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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回鄉遇陰兵借道(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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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像被潑翻的墨汁,順著湘西南連綿的山梁往下淌。我攥著泛潮的車票,盯著車窗上蜿蜒的雨痕,恍惚間又回到了那個改變我一生的雨夜。那時我剛滿十七歲,在縣城職高讀汽修專業,父親突然捎信說奶奶病重,讓我立刻回鄉。

中巴車碾過青石板路的聲響格外刺耳。我望著窗外熟悉又陌生的山景,潮濕的空氣裡浮動著青苔與腐葉的氣息。司機老李頭叼著煙卷,操著濃重的方言嘟囔:“這雨下得蹊蹺,連著下了七天七夜。” 車廂裡零星坐著幾個乘客,大多裹著蓑衣,沉默得像一尊尊泥塑。

車到桐木村就不走了。老李頭熄了火,指了指前方濃霧籠罩的山路:“前麵塌方,得繞後山小道。” 我背起帆布包,踩著泥濘的山路往家趕。暮色漸濃,山道上的碎石混著雨水,每走一步都打滑。忽然,一陣陰風吹過,我脖頸發涼,抬頭看見半山腰有幾點幽藍的火光,忽明忽暗,像鬼火在遊蕩。

“彆怕,是磷火。” 身後突然傳來蒼老的聲音,驚得我差點摔進泥溝。回頭一看,是個拄著棗木拐杖的老嫗,銀發在風裡翻飛,穿著靛藍色的老式大襟衫,皺紋裡仿佛藏著百年的滄桑。她渾濁的眼珠盯著我,咧嘴一笑:“後生仔,要搭把手嗎?”

我本能地後退半步,謝絕了她的好意。老嫗也不惱,自顧自地往前走,嘴裡念叨著:“七月半,鬼亂竄,莫回頭,莫多管” 她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雨幕中,隻留下一串清脆的銅鈴聲,在寂靜的山林裡回蕩。

轉過山坳,遠遠望見村口那棵老槐樹。樹身纏著褪色的紅布條,樹下擺著幾碗冷飯、半壺老酒,顯然是村民們供奉的祭品。我心裡發怵,加快腳步往家跑。還沒到院門口,就聽見母親壓抑的哭聲。推開門,堂屋裡點著白燭,奶奶的遺像掛在牆上,嘴角還掛著一抹詭異的微笑。

“你怎麼才回來!” 母親紅著眼眶,聲音裡帶著埋怨,“奶奶臨終前一直念叨你” 她的話戛然而止,目光越過我的肩膀,臉色瞬間變得慘白。我順著她的視線回頭,隻見門縫裡鑽進一縷縷白霧,在堂屋裡盤旋升騰,漸漸凝聚成一個模糊的人形輪廓。

“快關門!” 母親尖叫著撲過來,用力推著木門。我瞥見白霧中隱約有青灰色的衣角晃動,一股寒意從腳底竄上脊梁。門閂 “哢嗒” 一聲扣上,外麵傳來細碎的腳步聲,像有人穿著鐵鞋在青石路上行走,“嗒嗒嗒” 的聲響由遠及近,又漸漸遠去。

母親癱坐在地上,渾身發抖:“陰兵借道 真的讓我們碰上了” 我扶她起身,發現她後背的衣服都被冷汗浸透了。記憶突然翻湧,小時候聽老人們講過,每逢暴雨傾盆的深夜,桐木村的後山就會出現陰兵借道的景象。傳說那是一支在戰亂中全軍覆沒的隊伍,魂魄不得安寧,隻能在山間徘徊。

夜裡,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雨點砸在瓦當上發出 “劈裡啪啦” 的聲響。迷迷糊糊間,我聽見一陣悠揚的嗩呐聲,似遠似近,若有若無。我起身推開窗,隻見月光透過雲層灑在院子裡,地麵上竟映出一隊人影的輪廓!

那些人影穿著破舊的軍裝,扛著鏽跡斑斑的長槍,整齊地邁著步子。為首的軍官騎著高頭大馬,腰間掛著駁殼槍,臉上蒙著一塊黑布,看不清容貌。隊伍無聲無息地從院牆外經過,連腳步聲都聽不見,隻有偶爾傳來的兵器碰撞聲,在寂靜的夜裡格外清晰。

我屏住呼吸,大氣都不敢出。直到最後一個士兵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我才發現自己的手心裡全是冷汗。第二天一早,我把夜裡的見聞告訴母親,她臉色煞白,急忙從神龕上取下一串桃木佛珠,套在我手腕上:“莫聲張,這是得罪不起的東西”

然而,陰兵借道的傳聞還是在村裡傳開了。老人們聚在祠堂裡,對著族譜搖頭歎息:“七十年了,該來的還是來了” 我從他們的隻言片語中拚湊出一段塵封的往事:1937 年,一支川軍部隊途經桐木村,在村後的鷹嘴崖遭到日軍伏擊,全軍覆沒。據說當時血流成河,染紅了整條山澗,此後每逢暴雨,就會有陰兵借道的傳聞。

好奇心驅使我決定一探究竟。我向村裡最年長的周伯打聽詳情。周伯坐在門檻上,吧嗒吧嗒抽著旱煙,渾濁的眼睛望向遠處的鷹嘴崖:“那年我才十歲,親眼看見那些當兵的從村口經過,個個麵黃肌瘦,卻挺直了腰板。他們借了村民的糧食,說打完仗就還” 他的聲音漸漸哽咽,“後來,就再也沒人見過他們”

在周伯的指引下,我和同村的發小阿強踏上了探尋真相的旅程。我們背著乾糧和手電筒,沿著雜草叢生的山路往鷹嘴崖進發。山路陡峭濕滑,不時有碎石滾落。走到半山腰,阿強突然指著前方喊道:“看!”

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隻見一塊巨大的岩石上刻著幾個模糊的大字:“川軍英烈永垂不朽”。岩石旁邊散落著幾塊殘破的石碑,碑上的字跡早已被風雨侵蝕,難以辨認。我們小心翼翼地撥開周圍的雜草,發現石碑後麵竟有一個隱秘的山洞。

洞口彌漫著一股腐臭的氣息,讓人作嘔。我打開手電筒,照亮洞內。洞壁上布滿了青苔,地麵上散落著生鏽的子彈殼、破碎的陶碗,還有幾具森森白骨。阿強嚇得腿都軟了,抓住我的胳膊直哆嗦:“我們 我們還是走吧”

我卻被洞壁上的幾行血字吸引住了。那字跡歪歪扭扭,卻透著一股不屈的氣勢:“吾等奉命出川,抗擊日寇,雖死無憾!望鄉親們勿念” 落款日期是 1937 年 8 月 15 日。看著這些用血寫成的遺言,我的眼眶不禁濕潤了。原來,那些傳說中的陰兵,竟是一群為了保家衛國而犧牲的英雄!

從山洞回來後,我和阿強把這個發現告訴了村裡的人。在周伯的倡議下,村民們自發組織起來,清理了鷹嘴崖的戰場遺址,重新修繕了烈士墓。我們在墓碑前擺上了他們當年借走的糧食,還有一壺壺烈酒。

說來也怪,自那以後,陰兵借道的現象再也沒有出現過。隻是每到雨夜,村裡偶爾還能聽見若有若無的軍號聲,仿佛那些英靈在訴說著他們對和平的渴望。

多年後,我離開了桐木村,去了大城市工作。但那個雨夜的經曆,始終刻在我的記憶深處。每當夜深人靜,我就會想起那些在戰火中消逝的年輕生命,想起他們用熱血和生命捍衛的家園。或許,所謂的陰兵借道,不過是英魂們放不下心中的牽掛,在尋找回家的路吧。

如今,鷹嘴崖上的烈士墓前,一年四季都盛開著鮮豔的野花。那些曾經讓人恐懼的傳說,也變成了村民們教育後代的愛國故事。而我,也終於明白,有些東西,遠比我們想象的更加珍貴 —— 那是一種永不磨滅的精神,是對正義和和平的永恒追求。

每當我回到家鄉,都會去鷹嘴崖看看。站在山頂,望著連綿的群山,仿佛還能看見當年那支浩浩蕩蕩的川軍隊伍,邁著堅定的步伐,向著光明的未來走去。他們的身影,永遠定格在曆史的長河中,成為了桐木村最悲壯的傳奇。

鷹嘴崖的烈士墓修繕完成後的第三個月圓之夜,村裡突然又躁動起來。那天夜裡,我正在家中整理關於川軍的資料,打算寫一篇文章紀念他們。突然,窗外傳來一陣嘈雜的人聲和哭喊聲,打破了夜的寧靜。

我急忙跑出去,隻見村民們舉著火把,紛紛朝著村西頭的老槐樹跑去。我拉住一個氣喘籲籲的村民詢問,他臉色煞白,聲音顫抖地說:“槐樹 槐樹流血了!”

我心裡一驚,跟著人群來到老槐樹下。眼前的景象讓我不寒而栗,隻見老槐樹的樹乾上滲出暗紅色的液體,順著樹皮的紋路往下淌,在地上積成一個個小小的血泊。更詭異的是,樹乾上浮現出一行血字,字跡與山洞裡發現的血字如出一轍:“債未償,魂難安!”

村民們嚇得跪地磕頭,嘴裡不停地念叨著道歉的話。周伯也被人攙扶著來到現場,他盯著血字,蒼老的臉上滿是恐懼和疑惑:“當年我們隻是給了他們一些糧食,哪來的債?”

就在這時,一陣陰風吹過,火把紛紛熄滅,周圍陷入一片黑暗。黑暗中,傳來整齊的腳步聲,還有若有若無的嗚咽聲,仿佛是無數人在哭訴。我感覺有什麼東西從身邊擦過,涼意順著脊梁骨往上爬。

過了好一會兒,風停了,火把重新被點燃。老槐樹上的血字消失了,樹乾上的血跡也不見了蹤影,仿佛剛才的一切隻是一場幻覺。但地上那一個個暗紅色的印記,卻在無聲地證明著剛才發生的詭異事件。

這件事之後,村裡人心惶惶。我決定深入調查,弄清楚所謂的 “債” 到底是什麼。我再次來到周伯家,希望能從他那裡得到更多線索。周伯猶豫了很久,最終從床底的木箱裡拿出一本破舊的古卷。

古卷的封皮已經殘破不堪,上麵用朱砂寫著 “桐木紀事” 四個字。翻開古卷,裡麵的字跡有些模糊,但還是能辨認出來。原來,在川軍部隊到來之前,桐木村曾發生過一場嚴重的瘟疫。當時,村裡來了一個遊方道士,他告訴村民,隻要用童男童女的血祭祀山神,就能消除瘟疫。

愚昧的村民們聽信了道士的話,抓走了村裡最年幼的兩個孩子。然而,祭祀並沒有起到作用,瘟疫反而更加肆虐。就在村民們絕望的時候,川軍部隊來到了村裡。他們不僅幫助村民們掩埋屍體,還四處尋找草藥,救治病人。

周伯顫抖著聲音說:“當年,我親眼看見那兩個孩子被關在祠堂裡,他們的哭聲 我一輩子都忘不了。後來,川軍走了,瘟疫也慢慢消失了。我們都以為事情就這樣過去了,沒想到”

我看著古卷上的記載,心中五味雜陳。原來,村民們一直背負著這樣沉重的罪孽。也許,那些川軍英靈不僅是為了自己未完成的使命,更是為了那兩個無辜的孩子,才一次次在村裡出現。

為了平息英靈的怨氣,村裡的長輩們決定舉行一場招魂儀式。他們按照古卷上的記載,準備了各種祭品,還請來了鄰村的巫師。

儀式在鷹嘴崖的烈士墓前舉行。夜幕降臨,巫師穿著破舊的道袍,戴著猙獰的麵具,手持桃木劍,在墓前跳著詭異的舞蹈。他嘴裡念念有詞,不時撒出一些符紙和五穀雜糧。

隨著巫師的動作,周圍的氣氛越來越壓抑。天空中烏雲密布,雷聲陣陣,仿佛有一場暴風雨即將來臨。突然,一陣狂風刮過,將祭品吹得七零八落。巫師踉蹌了一下,麵具掉落在地上。

我驚訝地發現,巫師的臉上布滿了血痕,就像是被什麼東西抓過一樣。他的眼神變得空洞,嘴裡發出一陣陰森的笑聲:“你們以為這樣就能贖罪嗎?晚了,一切都晚了!”

話音剛落,巫師突然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周圍的村民們嚇得四散奔逃,招魂儀式就這樣草草結束了。

招魂儀式失敗後,我陷入了困境。就在我一籌莫展的時候,一個自稱是陰陽師的老人來到了村裡。他白發蒼蒼,眼神卻十分犀利。他說他感受到了這裡強烈的怨氣,特意前來相助。

老人拿出一麵古樸的銅鏡,說這是陰陽鏡,可以照出陰陽兩界的真相。他讓我和幾個膽大的村民跟著他,來到了老槐樹前。

老人將陰陽鏡懸掛在樹枝上,嘴裡念動咒語。銅鏡表麵泛起一層水霧,漸漸浮現出一幅幅畫麵。我們看到了當年那兩個孩子被祭祀的場景,他們的眼神中充滿了恐懼和絕望;我們看到了川軍戰士們為了救治村民,不顧自己的安危;我們還看到了那些英靈在山間徘徊,他們的臉上寫滿了不甘和憤怒。

畫麵最後,出現了一個模糊的身影,他站在英靈們的前麵,似乎在說著什麼。老人盯著畫麵,神色凝重:“這是當年的那個道士,他的魂魄一直在這裡,是他在操控著這一切!”

為了徹底解決問題,我們決定在鷹嘴崖與道士的魂魄展開決戰。老人準備了各種法器,還教我們一些簡單的防身咒語。

當我們來到鷹嘴崖時,天已經黑了。山頂上彌漫著一層薄霧,能見度很低。突然,一陣陰笑從霧中傳來,那個道士的魂魄緩緩現身。他的身體半透明,眼神中充滿了怨恨。

“你們以為能阻止我嗎?這些村民必須為他們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道士的聲音冰冷刺骨。

老人舉起桃木劍,大聲說道:“冤有頭,債有主。當年的村民已經受到了良心的譴責,你何必還要糾纏不休?”

道士狂笑起來:“良心譴責?那兩個孩子的命呢?誰來還?” 說著,他雙手一揮,周圍的霧氣瞬間變得濃重起來,無數怨靈從霧中湧出,向我們撲來。

我們按照老人教的咒語,揮舞著法器,奮力抵抗。戰鬥異常激烈,怨靈們前赴後繼,仿佛無窮無儘。老人一邊戰鬥,一邊尋找著道士魂魄的弱點。

終於,在激烈的戰鬥中,老人發現道士魂魄的命門在眉心。他抓住時機,將桃木劍狠狠地刺向道士的眉心。一聲慘叫響起,道士的魂魄開始消散,那些怨靈也隨之消失不見。

道士的魂魄消散後,鷹嘴崖恢複了平靜。天空中烏雲散去,月光重新灑在大地上。我們站在山頂,望著山下的村莊,心中感慨萬千。

回到村裡,村民們得知事情已經解決,都歡呼起來。他們紛紛來到老槐樹前,虔誠地懺悔。從那以後,村裡再也沒有發生過詭異的事情。

多年後,我再次回到桐木村。老槐樹依然屹立在村口,隻是樹乾上多了一圈圈年輪。鷹嘴崖上的烈士墓前,鮮花常開不敗。村民們在祠堂裡供奉著那兩個孩子的牌位,每年都會舉行祭祀活動,紀念他們。

每當夜晚,我仿佛還能聽見川軍戰士們的腳步聲,還有那悠揚的軍號聲。他們用生命守護了這個村莊,也用另一種方式,教會了村民們什麼是善良,什麼是救贖。而那段關於陰兵借道的神秘往事,也成為了桐木村永遠的記憶,在歲月的長河中流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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