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玉真的很想問，她緊張是因為他車技嗎？
他完全就是故意的。
默了默，她小聲說：“你能不能彆總看我。”
“……”
梁靖森眸底微凝。
就聽躺在後排座椅上的薑怡嘖聲：“梁靖森，你什麼時候學會打情罵俏了。”
“安靜點。”
他目光掠過後視鏡，掃了她一眼。
薑怡乖乖閉嘴，但由她那句打趣撩撥起來的曖昧氣氛，真實存在。裴玉心口加快跳動，也在懷疑，他剛剛意圖為何。
偏偏，梁靖森沒再說話，無聲開車，側臉輪廓一如既往冷厲，鼻梁上架著的眼鏡邊框，被窗外霓虹射出銀光，更添距離感。裴玉看了會兒，平直地移開目光，隻是胸腔裡的跳動，正在瘋狂加快，震得她都聽到怦怦的聲音。
學生的車不能進校，他們停在學校門口。
薑怡下車後，不等人，一邊打電話，一邊往裡麵走。裴玉也下車，站在路邊台沿上。隻見梁靖森又把車倒了倒，規範停進停車位，才推門下來。
她迎上去：“今天麻煩你了，謝謝。”
梁靖森雙手插進褲袋，一身清冷：“那下次就不要麻煩我。”
“……”
茅坑裡的臭石頭！
裴玉抿唇，在心裡瘋狂吐槽他。
就被走在旁邊的男人從上到下掃了眼。
她撞上他審視的目光，愣了愣，抬手捂住胸口，耳尖騰地紅起：“你……看什麼？”
梁靖森被她捂胸動作惹得笑意無語，淡聲反問：“你覺得我看什麼？”
“……”
裴玉的臉也紅了。
她無法裝作什麼都沒發生，因為她知道自己身材好，而梁靖森比她高那麼多，視線從上往下，很容易看到她胸口裡麵。越想，她感覺皮膚由內而外透出滾燙溫度，熏得眼前生出一層熱霧，嘟噥道，“流氓……”
沒聽清，梁靖森稍稍低頭，俯耳過來。
裴玉就不敢罵了：“誰知道你看什麼……”
梁靖森直起身，臉上零星那點玩味儘消，麵色正經得顯得冷肅：“你剛才胃疼是裝的？”
“……”
原來剛剛是在觀察她還有沒有胃痛。
裴玉汗顏，為冤枉他感到尷尬。
“現在不疼了……”
她垂眼，語調苦澀拉長：“我剛剛沒罵你哈，你彆誤會。”
反正他沒聽清，她解釋什麼都隨她。
豈料，梁靖森根本不在乎，嘴角扯出一個稱不上笑的輕慢弧度：“我們之間怎麼這麼多誤會？你喜歡我是誤會，罵我也是誤會。”
“……”
裴玉啞口無言，耳根和臉頰都紅著，看他眼神帶著晚間濕漉漉的水汽，欲語還休，不過如此惹憐姿態。
梁靖森上揚的嘴角撂平。
那冷感的聲線擦過她耳邊：“下不為例。”
“……”
裴玉眼睜睜看著他走進學校，高大背影越來越遠，都沒有回頭看她一眼。很冷漠的人。可越難得到，越刺激人去追求。
回到宿舍，裴玉看了眼學校動態，關於造謠她的事情基本收尾，沒再有風浪。宿舍的其他人去了超市，進門看到她，陳金金熱情分享著新聽來的八卦：“裴裴，惡心你的那個男的退學了，哈哈哈哈哈算他識相。”
裴玉不知道這事兒。
焦婷就跟著開腔：“聽說是被爆出了私生活不檢點，受不了彆人議論，今天下午就退學了。”
“知道了。”
裴玉沒議論什麼，要說可憐，是她受到無妄之災可憐。糟糕的事翻篇，她找回正經事：“明天要用的課件我做好了，你們看下，各自的部分哪裡需要改，一起和我說。”
“不是……你大晚上說這個，我雞爪子都不香了。”
陳金金從購物袋裡掏出泡椒鳳爪，朝裴玉撓了撓，看著虛勢得很。焦婷和方林斐笑笑，各自回到座位，打開電腦，查看群裡的文件。
裴玉從陳金金袋子裡拿出一塊小麵包。
“謝謝金金。”
她撕開包裝就吃起來。
陳金金：“……”
也挺好，心大，不影響心情。
她把零食都推給裴玉，轉身開自己電腦：“我來看看裴律的工作成果。”
裴玉嘖聲：“彆亂叫。”
陳金金嘿嘿笑：“早晚的事兒，我裴律。”
臨近周末，法學院的課很多，裴玉每天先健身房，後食堂，再去趕早八，來不及化妝，帶著黑框的眼鏡就去教室趕課。一上午忙忙碌碌，她覺得自己現在都沒多少生氣，很像沒日沒夜打工的牛馬。好不容易等到中午下課，她想去食堂飽餐一頓，就被非本班的陌生男生攔在教室門口。
他手指旁邊無人處：“找個安靜的地方說。”
裴玉眼神發懵，但這是學校教學樓，每個樓梯間都是匆匆下課的學生，很安全。她懷著遲疑，跟他走到旁邊角落，不會被下課的人流打擾。
“你有什麼事？”
男生竟直白開口：“裴玉，我喜歡你，如果你還單身，我們可以嘗試接觸接觸嗎？”
“……”
裴玉被嚇一跳。
她隨即深呼吸，表情有點掩飾不住的尷尬：“我……我沒有那種想法，不好意思……”
見她要走，男生上前一步，沒有碰她，但也用強勢的動作攔住了她，口吻懇切：“我們可以先做朋友，慢慢相處，希望你給我一個機會，好嗎？”
不好。
裴玉不喜歡他。
可她深知這種籠統拒絕的無力，會讓對方覺得他還有機會，想靠日久生情。默了默，她心跳如雷，偏麵色裝著沉靜：“我不是單身，我有對象了。”
男生笑了：“騙我，你要是有，剛剛就直說了。”
“……”
裴玉直白道：“他金融係的，姓梁，其他的我就沒義務告訴你了，抱歉。”
以為事情就此翻篇兒。豈料，那男生眉心一皺：“梁靖森？他什麼時候有對象了？”
“……”
裴玉心驚，這也認識？！
可她不能表現出緊張，保持著麵色從容，越過他就走。男生沒再跟她，揚聲道，“我會親自去問，如果你騙我，我會再來找你的。”
“……”
裴玉加快步伐，跟上從兩邊走廊湧來的學生，迅速下樓，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她很緊張。
因為她深知，梁靖森不會給她打圓場。
那個男的肯定還會再來騷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