不便外傳。"雲遊子笑道，"不過若蘇道長信得過在下，我願留在道觀，協助煉製丹藥，直至疫病根除。"他看向周圍的鎮民，"隻是在下需要一處清淨丹房，以及一些珍稀藥材"
"不可！"瑤姬突然上前，赤色靈珠在她掌心微微發燙，"此人的丹藥有問題！剛才那鎮民雖然膿包消退，但氣息比之前更虛，像是被抽走了什麼！"雲遊子臉上的笑容淡了些："這位仙子多慮了。疫病本就傷元氣，丹藥是強行壓製，後續還需溫補，怎能算抽走元氣？"
鎮民們立刻附和："就是！瑤姬仙子怎麼能懷疑救命恩人？""雲遊道長要是走了，我們怎麼辦？"蘇塵見群情激憤，壓了壓手："既如此，就請雲遊道長暫住觀內的西廂房，藥材我們會儘力籌備。"他給瑤姬遞了個眼色，示意她暗中觀察。
西廂房很快被改造成臨時丹房。雲遊子果然信守承諾，每日煉丹不輟，赤紅色的丹藥源源不斷送入鎮中，疫病的蔓延似乎真的被控製住了。但蘇塵注意到一個細節：服用丹藥的鎮民雖然不再發作，眼神卻越來越呆滯，對道觀的依賴也越來越強，甚至有人開始說"雲遊道長比蘇道長更厲害"。
"你看這些人的命燈。"瑤姬將一麵水鏡遞給蘇塵，鏡中映出鎮民們的命燈，火焰雖然未滅，卻泛著灰黑色，燈芯處纏繞著細小的混沌絲，"他的丹藥不是治病，是用混沌絲纏住疫病，同時麻痹人的神智，讓他們變成隻認丹藥的傀儡！"
蘇塵點頭，黑白水晶在他掌心旋轉，映出西廂房的景象：雲遊子正在煉丹，藥爐中除了常規藥材，還藏著一塊灰黑色的晶石，正是從陰天子殿裂縫中流出的混沌殘片。他以自身靈力包裹殘片，將混沌氣息煉入丹藥，再用特殊手法掩蓋其陰邪，難怪連靈珠都隻能察覺到微弱異常。
"他在模仿我們的'以濁製濁'，卻走了邪路。"蘇塵的聲音冰冷，"用混沌壓製混沌，看似有效，實則是飲鴆止渴。一旦停藥，疫病會以百倍強度爆發，到時候"
話音未落，西廂房突然傳來一聲巨響。眾人衝過去，隻見丹爐炸裂，雲遊子倒在地上，胸口插著半截丹爐碎片，嘴角溢出黑血。他指著門口，眼中滿是驚恐："是是混沌蟲它們從地裡鑽出來想搶丹藥"
瑤姬的赤色靈珠突然爆發出強光，照亮了雲遊子身後的陰影——那裡根本沒有混沌蟲，隻有一個被他藏起來的陶罐，罐中裝滿了灰黑色的粉末，散發著與丹藥同源的氣息。"彆裝了。"瑤姬冷冷道，"丹爐是你自己炸的，想借機栽贓混沌，掩蓋你用殘片煉丹的事。"
雲遊子的臉色瞬間變得猙獰，掙紮著爬起來，胸口的碎片竟自動脫落，傷口處湧出灰霧："既然被你們發現了，也沒必要演了。"他扯下月白長衫，露出裡麵刻滿混沌符文的黑色內襯，"蘇塵，你以為觀測者隻會用蠻力嗎？他早就料到你們會防備強攻，所以派我來當'救星'。"
他抬手一揮，散落的丹藥突然炸裂，灰霧中浮現出無數細小的混沌蟲，直撲圍觀的鎮民。"這些人已經吃了半個月的藥，體內的混沌絲早就紮了根。"雲遊子狂笑，"現在隻要我一聲令下，他們就會變成最聽話的混沌傀儡，把你們的道觀啃成廢墟！"
鎮民們果然開始騷動，眼神變得渾濁，有人甚至撿起石塊砸向蘇塵。阿烈怒喝一聲，拉開長弓就要射擊，卻被蘇塵攔住："彆傷了他們！"蘇塵運轉「混元合道陣」，將自身道韻化作金光，同時對瑤姬喊道："用靈珠引動他們體內的清瘟丹殘留！"
瑤姬立刻會意，赤色靈珠光芒暴漲，與鎮民體內殘存的清瘟丹力量產生共鳴。那些原本呆滯的鎮民突然痛苦地抱住頭，體內的混沌絲與清瘟丹力量激烈碰撞，灰黑色的膿包再次浮現，卻又迅速被金光淨化，反複拉鋸。
"給我變！"雲遊子催動混沌符文，鎮民們的痛苦驟然加劇，不少人開始撕扯自己的頭發，眼看就要徹底淪為傀儡。蘇塵眼中閃過決然，猛地將黑白水晶按在地上，施展出「混元·道衍無極」的禁忌招式——他將自身一半的道韻注入地脈，順著之前淨化的水源，流入每位鎮民體內。
金光與混沌絲在鎮民體內同時爆發，有人承受不住，當場昏厥；但更多的人在痛苦中清醒過來，眼中閃過清明："是是那丹藥"他們看向雲遊子的眼神充滿憤怒，紛紛後退，與混沌蟲拉開距離。
雲遊子見狀不妙，轉身就要逃跑，卻被林霜的木靈珠纏住腳踝。"想走？留下解藥！"林霜催動藤蔓，將他捆在丹房的柱子上。雲遊子臉色煞白，突然從懷中掏出一枚黑色丹藥，就要吞下："就算死，我也要拉你們墊背！"
阿烈的箭矢及時射穿他的手腕，黑色丹藥落地，化作一隻混沌蝙蝠，撲向最近的小李。蘇塵眼疾手快，一掌拍散蝙蝠，黑白水晶抵住雲遊子的眉心："說！觀測者讓你潛伏在觀內，到底想乾什麼？"
雲遊子眼中閃過一絲瘋狂："他要你們的'混元合道陣'他說隻要破解了你們的合力之法，混沌就能徹底吞噬這個世界"他突然劇烈抽搐起來，體內的混沌絲開始自爆，"我是不會說的混沌不朽"話音未落，他的身體已化作灰霧，隻留下那枚刻著"丹"字的玉佩，在地上滾動著，最終停在蘇塵腳邊。
玉佩上的"丹"字漸漸隱去，浮現出星圖權杖的圖案。蘇塵撿起玉佩，望著恢複清明卻依舊虛弱的鎮民，心中明白：這場丹藥風波，隻是觀測者更大陰謀的序幕。他要的不是疫病，不是傀儡，而是他們賴以生存的合道之法。
而在道觀的藏經閣，一卷被遺忘的醫典突然自動翻開，書頁上用雲遊子的字跡寫著："合道之法，強在同心，弱亦在同心——找到心的裂縫，就能拆散一切。"墨跡未乾，仿佛在預示著下一場即將到來的風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