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今夏眼底劃過一抹厭惡,她揮了揮手,像趕蒼蠅似的。
“這麼高檔的宴會廳,怎麼會有隻蒼蠅飛進來破壞氣氛?”
周尋夜怒不可遏,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許今夏,你拽什麼拽?”
“現在嫌棄我,當初還不是跟在老子屁股後麵當舔狗?”
兩人站在香檳塔後,其實並不顯眼。
但是因為周尋夜一出現就跟許今夏隔空撕了個逼,所以賓客們都在留意兩人。
他們剛同框,看熱鬨的人就聞著味兒就過來了。
許今夏一抬眼,就看見了幾個狗狗祟祟的賓客,借著拿點心,豎起耳朵聽八卦。
許今夏打死周尋夜的心都有了。
“放手!”
她以為周尋夜還算是個人,可她真的高估他了。
一個人怎能無恥到這種地步?
“周尋夜,你以為我真的對你一見鐘情嗎?”許今夏掙脫不開他的鉗製,也怒了。
以前她心裡還殘存著期待,諸多忍讓。
現在她看見他就煩,也不想慣著他的臭脾氣了。
周尋夜瞳孔顫動,“你什麼意思?”
許今夏眼見著人越來越多,不想成為眾人注目的焦點。
她笑得很冷,壓低聲音,“七年前杏花村的大地震,我見過你。”
周尋夜看著她的臉,看到她眼中的殘忍,直覺讓他甩開她,不要聽。
可是。
他卻像自虐一般。
“所以你比我想的更早對我有感情?”
許今夏勾唇一笑,“不,我以為是你把我從地底下挖出來的,所以再次見到你,你求婚,我答應。”
“可上次我去杏花村才發現,當年從地下將我挖出來的人不是你,周尋夜,三年來,你才是那個替身。”
“不,我不相信!”
周尋夜簡直要瘋了。
他最自信的就是許今夏對他的感情。
哪怕最近她執意離婚,也是因為他傷透了她的心,她暫時不想原諒他。
但她對他的感情絕對是真的。
可是……
她說他隻是替身!
這怎麼可能?
“你騙我的對不對?”
許今夏用力抽回自己的手,退後兩步,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都要離婚了,我何必騙你?”
周尋夜不停搖頭,“我不信,許今夏,你說過你最愛我。”
“不,我愛的是當年將我從地底下挖出來的那個人,隻是我認錯了。”
有救命之恩在前,她才會甘之如飴。
周尋夜看著許今夏。
哪怕她那麼堅決地要跟他離婚,他心中的信念都沒有動搖過。
而此刻。
信念崩塌。
他看清了許今夏眼中的淡漠。
他難以置信,他才是那個替身。
這對他而言,簡直是奇恥大辱。
“是誰,你喜歡的那個人是誰?”
許今夏淡漠地看著他,“無可奉告。”
說完,她轉身就要走,身後忽然響起一聲“小心”。
她根本來不及反應,就被人擁進懷裡。
緊接著聽見一陣清脆的玻璃碎裂聲,以及她腳上和腿上都感覺到濕意。
酒味在空氣裡爆炸。
許今夏聞到除了香檳的味道,就是被體溫烘熱的薄荷海鹽氣息。
她回頭,看見薄凜淵抱著她,用整個後背擋住了傾倒下來的香檳塔。
許今夏瞳孔緊縮。
“受傷了嗎?薄先生,你怎麼這麼傻?”
她不值得他把自己置於危險中!
許今夏慌張地去察看他有沒有受傷,才發現他後背被酒液濕透了。
她連忙把身上的西裝脫下來,踮起腳尖,披在他肩膀上。
薄凜淵:“我沒事,你彆擔心。”
他話音未落,許今夏就看見有兩條血珠順著他的手腕往下淌。
她瞪大眼睛,“你受傷了?”
一聽薄凜淵受傷了,其他人都驚著了,轉頭紛紛譴責的目光看著周尋夜。
“周總,背後偷襲不厚道啊。”
而且是把整個香檳塔推向一個女人,這手段實在太卑鄙。
周尋夜看見許今夏與薄凜淵抱在一起。
很多蛛絲馬跡在他腦海裡浮現。
杏花村那天,薄凜淵不顧暴雨去山裡尋找許今夏。
他那樣的人物,如果不是因為動了情,怎麼可能不顧自身安危?
“是他對不對?”
周尋夜指著薄凜淵,質問許今夏。
許今夏此刻根本不想搭理他,“你受傷了,我們先去醫院。”
薄凜淵回頭,目光冷沉地看了周尋夜一眼,被許今夏扶著往宴會廳門口走。
宴會主人趕緊過來賠罪。
薄凜淵在他辦的酒會上受傷,他自責不已,一直將兩人送出酒店,看見他們上了車,他才抹了把腦門上的冷汗。
一個姓薄,一個姓周,他誰也得罪不起啊。
車裡。
許今夏確定薄凜淵沒傷到要害,她趕緊給秦以安打電話。
他們離開得太著急,都忘了跟秦以安說一聲。
電話接通,秦以安在電話那邊說:“夏夏,你先照顧小舅舅,宴會廳這邊有我。”
她的語氣聽上去氣勢洶洶的,好像要跟人乾架似的。
許今夏略微皺眉,“安安,你一個人在酒店吃虧,彆衝動。”
“放心,我不會讓自己吃虧的。”
許今夏還想說什麼,電話已經被秦以安掛斷。
她瞪著手機。
耳邊傳來男人低低吸氣的聲音,許今夏回神,偏頭看過去。
勞斯萊斯後座,光線半明半昧。
薄凜淵靠在座椅上,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感覺他嘴唇都是蒼白的。
“很疼嗎,肖秘書,你開快點。”
薄凜淵看著她緊張的模樣,輕輕扯出一抹笑,“沒事。”
他喜歡她將目光全部落在他身上。
看著他,緊張他,在意他,不要被任何事任何人分走注意力。
許今夏不知道他傷到哪裡,“你為什麼要替我擋?”
她皮糙肉厚的,就算香檳塔砸在她身上也沒事。
薄凜淵靜靜地看著她。
都這個時候了,他竟然還有心情調戲她。
“就這麼緊張我?”
許今夏被他眼底越來越炙熱的光芒燙得移開了視線。
不對,現在這種氣氛是怎麼回事?
“你因為我才受傷的,我當然緊張你啊,我又不是那種忘恩負義的小人。”
她努力讓氣氛變得正常,但是在薄凜淵的凝視下,她覺得空氣都變得黏膩稀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