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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小石頭失蹤與迷霧重重(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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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三爺那句“吃小孩骨頭”的警告,像一塊剛從冰窖裡刨出來的巨石,沉甸甸、冷颼颼地壓在蘇楠心口窩,壓得他喘氣都帶著冰碴子味兒。他變得像個高度警惕的護崽老母雞(雖然他自己還是個光棍兒),格外留意村裡那些撒丫子亂跑的小豆丁們,尤其是那些靠近水邊、不知死活想摸魚蝦的。但凡看到有孩子往古井、寒潭方向溜達,他就恨不得化身人形警報器,扯著嗓子喊:“小鬼!離水遠點!小心水猴子請你吃席!”

然而,理想很豐滿,現實…連窩頭都沒有。他一個人的精力,既要應付趙扒皮那催命般的工分任務(稍不留神就是一個紅叉,扣得他心肝脾肺腎都疼),又要時刻提防七爺那些老門神的“紅外線”掃描,還得餓著肚子跟“通幽”帶來的頭疼後遺症作鬥爭。分身乏術,焦頭爛額,隻能在心裡乾著急:“黃三爺啊黃三爺,您老倒是給個準信兒啊,哪個倒黴孩子是下一個受害者?我也好重點盯防不是?”

可惜,黃大仙的業務範圍似乎不包括精準預報。該來的,終究還是踩著點兒來了,一點沒耽誤。

就在鐵牛中邪事件過去不到五天的一個傍晚。夕陽像個醉醺醺的廚子,把最後一點辣椒油似的殘光潑在槐樹坳上,給整個村子鍍上了一層不祥的血紅色。這血色還沒褪儘,村東頭就猛地炸開一聲撕心裂肺的哭嚎!那聲音尖利得如同生鏽的鐵片刮過玻璃,瞬間撕裂了黃昏那點可憐的寧靜!

“石頭——!我的兒啊——!石頭——!你在哪啊——!”

李寡婦,那個男人早死、獨自拉扯兒子的苦命女人,此刻像個瘋婆子一樣跌跌撞撞衝出自家那間低矮得能碰頭的泥屋。頭發散亂如雞窩,臉色慘白得像剛刷了石灰牆,眼淚鼻涕糊了一臉,哭嚎得幾乎要把肺管子都嘔出來。她手裡死死攥著一隻小小的、沾滿濕泥巴的破布鞋——正是她家寶貝疙瘩王小石頭腳上那雙,都快磨出洞了的寶貝鞋!

“石頭…石頭他說去寒潭邊…掏…掏鳥窩…天都黑透了…還…還沒回來…”李寡婦癱軟在地,渾身篩糠般顫抖,聲音絕望得像被掐住脖子的雞,“我去找…就…就隻找到這隻鞋…泡在…泡在水邊的泥裡…” 她舉起那隻孤零零的鞋,仿佛那是兒子最後一點溫度,哭得背過氣去。

轟隆!

整個槐樹坳瞬間被點爆了!剛剛才被鐵牛事件嚇得縮回去的恐懼,如同被澆了烈性汽油的乾柴,“騰”地一下竄起衝天烈焰!又出事了!而且丟的是孩子!是活蹦亂跳的小石頭!

“寒潭?!古渡寒潭?!”人群炸開了鍋,恐慌像瘟疫般蔓延。

“天殺的!那地方邪性得很!老輩子就傳說有水鬼拉人!”

“肯定是水猴子!我早就說過!那潭水深得能通龍宮!”

“快!快去找啊!還愣著乾啥!”

這一次,根本不用趙鐵柱拿大喇叭喊“鬥爭新動向”來動員。恐懼和同村那點稀薄的情誼暫時壓倒了猜忌。火把被七手八腳地點燃,昏黃跳躍的火光在迅速吞噬天地的暮色中連成一片,像一條受了驚、躁動不安的火龍,呼啦啦地湧向村外不遠處的古渡寒潭。蘇楠的心,瞬間沉到了比寒潭底還深的冰窟窿裡。寒潭!黃三爺點名警告過的地方!天黑莫近水!他抓起一根充當火把、比他胳膊還細的木棍(趙鐵柱發的“裝備”),毫不猶豫地一頭紮進了搜救的人潮,心裡悲鳴:“窩頭誠可貴,工分價更高,若為熊孩子,兩者皆可拋…媽的,虧大了!”

古渡寒潭,據說是古河道改道後留下的一處深水坑,離那口邪性的古井不算太遠,但更加偏僻、幽深、不近人情。潭水終年冰冷刺骨,顏色是那種能吸收光線的、深不見底的幽暗墨黑。潭邊怪石嶙峋,像怪獸的獠牙,上麵長滿了濕滑粘膩的苔蘚,踩上去能讓你免費體驗一次“屁股向後平沙落雁式”。關於這裡有水猴子拖人下水當點心的傳說,比古井鬨鬼的傳說更加曆史悠久、細節豐富,是村裡小孩的“睡前恐怖故事”保留曲目。

眾人舉著火把,像一群無頭蒼蠅,沿著寒潭邊深一腳淺一腳地呼喊搜尋。昏黃的光線在漆黑的潭麵上跳躍,反射出破碎而詭異的粼光,如同無數隻不懷好意的眼睛在眨動。

“石頭——!”

“小石頭——!聽到應一聲啊——!”

呼喊聲在寂靜得令人心慌的潭邊回蕩,帶著焦灼和深入骨髓的恐懼,很快就被濃重的夜色和冰冷的潭水吞沒。

蘇楠沒有像其他人那樣扯著嗓子做無用功。他強忍著連日消耗帶來的劇烈頭痛和陣陣眩暈,舉著火把,艱難地爬上一塊離潭水稍近、還算平坦的巨石。站穩腳跟後,他深吸一口帶著水腥氣的冷空氣,再次催動了那坑爹的“通幽”!意念如同最細最韌的釣魚線,小心翼翼、戰戰兢兢地探向那深不見底、散發著濃鬱死亡寒氣的幽暗潭水。“龜兄,給點麵子,這次彆掉鏈子,看看‘外賣’到哪了…”

嗡!

意念剛剛接觸那冰冷刺骨的水麵,一股比古井深處狂暴十倍、冰冷百倍、帶著無儘貪婪和惡意的怨念漩渦猛地吸住了他那絲可憐的意念!那感覺,就像有無數雙冰冷滑膩、長著吸盤的手從深不見底的黑暗中伸出,死死纏住他的靈魂,要將他拖入那永恒的、連窩頭渣都沒有的黑暗深淵!刺骨的寒意瞬間凍結了他的思維!

緊接著,更加詭異、更加令人頭皮炸裂的聲音順著那被凍結的意念傳來!

不是預想中的哭嚎,也不是怨毒的詛咒。

竟然是…孩童的嬉笑聲!

清脆,歡快,充滿了無憂無慮的純真!仿佛一群孩子正在那冰冷的潭底開聯歡會,追逐打鬨,玩著捉迷藏!

“嘻嘻…來抓我呀…你抓不到…”

“咯咯咯…我躲在這裡…快來找我呀…”

“快跑快跑…他追上來啦…”

這聲音,在死寂得能聽見心跳的寒潭邊,在眾人焦灼絕望的呼喊聲中,顯得如此突兀,如此詭異,如此…毛骨悚然!就像在停屍房裡放起了《娃哈哈》!

蘇楠渾身汗毛“唰”一下全體起立致敬!後背瞬間被冷汗浸透,黏膩冰冷!他知道這絕不可能是小石頭!這嬉笑聲裡,透著一股非人的空洞和一種…冰冷的、如同毒蛇吐信般的誘捕惡意!“臥槽!潭底開會?還是兒童誘捕主題的會?!”

就在他心神劇震,靈魂被那惡意嬉笑聲凍得快要裂開,想要強行收回意念的瞬間——

嘩啦!

就在他所在巨石下方不遠處的幽暗潭麵下,一個巨大的、絕非魚類的黑影,無聲無息地、如同鬼魅般一閃而過!那黑影輪廓模糊不清,但速度極快,體型龐大得驚人!帶起的微弱水波甚至沒有驚動水麵的一絲漣漪,仿佛它本就是潭水的一部分!蘇楠甚至“感覺”到一股冰冷滑膩的視線,如同實質般掃過他的位置!

“我滴個親娘嘞!”蘇楠嚇得魂飛天外,腳下一軟,差點從石頭上直接表演個自由落體投喂水怪!他猛地中斷了“通幽”,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向後跳開,臉色慘白如剛刷過的牆,心臟在胸腔裡玩命蹦迪,幾乎要從嗓子眼跳出來加入潭底會議!水怪!黃三爺說的吃小孩骨頭不吐渣滓的玩意兒!它就在潭裡!小石頭…怕是已經成了人家的開胃小菜了!蘇楠感覺嘴裡發苦,比生嚼黃連還苦。

“都他娘的給老子安靜!”趙鐵柱的怒吼如同平地驚雷,暫時壓過了混亂的呼喊和隱隱的啜泣。他臉色鐵青得能擰出水,看著深不見底、如同惡魔巨口的寒潭,眼神閃爍不定。他顯然也感覺到了這地方邪性衝天,但“鬥爭”這頂帽子戴久了,摘都摘不下來。

“哭什麼哭!嚎什麼嚎!人還沒找到呢!生要見人,死要見屍!”他揮舞著粗壯的胳膊,唾沫星子橫飛,“肯定是失足掉水裡了!或者…是被潛伏的壞分子、敵特分子抓走了!想用這種卑劣手段破壞生產,製造恐慌,動搖我們無產專政的根基!”他指著那深不見底的寒潭,下達了一個讓蘇楠差點笑出聲(嚇的)的命令:“去找水泵!把大隊倉庫那台破水泵給我拖來!抽水!把這潭水給老子抽乾了!挖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其他人,擴大搜索範圍!眼睛都給我放亮點!注意一切可疑分子!一隻蒼蠅都不能放過!”

抽水?蘇楠看著那深不見底、寒氣四溢的寒潭,又想到潭底那龐大詭異的黑影和催命符般的孩童嬉笑,隻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腦門上的冷汗能澆滅趙鐵柱的火把!這他娘的不是抽水,是抽瘋!是給水怪送自助餐!而且,等他們把那台老爺水泵拖來,再吭哧吭哧抽水,小石頭估計都在水怪肚子裡消化成有機肥了!黃花菜都涼八回了!

就在這時,蘇楠的目光如同探照燈般,下意識地掃過混亂焦慮的人群外圍。隻見祠堂方向,族老七爺拄著他那根油光水滑的棗木拐杖,不知何時也像個幽靈般飄到了寒潭附近。但他沒有靠近人群,也沒有去看那哭得死去活來的李寡婦,更沒有理會趙鐵柱那抽風的命令。

他獨自一人,佝僂著背,像一截枯朽的老樹樁,靜靜地杵在離潭邊稍遠的一處濃重陰影裡。火光幾乎照不到他,隻能勾勒出一個模糊而陰沉的輪廓。

七爺沒有看潭水,也沒有看任何人。他麵朝著祠堂的方向(仿佛那裡才是他的精神支柱),手裡拿著一大疊厚厚的、印著模糊銅錢紋的黃紙錢!他動作緩慢、凝重得如同在進行某種古老的獻祭儀式,一張一張地將紙錢投入麵前一個臨時用小鍬挖出的、淺淺的小土坑裡。坑裡燃著微弱的、隨時可能被夜風吹滅的藍色火苗,紙錢燃燒,騰起縷縷嗆人的青煙,在昏暗中扭曲著上升、飄散,如同通往幽冥的信使。

七爺那乾癟的嘴唇無聲地蠕動著,念念有詞。火光偶爾閃過他的側臉,映照出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陰沉、凝重,甚至…帶著一種近乎絕望的灰敗!那表情,比蘇楠丟了最後半塊窩頭還難看一百倍!

蘇楠強忍著腦殼裡愈發狂野的“咚咚”聲,以及潭水帶來的靈魂凍傷般的刺痛,再次凝聚起最後一絲“通幽”的意念——這玩意兒用多了真折壽!他需要知道!必須知道!七爺這老狐狸到底在念叨什麼!這紙錢是燒給誰的?閻王爺還是潭底那點歌的?

意念如同風中殘燭,艱難地穿透嘈雜的人聲、風聲、火把燃燒的劈啪聲,極其微弱地捕捉到了七爺那低不可聞、如同夢魘囈語般的隻言片語:

“…不夠…遠遠不夠…”

“…還差…時辰…未到…”

“…債…孽債…終究要…還…”

“…堵…要堵不住了…快…堵不住了…”

轟隆!

蘇楠的腦袋如同被趙鐵柱那把鈍鋤頭來了個全壘打!七爺的話,如同九天神雷混合著萬年寒冰,瞬間劈開了他心中所有的迷霧,也把他凍了個透心涼!

債?什麼債?誰欠的債?全村人欠的?祖宗十八代欠的?

時辰未到?什麼時辰?還債的時辰?還是…開飯的時辰?!

堵不住了?堵什麼?祠堂裡那個大家夥?還是這寒潭裡的水怪?!

聯想到鐵牛被抬進祠堂“靜養”(更像是關押),聯想到祠堂深處那比冰庫還冷的禁錮氣息和那哭泣般的詭異童謠,聯想到黃三爺“吃小孩骨頭”的血腥警告…一個極其恐怖、無比清晰的鏈條瞬間在蘇楠腦海中“哢嚓”一聲扣死了!

祠堂!祠堂裡鎮壓著某個大家夥(很可能就是牌坊紅影、沉塘怨魂和潭底水怪的終極boss)!這玩意兒需要定期“上供”才能安生!鐵牛那倒黴蛋的中邪,可能是個意外走火,也可能是一次失敗的“預演”或“點餐”!而小石頭這可憐娃的失蹤…他媽的就是一次被“正式索要”的獻祭!因為“時辰”快到了,而“祭品”不夠?!或者祠堂那“冰箱”年久失修,製冷效果不行,“堵不住”下麵那凶神惡煞的胃口了?!

七爺燒紙錢,是在安撫?還是在…給閻王爺打白條?或者是在給那東西點外賣的定金?!

看著李寡婦那哭得肝腸寸斷、隨時可能昏死過去的慘狀,看著村民們臉上那濃得化不開、如同實質般的恐懼,看著趙鐵柱還在跳著腳指揮找那台可能已經鏽成廢鐵的老爺水泵,再看著陰影裡七爺那如同舉行邪惡儀式的、絕望而陰沉的身影…

一股巨大的、混雜著憤怒、恐懼和深深無力感的洪流瞬間將蘇楠淹沒!他死死握緊了拳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帶來一陣尖銳的刺痛,卻絲毫壓不住內心那徹骨的冰冷和荒謬感。

“通幽”?頂個屁用!頂多算個“靈異版收音機”,隻能聽個響!他蘇楠現在連自保都困難,餓得前胸貼後背,拿什麼去寒潭底跟那點歌的水怪搶人?拿窩頭砸它嗎?那水怪估計還嫌硌牙!祠堂裡的秘密?那更是深如馬裡亞納海溝,他這點微末道行,連門口都摸不到!

他需要力量!真正能對抗這些不講武德的妖魔鬼怪的力量!需要弄清楚地煞術的更多奧秘!不能總靠龜兄當“收音機”!需要找到突破口!一個能撬動這死局的支點!否則,小石頭絕不會是菜單上的最後一道菜!下一個是誰?狗蛋?二丫?還是…輪到他這個“閒雜人等”?

蘇楠猛地抬起頭,布滿血絲的眼睛如同兩簇燃燒的鬼火,越過混亂嘈雜、如同熱鍋螞蟻般的人群,越過那嫋嫋升騰、帶著不祥意味的紙錢青煙,死死地、一眨不眨地盯住了夜色中那座如同盤踞巨獸般、散發著陰森肅穆氣息的祠堂!

那裡,是恐怖的核心發動機,是秘密的中央數據庫,是七爺這老狐狸的力量充電樁!

或許…也是他蘇楠唯一能找到“力量電池”和“破解秘籍”的地方!

一個近乎瘋狂、比生吃黃三爺的窩頭還大膽的決定,如同石縫裡鑽出的毒草,在蘇楠心中破土而出,瘋狂滋長。他舔了舔乾裂出血的嘴唇,嘗到了掌心那絲鹹腥的鐵鏽味,眼神在周圍昏黃跳躍的火光映照下,閃爍著一種孤注一擲、破罐子破摔的狠厲光芒。

“這工分…”他低聲自語,聲音沙啞得像砂紙摩擦,卻帶著一種奇異的、近乎冷酷的平靜,“看來是掙不安生了。趙扒皮,對不住了,您的(工分)小弟我先放一放…”他目光再次鎖定祠堂,嘴角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弧度。

“得去祠堂…‘借’點東西瞧瞧了。希望七爺他老人家…‘藏書’夠豐富。” 他掂量了一下懷裡那半塊冰冷的龜甲,感覺它此刻重得像塊板磚。“龜兄,今晚…咱哥倆得乾票大的了。成了加餐(野菜),敗了…黃泉路上也有個伴兒,至少不用餓肚子。” 雖然前途凶險,但蘇楠心裡那點苦中作樂的勁兒又冒了出來:至少,不用鋤石頭地了,也算…工傷休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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