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能接受她?”寧嗣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段時間,她跟他對抗,跟父母對抗,跟女兒對抗。
此刻,似乎終於有了撥雲見日的苗頭。
薄未晞捏了捏她的下巴,“她是你生的,我會試著接納她。”
他的態度有所鬆動,已經是寧嗣音不敢奢求的,她哽咽住,“謝謝你,未晞。”
丈夫的接納比什麼都讓她開心。
就連剛剛幾百萬的手鐲被女兒摔得粉碎,她也沒有那麼難過了。
薄未晞握住她的手,在她手背上親了一口。
胡茬紮得她手一縮,手中的東西掉下來,是幾塊翡翠殘片。
薄未晞垂眸看去,碧綠通透的玉質,一看質量就是上乘的。
他皺眉,“怎麼碎了?”
寧嗣音彆過頭去,心裡又是一陣委屈,卻也不想讓薄未晞知道她與薄安寧的衝突。
“我自己不小心摔碎的。”
薄未晞抓起她的手,看她掌心被碎片割出道道血痕,眉頭皺得更緊。
“摔碎了就讓傭人進來掃出去,你怎麼還親自用手撿,弄傷了手是想讓我心疼死嗎?”
寧嗣音彆過頭去,“我以為你再也不會心疼我了。”
“說什麼胡話,你是我明媒正娶的老婆,是我心尖尖上的肉,我怎麼會不疼你?”
男人的情話越是動聽,寧嗣音越有種不真實感。
畢竟他們前幾次的爭吵可謂是幾乎撕破了臉。
她彆扭地想從他腿上下來,卻被薄未晞摟住了腰。
“去哪?”
“我去把碎片都掃走。”
雖說薄家不缺這幾百萬的東西,但卻是用她的積蓄買的,她還是心疼。
薄未晞不讓她走,“手受傷了,就老實待著,我去。”
他把她放在沙發上,起身去找掃帚,但三杯白酒下肚,這會兒酒勁上來,他整個人都晃了晃。
寧嗣音嚇了一跳,趕緊伸手扶著他,讓他坐回沙發上。
她這會兒才聞到他身上的酒氣,不像平時喝的紅酒,倒像是白酒味。
“你喝了多少酒?”
薄未晞扯了扯襯衣,覺得襯衣緊繃在身上,很不舒服。
“沒在外麵喝,回來的時候老爺子把我叫過去,給我灌的。喝得也不多,就三杯,就是度數有點高。”
寧嗣音知道他喝了白酒胃就難受,她忙去倒了杯溫開水過來。
“喝點水吧。”
薄未晞沒伸手接,歪了歪頭,示意她將杯子遞過來。‘
寧嗣音想到他剛才的讓步,也就直接把杯子遞到他嘴邊。
喂他喝了大半杯水,她把杯子放回茶幾上,“你躺會兒,我下樓去給你煮碗醒酒湯。”
薄未晞點了點頭,“好。”
寧嗣音下樓去煮醒酒湯,薄安寧見她下樓了,就跑進主臥室裡。
看見薄未晞躺在沙發上,她小跑過去,“爹地,爹地。”
薄未晞半睜開眼睛,嗯了一聲,“什麼事?”
“爹地,媽咪是不是找到那個野種了,她還給那個野種買了翡翠手鐲。”
薄安寧就是來告狀的,她絕不允許寧嗣音拿她家的錢買禮物哄那個野種。
薄未晞蹙眉,難怪寧嗣音剛才神情那麼難過,原來那個翡翠手鐲是買給她私生女的。
可是他今天並沒有收到銀行卡扣款信息。
寧嗣音用的她自己的錢買的。
“翡翠手鐲是你摔壞的?”薄未晞也不是個笨蛋,是笨蛋不可能在國際局勢那麼複雜,還能安穩待在國外十來年。
他一語道破,薄安寧神情有幾分不自在,隨即又振振有詞。
“是我摔壞的,我就是不想便宜了那個野種。”
薄未晞聽她一口一個野種,眉頭皺得更緊,“安寧,好了,你媽想找回那個孩子,就讓她找回來,你彆再跟她鬨了,傷她的心。”
薄安寧不可置信地看著薄未晞,“爹地,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打算接受那個野種了?”
“她是你姐姐,是你媽生的,以後不要再讓我聽見你一口一個野種的叫她。”
薄未晞四十好幾的人,他現在還愛寧嗣音,也沒有打算離婚,給自己換個老婆。
這段時間鬨也鬨了,始終無法改變寧嗣音的想法。
那麼接下來,他除了接受,還能做什麼?難不成真要看見這個家散了?
薄安寧瞳孔驟縮,她猛地站起來,“爹地,我沒想到你是個懦夫,這麼快就屈服了,我是不會認她的,我一定會跟你們抗爭到底。”
說完,她轉身跑出去。
薄未晞額上青筋突突直跳,真要被“懦夫”兩個字氣到吐血。
薄安寧跑下樓,就見寧嗣音端著一碗醒酒湯走出來。
她眼眶腥紅,衝到寧嗣音麵前,“你彆以為你說服了爹地接受那個野種,我就會認她,不,你這輩子都彆想。”
寧嗣音看見她像看仇人一樣看著自己,心痛得無以複加。
“安寧,她是你姐姐。”
“不是!”薄安寧暴跳如雷,“她就是來破壞我們這個家的,我絕對不會認她。”
說完,她轉身跑出彆墅。
寧嗣音站在客廳裡,直到雙腿發麻,她才回過神來,端著快要涼掉的醒酒湯上樓。
薄家大宅內的雞飛狗跳絲毫沒有影響到薄凜淵的心情。
一大早,他睜開眼睛,懷裡許今夏睡得正香。
他躺著沒動,靜靜地看著她,睡著的她跟個小嬰兒似的,很乖很乖。
他越看心裡越歡喜。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說得大概就是他現在這種心情。
窗外日光照射|進來,強光刺得她皺起眉頭,薄凜淵伸手擋住。
她眉頭逐漸舒展開來,再次沉沉睡去。
許今夏這一覺睡得格外安心,等她醒來,已經日上三竿。
耳邊傳來薄凜淵刻意壓低的說話聲,應該正在跟人談事情。
她伸手摸到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看了眼時間,已經十點半了。
她猛地坐起來。
這動靜驚擾了那邊打電話的人,薄凜淵看過來,也不管是不是正在講電話,問她:“醒了?”
電話那邊的人聲音頓了一下,隨即有些尖銳,“三弟,你、你跟她在一起?”
許今夏笑容赧然,“我吵到你講電話了嗎?那我不發出聲音了。”
說完,她在嘴上做了一個拉上拉鏈的動作,嬌俏又可愛。
薄凜淵淡笑搖頭,“沒有,早上肖秘書送了早餐過來,你去洗漱一下出來吃吧,睡這麼長時間,你再不醒,我就要去親醒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