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批炮兵,我不管,我暫編二師要了,你們誰都彆和我爭!我隻要這批炮兵,剩下的都給你們了!”
“吳德水,你的暫編二師是補充部隊,你憑啥和我171師搶?我才是一線作戰部隊!”
“放屁!”吳德水梗著脖子回懟,新領章上的少將星子跟著晃悠。
“老子天不亮就蹲在炮兵營門口,你們這幫懶蟲還在熱被窩裡數星星呢,還好意思跟我搶?
暫編師咋了?軍座說過暫編師是預備隊,預備隊就得揣著好鋼刀!”
旁邊暫編一師師長孫明禮趕緊幫腔,他跟吳德水穿一條褲子長大的,這會兒正用煙袋鍋子敲著王亦秋的手背。
“老王你講講理,咱哥倆跑斷腿挑人時,你們171師的參謀還在研究花名冊格式呢,能怪咱手快?”
172師師長周成義看不下去了,臉上的刀疤因為激動泛著紅:
“少拿軍座壓人!咱一線部隊天天盯著鬼子據點,沒好炮兵撐著,難道讓弟兄們拿刺刀跟鬼子炮管子對捅?”
這話像火星子掉進乾草堆,其他師長紛紛附和,173師李曉初甚至擼起袖子要掰手腕。
驚得警衛員趕緊往門口退,生怕這群平時端著將官架子的主兒真在軍部打起來。
看著這兩撥人在這吵,張元初的臉都要黑成炭了。
先前吳德水跑得快,率先跑去那些步兵營挑選出了一批還不錯的炮兵。
王亦秋他們跑的慢了一些,結果好的全沒了,他這就不乾了,去找吳德水要。
這吳德水肯定不給啊,雖然他的暫編二師上掛著暫編的牌子。
但誰都知道,這隻是一個暫時的牌子,軍政部那邊就給了四個步兵師的番號,沒辦法就搞一個暫編師,算是給軍政部那邊一個交代。
75軍內部也都知道,將來再拿到多的番號,這兩個暫編師是肯定轉正的。
隻是以後那是以後的事,現在炮兵要緊啊!
師屬炮團需要,下麵步兵團下轄的炮兵營也要,到處都要炮兵。
這少了一批,那他們咋辦?
所以就吵起來了,最後越吵越厲害,將其他步兵師還給牽扯進去了。
王亦秋這癟犢子好像是許了周成義他們好處,隻要搶回這批炮兵,大家平分。
吳德水也會拉幫手啊!就去找孫明禮,兩個暫編師長站一塊,保住這批炮兵。
說著說著就到張元初麵前打官司了。
“都給老子停下,嚷嚷什麼?當這裡是菜市場怎麼的?”張元初坐在太師椅上,把搪瓷缸子磕得叮當響。
“吳德水你精得跟猴似的,真當我不知道你們打的算盤?搶炮兵是假,想逼老子鬆口多給裝備是真吧?”
這話戳中要害,屋裡頓時安靜下來,吳德水撓著後腦勺嘿嘿笑,王亦秋的耳朵卻紅到了脖子根。
“聽好了!”張元初敲了敲牆上的日曆,38年1月的紅圈格外刺眼。
“小鬼子在滁城吃了大虧,正磨著刺刀找咱們報仇呢,你們還有空爭這個?
二月底前,每一個步兵師都必須要給老子能拉出來作戰,各個兵種編製必須齊裝滿員。缺炮兵自己訓!彆跟老子哭窮!”
眾人的臉立刻垮了下來,自己訓練,還要在二月底之前!也就是說,他們隻有兩個月不到的時間了。
“還有,吳德水,你小子把挑的炮兵給老子送過來,老子的重炮師還等著湊人頭呢。”
張元初慢悠悠吸了一口煙後看著吳德水說道。
“軍座!”吳德水哭喪著臉往前蹭:“暫編二師也是親兒子啊,您看弟兄們連炮管都沒摸熱乎”
“少來這套!”張元初抄起花名冊甩了過去:“重炮師要的是玩過155毫米榴彈炮的尖子,你那些炮兵頂多會擺弄迫擊炮,彆占著茅坑不拉屎。
再廢話,把你師裡的34全繳給重炮師當自衛武器!”
這話比寒風還刺骨,吳德水立馬蔫了,像霜打的茄子般嘟囔:“送就送,反正咱自己能訓出新炮兵……”
“這還差不多,就這三核桃倆棗,還摳摳搜搜的。行了,都下去吧!不用訓練部隊嗎?等著在我這吃晚飯呢?”
等眾師長耷拉著腦袋退出去,張元初才揉著太陽穴翻開報表。
重炮師的編製像團亂麻,全靠從各師抽調的炮兵參差不齊,懂155毫米重炮的更是鳳毛麟角。
“軍座,明新路、方劍波和賀陽紅三人已經到指揮部外。”就在這時,一名參謀走到張元初麵前
“讓他們進來吧!”張元初抬起頭淡淡說道。
“是!”
明新路和方劍波兩人就是之前的十二營和十三營的營長。
滁州之戰時,使用繳獲的小鬼子火炮時,主要就是他們這兩個步兵營。
賀陽紅是之前預一團團屬機炮連的連長,畢業於黃埔軍校第九期炮兵科。
很快,三個年輕人就站在了張元初的麵前。
張元初上下打量了一陣之後,滿意的點頭說道:“不錯!精神頭不錯,坐吧,彆跟木樁子似的。”
待幾人落座後,張元初又遞過去了三盒哈德門香煙。
“咱打開天窗說亮話,我要組三個重炮師,專門玩155毫米榴彈炮。
這重炮師的兵源方麵都已經差不多了,但卻沒有人來訓練,也沒有人知道該怎樣訓練。
而全75軍就你們仨是科班出身!明營長在德械師擺弄過105炮,方營長打過魔都炮戰,賀連長在軍校教過彈道學!
所以,我決定任命你們為三個重炮師的師長!”
說到這裡,張元初看向了三人。
“軍座,咱就是個扛迫擊炮的命,突然讓咱帶重炮師……”明新路摸了摸後腦勺,鄂省口音裡帶著顫音。
他和方劍波都是地方講武堂出來的,當年在雜牌軍裡從排長熬到營長,哪想過當師長啊?
方劍波跟著點頭:“是啊,我們之前就是營長啥的,這一下成為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