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丹爐爆劫,同歸於燼的瘋狂
藏經閣的匿名信墨跡未乾,西廂房方向突然傳來驚天動地的爆炸聲。蘇塵衝出閣門時,隻見臨時丹房已被炸成焦黑的廢墟,灼熱的氣浪裹挾著灰黑色的毒煙翻湧,將半個天空染成暗紫色。更可怕的是,廢墟周圍的地麵裂開蛛網般的縫隙,湧出的混沌蟲不再是零散的個體,而是凝聚成數丈高的巨手,正將驚慌奔逃的鎮民抓向毒煙中心。
“是雲遊子留下的後手!”瑤姬赤色靈珠急轉,光雨在廢墟外圍築起屏障,卻被毒煙腐蝕得滋滋作響,“他在丹爐底座藏了‘混沌聚靈陣’,自爆前就啟動了,現在正把丹毒和地脈裡的混沌氣攪在一起!”
蘇塵的目光穿透毒煙,看到廢墟中央有個跳動的紅光——那是雲遊子未及帶走的本命丹爐,爐口正噴出螺旋狀的毒煙,每一圈都纏繞著無數混沌絲,像活物般鑽入靠近者的七竅。幾位試圖靠近救援的弟子剛觸到毒煙,道袍就瞬間碳化,露出的皮膚上爬滿灰線,正是丹毒發作的跡象。
“所有人退後!”蘇塵運轉「混元淨化訣」,黑白水晶在他掌心爆發出金芒,試圖驅散毒煙,卻發現這些毒煙已與地脈相連,淨化一處,立刻有更多毒煙從裂縫中湧出,“他把整個鎮子的地脈都變成了丹毒的溫床,這樣下去,不出三個時辰,這裡就會變成第二個忘憂穀!”
鎮民們的恐慌達到了。有人跪在地上哭求三清庇佑,有人試圖衝出屏障逃跑,卻被混沌巨手抓回毒煙中。一位母親死死護住懷裡的孩子,孩子的小臉已泛起灰斑,呼吸微弱:“蘇道長!求您想想辦法!就算變成傀儡,也比被活活毒死強啊!”
這絕望的呼喊像針一樣刺進蘇塵心裡。他看向瑤姬,發現她的靈珠光芒越來越暗淡,顯然維持屏障已耗費了太多靈力;阿烈的長弓不斷射出淨化箭,卻隻能在毒煙中炸開零星的金光,很快就被吞噬;老周捂著胸口喘息,丹毒已蔓延到脖頸,斧柄上的道紋都開始褪色。
“不能再等了。”蘇塵突然做出決定,將黑白水晶塞給瑤姬,“用這個加固屏障,我去炸掉丹爐。”瑤姬驚道:“不行!那爐子裡的能量至少能毀掉半個鎮子,你會被炸成飛灰的!”
“雲遊子設這個局,就是要我們在救人和解自身的毒之間兩難。”蘇塵的聲音異常平靜,他卷起袖子,手腕內側的灰線已蔓延到心口,“但他忘了,混沌能聚靈,我們的道韻也能。”他看向阿烈和老周,“幫我爭取一炷香的時間,讓我把合道之力注入丹爐,引動地脈裡的清瘟丹殘留,讓毒煙自己淨化自己。”
阿烈沒有猶豫,拉滿長弓射向最近的混沌巨手,金色箭芒在巨手上炸開,竟硬生生逼退了毒煙:“你儘管去!誰敢靠近,先問過我的箭!”老周也挺直腰板,戰斧在他手中旋轉出風火輪般的軌跡,將衝來的混沌蟲劈成齏粉:“我們這條命本就是你救的,現在該還了!”
蘇塵深吸一口氣,運轉「混元合道陣」,將兩人的道韻與自己的靈力融合,化作一道金色流光衝向廢墟。毒煙像聞到血腥味的鯊魚般湧來,他的道袍瞬間被腐蝕出無數破洞,皮膚傳來火燒火燎的劇痛,但他沒有停下——每前進一步,就將更多的合道之力注入地麵,喚醒地脈中殘留的清瘟丹能量。
丹爐越來越近,爐口噴出的毒煙已凝聚成雲遊子的虛影,正獰笑著看著他:“你以為自己是救世主?不過是跳進我挖好的墳墓!這爐子裡不僅有丹毒,還有我畢生修煉的混沌本源,你敢碰它,就會和整個鎮子一起變成混沌的養料!”
“你錯了。”蘇塵的手掌按在滾燙的爐壁上,合道之力順著紋路湧入,“你把丹毒煉進地脈,卻不知道地脈裡還有我們種下的清瘟丹根。就像你用依賴困住鎮民,卻困不住他們求生的意誌。”他猛地催動靈力,爐壁上的混沌符文開始劇烈閃爍,與地脈深處的清瘟丹能量產生共鳴。
“不——!”雲遊子的虛影發出不甘的嘶吼,丹爐突然劇烈震動,爐口噴出的不再是毒煙,而是金黑交織的光柱,直衝雲霄。地麵的裂縫中,清瘟丹的金光與丹毒的灰霧激烈碰撞,發出雷鳴般的巨響,整個鎮子都在搖晃。
阿烈和老周死死守住屏障,看著光柱中的蘇塵,隻見他的道袍已完全消失,身上布滿與爐壁相同的紋路,卻依舊挺直脊梁。鎮民們突然明白了什麼,紛紛盤膝而坐,運轉蘇塵教過的基礎吐納法,將微薄的信仰之力彙入光柱——這一次,他們不再是等待救援的弱者,而是合道之力的一部分。
光柱持續了整整一炷香的時間。當光芒散去,丹爐已化作一堆無害的灰燼,地麵的裂縫自動愈合,混沌巨手和毒煙消失無蹤,隻留下空氣中淡淡的藥香。蘇塵跪在地上,渾身焦黑,黑白水晶從他手中滾落,卻依舊散發著柔和的光芒。
鎮民們湧上前,小心翼翼地扶起他。那位母親懷裡的孩子,臉上的灰斑已褪去,正好奇地抓著蘇塵焦黑的手指。瑤姬急忙上前療傷,赤色靈珠的光雨落在蘇塵身上,竟在他的心口照出一點混沌本源的印記,正被合道之力緩緩包裹。
“他成功了。”瑤姬的聲音帶著顫抖,“丹毒被淨化了,但混沌本源鑽進了他的身體,和他的道韻纏在了一起。”蘇塵虛弱地笑了笑,看向天空:“這才是觀測者的目的……他要的不是鎮子,是我體內的合道之力……”
話音未落,遠處的山巒突然傳來異動,原本青翠的山峰竟開始褪色,露出下麵灰黑色的岩層,岩層上的紋路,與蘇塵心口的混沌印記一模一樣。阿烈握緊長弓,望著那座山:“看來……真正的決戰,在那邊。”
老周撿起滾落的黑白水晶,遞給蘇塵:“不管在哪,我們都跟你一起去。”鎮民們紛紛點頭,有人舉起鋤頭,有人拿起菜刀,雖然他們沒有道韻,眼神卻異常堅定——就像蘇塵說的,合道之力,從不止於道觀的弟子,更在於每一個不願屈服的靈魂。
然而,當眾人準備出發時,誰也沒注意到,蘇塵焦黑的指尖,正悄悄滲出一絲灰黑色的液體,滴落在地上,瞬間長出一株與忘憂穀相同的清心藤,藤蔓上的花朵,開得異常妖豔。這株看似普通的植物,正隨著蘇塵的呼吸,輕輕搖曳,仿佛在孕育著某種未知的變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