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如滔很快回來了,客客氣氣的把許今夏領進自己的辦公室。
他又命人送來茶點,才在許今夏對麵坐下,看著她臉上還殘留的指印。
他略皺了皺眉,“南深如今做事越發沒分寸了,夏夏,你還疼不疼?”
許今夏臉倒是不疼了,但心裡還堵得慌,她很想撅許如滔一句“換我打你一耳光試試”,又自知這話說出來就是不孝。
她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你們就真沒發現,許南深對許瓔的維護不同尋常?”
從前當眼珠子一樣護著的妹妹,現在卻不是他的親妹妹。
他要沒生出點彆的心思,又豈會對她這個親妹妹喊打喊殺?
許如滔的臉色立即沉了下去,“你休要胡說,瓔瓔是南深的妹妹,他們從小一起長大,南深維護瓔瓔一點也沒什麼。”
“倒是你,瓔瓔離家三年,現在好不容易回來,家裡就是多添一副碗筷的事,你就這麼容不下她嗎?”
許今夏麵色一頓。
許如滔這話的意思是,她容不下許瓔,所以才編排許南深對許瓔有彆的心思。
可長了眼睛的人都該看得出來,許南深看著許瓔的目光有多炙熱多深情。
那不該是哥哥看妹妹的眼神!
她微抿了下唇,“我一個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家裡添幾副碗筷都跟我沒關係,許總,我是怕你被偷家了還不自知。”
氣氛僵持。
許如滔又想起薄凜淵看許今夏的眼神,他略緩了緩神色。
“夏夏,我知道你在鄉下受了委屈,可你妹妹離家三年,在外漂泊自苦,也算是償還了你替她在鄉下吃的苦受的罪,你就不能大度點,開開心心接納她?”
“哈哈哈!”許今夏突然大笑三聲,說:“我開心了,我接納她了。”
“……”
許如滔被她的反應堵得差點喘不上氣來,憋了好半晌,才不痛不癢地擠出一句。
“你倒也不必如此勉強。”
許今夏盯著地毯上的紋路,狀似無奈的歎氣,“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要我怎麼辦呢?”
許如滔看著麵前的女孩,哪怕她歸家已有三年,他麵對她時還是感到彆扭。
這孩子既沒有南深孝順,也沒有瓔瓔貼心懂事。
她在這個家裡,總是遊離在外,惹人不喜。
要不是……,他還真不想將她接回來,壞了一家人的好心情。
許如滔拿出一張銀行卡,放在茶幾上推向許今夏。
“這裡麵有二十萬,拿去買點你喜歡的衣服包包什麼的,當是南深對你的補償。”
二十萬……
許今夏盯著銀行卡,想起許瓔之前在朋友圈裡曬的銀行卡額度,與她動輒五百萬的額度相比,這二十萬簡直就像是打發要飯的。
許今夏拿起銀行卡,笑容含了三分諷刺,“有時候我真懷疑許瓔才是你們親生的。”
她本來隻是隨口一句,哪知許如滔的目光卻突然閃爍了一下。
“你胡說八道些什麼,你要不是我們許家的種,我會把你接回家來?”
“我知道你嫉妒我們對你妹妹好,可那也是因為她在我們身邊生活了二十幾年,哪怕是養條狗也有感情了。”
“還有你也不需要跟瓔瓔爭寵,以後許氏集團是你跟你哥哥的,瓔瓔沒有繼承權。”
許今夏看著許如滔,眸中並沒有太多的情緒,“不知道許總有沒有聽說過,人在心虛的時候,聲音會比平時大三倍。”
許如滔一噎,臉色頓時青白交加。
許今夏沒有繼續戳他的肺管子,拎著包站起來,施施然走了。
出了門,她就把那張銀行卡拍給了秘書,“用許總的名義,把這二十萬捐給孤兒院吧。”
秘書:“……”
等許今夏進了電梯,秘書趕緊拿著那張銀行卡進了總裁辦公室,請示許如滔該怎麼處理。
許如滔看著那張被嫌棄退回的銀行卡,氣得一張老臉漲成了豬肝色。
“翅膀硬了她,也不想想她能嫁進周家,全是我們許家在背後給她撐腰!”
秘書不敢再言。
許如滔看著他就心煩,將他轟出辦公室,頹然坐在沙發上。
要不是老太太患了阿茲海默症,記憶開始倒退,記起許瓔的身世,非要他把許今夏尋回來,他根本就不會尋她。
如今,許今夏就像卡在他喉嚨上的一根魚刺,撥不出來又咽不下去,紮得他時時坐立難安。
許今夏乘坐的電梯到達下一層,看見電梯外站著的兩人,她一陣無語。
她今天出門沒看黃曆,又遇惡犬。
隻見許南深和許瓔站在電梯外,看見許今夏,許南深如臨大敵般將許瓔護在身後。
他嘴角勾著若有似無的冷笑,“你怎麼會在這裡?”
許今夏想起昨天那毫不留情的一耳光和一腳,心裡對許南深簡直厭煩到極點。
其實她剛回許家時,她對許南深這個哥哥是抱著幾分敬畏與親近的。
那一年許氏集團經營出了問題,公司市值不斷蒸發。
許家陷入水深火熱中,許如滔和許南深著急上火。
她特意回家,給他們熬煮下火的湯藥,又背著許南深,熬夜幫他做策劃案。
她自知許南深自尊心極強,不會接受她的幫助,把策劃案偷偷交給他的秘書。
許氏集團的生意開始好轉,許南深一時高興,說要陪她去環球影城玩。
她高興了好久,特意問了他的時間,買了環球影城的門票,打算周末跟他一起去玩。
等到了周末,她在環球影城外等到閉園,都沒等到許南深,打電話也一直關機。
等她終於打通他的電話,許南深人卻已經在法國,陪許瓔爬埃菲爾鐵塔。
“爸叫我來的。”許今夏說。
許南深看她的眼神帶著敵意,“以後不要隨意來公司,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許今夏靠在電梯壁上,懶洋洋地看著他和許瓔,“她都來的,我來不的?”
“你有什麼資格來這裡,許今夏,莫要忘了你泥腿子的身份!”
許南深打心底瞧不起許今夏,隻覺得她渾身上下無一處不散發著土氣。
跟她站在一起,都降低了他的身份與格調。
許今夏沒有錯過許南深眼中的鄙夷與輕蔑,她渾不在意地說:“正好,我也不願意跟咬人的惡犬待一處,你們坐下一趟吧。”
說完,她伸手按了關門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