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務車緩緩駛入櫻園,車門滑開,許南深率先從車裡下來。
看見許今夏坐在椅子上不動,他探身進去,一把拽住她的胳膊,粗魯地將她扯下來。
許今夏沒站穩,後背撞在車門上,痛得臉色發白。
她一把甩開許南深的鉗製,麵無表情地看著他。
許南深被她一瞬不瞬的目光看得頭皮發麻,心裡暗自生出一股惱意,“再敢用這種眼神看我,信不信我戳瞎你的眼睛?”
許今夏唇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意。
兄不是兄,父母不是父母,這家人到底為什麼接她回來?
許南深內心無比暴躁,但又想起他們今天來周家的目的,他警告道:“許今夏,我奉勸你一句,待會兒見到周家人姿態給我放低一點,你要是敢讓周家對許家心生芥蒂,我有你好看的。”
說著,他轉身就往彆墅裡走去。
許今夏緩過那股痛意,慢騰騰地跟在他身後,目光幽幽地落在許南深頭發茂密的後腦勺上。
她眯了眯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麼。
一樓客廳。
周家一家三口都在,周尋夜穿著一身黑色家居服坐在佟曉梅身旁。
他俊美的臉上看不出半點被打的痕跡,想來薄凜淵的人並沒有打他的臉。
見她走進來,周尋夜冷哼一聲,將頭扭向一旁,等著她像從前那樣屁顛顛跑過去哄他,向他認錯。
而周父和佟曉梅臉色都不好看,佟曉梅厲喝:“你還知道回來?”
無論許南深在許今夏麵前如何裝杯,到了周家人麵前,他還是收斂了傲慢的性子,賠著笑臉道:“伯父,伯母,我把許今夏帶來了,你們有氣都衝她發,千萬彆遷怒瓔瓔。”
“……”
他可真是她的親大哥!
周家三口人都沒有邀請他們坐下,顯然還在生氣。
許今夏也不虧待自己,挑了一個離三人最遠的單人沙發坐下,開始玩手機。
周父皺起眉頭,“許今夏,你這是認錯的態度嗎?”
許今夏眼皮都沒抬一下,徹底無視他們。
從前,為了討好周尋夜,許今夏在周家人麵前伏低做小,他們讓她往東,她絕不往西。
哪怕他們打從內心就沒有接納過她,她也無怨無悔。
但現在,她不會再委屈自己,去討好沒必要討好的人。
周尋夜從許今夏進門那一刻起,就在等她痛哭流涕求他原諒。
結果等了半天,她隻是自顧自地玩遊戲,壓根沒把他放在眼裡。
他怒火中燒,“許今夏,你彆給臉不要臉,現在是你求我原諒,不是我求著你。”
許今夏嫌吵,伸手撓了撓耳廓,“是嗎,那我可以走了嗎?”
“你!”
佟曉梅氣得險些掐人中,“果然是小門小戶出身,一點教養都沒有。”
此話一出,無疑是在打許家人的臉。
許南深還站著,周家人沒讓他坐,他也沒敢像許今夏那麼不懂規矩跑去坐下。
此刻,他心裡恨得咬牙,許今夏這是要連累整個許家的名聲,讓周家人往地上踩。
“伯母,這是許今夏的個人行為,跟我們許家沒有關係,您看瓔瓔就大方得體,隻能說許今夏在鄉下長大,才毫無教養。”
許今夏在心裡罵了一句蠢貨。
隻要她姓許,許南深踩她,就是把整個許家的臉麵都踩在腳下。
他自己沒把許家的臉麵當回事,周家人又怎麼可能尊敬他?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看來他壓根不懂。
果然。
周父臉上露出一抹輕蔑,越發覺得許家這位長子目光短淺。
為了維護養妹的名聲,把親妹妹往泥裡踩,他又能是什麼好貨色?
“今夏,隻要你向尋夜道歉,並且交代那天打尋夜的是什麼人,我們周家可以既往不咎,讓你繼續做周家的少奶奶。”周父發話了。
說真的,他挺滿意許今夏這個兒媳婦,除了出身有些瑕疵以外,個人能力是不錯的。
這三年她在市場部從一個小小助理做到部門經理的位置,沒點能力不可能辦到。
尤其是她坐鎮市場部,年年銷售額都在暴增。
而她隻不過離職半個月,市場部的銷售額與去年同季度逆漲10,可見她對市場部的影響有多大。
許今夏抿唇不語。
整個周家,周父是頭腦最清醒的那個人,所以那天秦以安說許瓔會把雅黛集團搞破產,她不那麼認為。
隻要有周父坐鎮公司,雅黛集團就垮不了,這位久經商場的老狐狸,是絕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雅黛集團走向衰敗。
許今夏放下手機,“好啊,隻要您同意我跟周尋夜離婚,我馬上供出那人是誰。”
“你憑什麼跟我離婚?”周尋夜騰一聲站起來,瞪著許今夏的眼神恨不得吃了她。
許今夏根本不想跟他對話,目光直勾勾地盯著周父,等他回答。
在周家,周父有絕對的話語權,隻要他答應讓她和周尋夜離婚,離婚這事就穩了。
周父的坐姿充滿霸氣和壓迫感,是一個上位者的習慣性動作。
他一瞬不瞬地盯著許今夏,更添了幾分深不可測的威嚴,“你想離婚?”
周尋夜快要跳腳,“爸!”
“閉嘴!”周父低喝一聲,空氣凝滯,他看著許今夏,“今夏,你可知我們周家的祖訓沒有離婚,隻有喪偶。”
許今夏眯起眼睛,周父的意思是她要想離開周家,隻能去死了?
“周董,您也瞧見了,我與周公子現在隻是一對怨侶,長此以往,我不知道是我先殺了他,還是他先殺了我,為了不鬨出人命,我建議您及時止損。”
周父笑了,“現在網絡上流行一句話,苦果亦是果,不甜也解渴,我相信經過這件事,尋夜也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不會再忽略你的感受。”
不等眾人反應,周父直接看向周尋夜,“尋夜,跟你媳婦道個歉,這件事就算過去了,以後誰也不許再提。”
佟曉梅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周父,“老公,這件事怎麼能就這麼算了?”
“夫妻床頭打架床尾和,不就這麼算了,你想怎樣?”周父冷下臉來。
“當然是讓他們離婚。”佟曉梅一想到周尋夜被許今夏的姘頭打進醫院,她就無法接受許今夏再當她一天兒媳婦。
離婚,他們必須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