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今夏滿臉譏誚,她隻知道財不能露白,卻沒想到才同樣不能露白。
“我懂了,周尋夜,你還真是從來不會讓人失望。”
說完,她一把推開他,轉身上樓去了。
周尋夜看著她疏離冷漠的背影,垂在身側的雙手緊握成拳。
吳嫂快步走過來,“先生,許小姐剛出手術室,聽說傷得很嚴重,你不去看看她嗎?”
周尋夜放不下許瓔,轉身就往大門口走去,走了幾步,他吩咐吳嫂。
“你看著太太,若是她出了門,你立即向我彙報。”
“好的,先生。”
許今夏一夜安眠,第二天清晨醒來,整個人都神清氣爽。
換了衣服下樓,也沒看見礙眼的人,她的心情更好。
吃了早飯,她就接到秦以安的電話,說她已經到了櫻園外麵。
許今夏拎著包就準備出門。
吳嫂跟出來,阻攔她的去路,“太太,先生說了,讓你今天待在家裡,哪裡也不許去。”
許今夏心知吳嫂就是周家的一條狗,之前還跟佟曉梅打小報告來著。
她冷冷地睨著吳嫂,“吳嫂,當下人就有要當下人的覺悟,不要總是盯著主人家。”
吳嫂急赤白臉的,“太太,我是受了先生的囑托,不準你出門。”
許今夏一把搡開她,“你有本事就攔下我。”
吳嫂見她往外走,趕緊小跑過去攔住她的去路,“太太,有我在,你休想出去給先生戴綠帽子。”
許今夏覺得她聒噪煩人。
目光一轉,看見樹邊立著鬆土的鋤頭,她大步走過去,抄起鋤頭對著吳嫂,聲色俱厲道:“你讓不讓?”
吳嫂梗著脖子,“我不讓,你想出去,除非從我屍體上踩過去。”
許今夏懶得跟她廢話,揮著鋤頭就往她身上招呼。
吳嫂知道許今夏狠毒,上次拿砍骨刀砍許瓔,現在客廳地磚都還是裂的,沒來得及找人來修補。
看著鋤頭往自己身上落下,她尖叫一聲逃開。
許今夏看著她逃得遠遠的背影,譏笑一聲,扔了鋤頭大步離開。
一直到上了秦以安的車,車子駛出老遠。
秦以安笑問:“什麼事這麼好笑,你打從上車嘴角就沒壓下去過。”
“我笑狐假虎威的吳嫂。”
秦以安聽許今夏提過這個吳嫂,平時就是為虎作倀。
“她也算周家的老傭人了,怎麼這樣多管閒事?”
“看不起我唄,覺得我還是那個跪舔周尋夜的許今夏。”
秦以安想起以前許今夏對周尋夜隨叫隨到的舔狗行徑,忍不住捂臉。
“說真的,你之前也確實很舔。”
偶爾她們約飯,飯吃一半,周尋夜打電話給她,她會立即放下筷子趕過去。
好幾次她聽見周尋夜那些發小在背後討論她,罵她是舔狗。
許今夏笑道:“誰還沒有過腦子進水的時候啊。”
秦以安忍不住笑她,“現在知道自己腦子進水了吧。”
“好好開你的車,你要是累了,就換我來開。”許今夏說。
“公主殿下放心,保證讓你平平安安的去,平平安安的回。”
到達杏花村,已經是傍晚時分,天邊晚霞像被鮮血浸染,紅透了半邊天。
這種異象,許今夏是第二次見。
第一次,是七年前的大地震,當時死傷無數,她與秦教授夫婦在秘密基地做實驗。
那天天有異象,他們誰也沒注意,因為一個研究難關即將攻破,所有人都待在實驗室裡見證這曆史性的一刻。
然而還沒等實驗結果出來,就開始地動山搖,房屋坍塌。
許今夏皺緊眉頭,“安安,我們或許來的不是時候。”
秦以安是第一次看到這種瑰麗的景色,她拿著手機興奮地拍攝。
“夏夏,鄉下空氣果然清新,連風景都這麼好,我要拍照留念。”
“這個晚霞不對勁,天邊的紅光是地震的前兆,安安,我們快離開這裡。”
七年前被掩埋在地下,若不是秦教授夫婦為她撐起一片足夠她呼吸的空間,說不定她早就死了。
沒想到七年後,她卻把秦以安帶到這麼危險的地方來。
她們不該來的。
秦以安也感覺天有異象,但是她卻不像許今夏那麼慌。
“夏夏,你彆怕,說不定是你自己嚇自己,哪就那麼容易遇上地震了?”
她們開了將近九個小時的車,好不容易到了杏花村,哪有就這麼離開的道理?
許今夏掏出手機,查看杏花村這邊的實時天氣。
但天氣預報隻能測出晴雨,卻不能預測地震。
她試圖找到彆的現象來佐證自己的判斷,但四周都出奇的安靜。
遠處還有純樸的鄉親互相打招呼,問候彼此吃晚飯了嗎?
真的會有地震嗎?
許今夏忽然也沒那麼確定了。
正好此時,有位大娘走過來,將她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
“你是許家那丫頭吧?”
許今夏一眼就認出眼前人,是以前接濟過她的謝嬸子。
謝嬸子家有個大姐姐,初中畢業就去外麵打工賺錢。
那時許今夏被養父母虐待,謝嬸子經常給她送吃的,還把大姐姐的舊衣舊鞋拿給她穿。
許今夏忙拉著她的手打招呼,“嬸子,好久不見。”
“還真是你這丫頭,我剛才都不敢認,你去城裡大變樣了。”
謝嬸子激動地回握住她的手,“變好看了,再也不是以前的小土妞了。”
秦以安在旁邊忍不住笑,“嬸子,咱們夏夏現在是不是村裡最美的一枝花啊?”
“是是是,你們吃飯了嗎,走吧,上嬸子家吃,嬸子去宰隻雞給你燒辣子雞丁。”
許今夏剛回村,並不想叨擾謝嬸子,但她還要打聽許如滔的事,隻好滿臉笑容地應承下來。
她去車裡搬了一些禮品,一起拎去了謝嬸子家。
謝嬸子一直客氣地說來就來了,怎麼還帶東西,不肯要。
許今夏堅持:“嬸子,我還要吃你家的雞,你要是不收,那我們隻好去鎮上吃晚飯了。”
“你這丫頭是個知恩圖報的,這些年也沒少往我家裡寄東西,嬸子慚愧啊。”
當年她也不過是拿些舊衣舊鞋給她,沒能幫上什麼忙。
許今夏眼眶酸澀,“嬸子,謝謝你當年的雪中送炭,要不然我早就凍死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