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喝得太儘興,裴玉早上聽著自己的鬨鐘聲醒來,才察覺左邊胳膊都被壓麻了。她抽出手甩了甩,又瘋狂揉捏,好不容易緩下不適,就感覺後腦暈沉,哪哪兒都不舒服。
又在床上趴了會,她才眯著眼左右打量,發現這並不是自己的家,也不是梁靖森家的客臥。
刹那間,她困意全無,渾身汗毛都被嚇得立了起來。慌亂之中,她查看自己的衣服,非常得體,什麼都沒少。
所以這到底是哪裡?
裴玉急忙起身,連拖鞋都沒來得及找,光腳跑出門去。一門之隔,外麵的裝修讓她懸起的心安穩落地,她擦擦嚇出的冷汗,舒了一口氣。
這是梁靖森的臥室。
聽到關門響聲,梁靖森從客臥的浴室出來。暖風吹乾的碎發淩亂垂落,在眉骨投下淡淡陰影,柔和了他白日西裝革履時的淩厲輪廓,仿佛周身都洇著柔和的氣場。
裴玉輕咳,尷尬打招呼:“早。”
梁靖森看她眼神意味深長:“睡得好嗎?”
“……”
裴玉覺得他好奇怪,硬著頭皮道,“還行,就是下次再有這種情況,你應該把我送回我家,來你家太打擾了。”
她的正經,招來梁靖森輕嗬:“你還知道打擾?”
“……”
裴玉瞬間品出他言語中的深意,身子往後靠牆,滿眼的小心和懷疑。
見她這副弱勢模樣,梁靖森親自幫她回憶,步步誘導:“你平時喝醉酒,也對男人耍流氓嗎?”
“啊?”
裴玉驚得心跳加快,眼神露出慌色,下意識否認:“我……我酒品還好吧,你彆亂說,栽贓我……”
“栽贓?”
梁靖森唇角輕扯,弧度輕慢,一雙黑眸睨著她,幽幽透著暗光:“是誰抱著我脖子又親又咬?是誰迫不及防地解我衣服?又是誰跟我說,想讓我脫光給她摸?嗯?想得起來嗎?”
“……”
不可能!
她裴玉絕對不是這樣的人!
裴玉羞憤地咬緊下唇,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根本就不是和男人廝混過的樣子。梁靖森現在轉了性,肯定是故意這麼說騙她的。
“證據呢?”
她故作鎮定,梗著脖子問:“現在都講用事實說話,萬一你……”
梁靖森低頭撥弄手機,沒兩秒,把屏幕對著她。裴玉被他找出的照片打了個措手不及,充滿正義腔調的質問全梗在喉間,最終被吞回。
照片上,他脖頸間確實都是咬下的牙印,不深,但也足夠她確認。隨著他手指往後翻,新的照片更加確定作案之人的身份,就是她裴玉,埋頭靠在他胸口,頭發淩亂,麵頰酡紅,醉態過於明顯。
瞬間,羞恥感把她燒得渾身滾燙。
裴玉咬著唇角,默聲不語。她低頭,依舊能感知到從她頭頂射下的灼熱目光,梁靖森像維權似的,肯定不會輕易放過調侃她。
良久,裴玉歪著理出聲:“你一個一米八八常年健身的高大男人,又沒喝酒,要是真不想被我占便宜,能推不開我嗎……這說明,不是我強迫你。”
後麵的話她沒膽說清楚,含糊著咕噥:“是你自願的吧……”
“……”
走廊像被沉默封閉,空氣都凝固。
裴玉很心虛,心跳如擂鼓般亂作一團。
“嗬嗬。”
梁靖森故意對她冷笑,轉身走遠。
“……”
裴玉快瘋了,她快步跑回客臥,趕緊洗澡換衣服,就想儘快離開這個讓她尷尬又羞恥的環境。
到了公司,她先躲進洗手間給陳莉打電話:“我毀了,我昨晚對梁靖森耍流氓,還被對方拍照留了證。”
僅一秒,聽筒裡響起陳莉不間斷的笑聲。
都是對裴玉的二度淩遲。
她漲紅耳根,壓低聲音:“笑夠了吧,我是真心找你吐槽的,不是來找你被笑話的……”
“好好好。”
陳莉漸漸收聲,隻是偶爾還有憋不住笑的哼哧聲音傳來:“我昨晚光記著囑咐他老實點,忘囑咐你了。”
她輕咳後,卻發現還是正經不起來,又笑:“也忽視了,在這段關係中到底是誰比較饑渴,比較喜歡釋放愛。”
“……”
裴玉覺得好丟臉:“彆笑啦!”
陳莉在那邊捂住嘴,隱忍片刻,終於憋住笑:“哎呀小意思啊,耍流氓怎麼了,那是他的榮幸。你要是覺得在他麵前丟麵兒了,真不用。”
裴玉根本沒有被說服,就聽陳莉爆出猛料:“因為你昨晚還罵他壞狗,爽了嗎?”
“……”
天徹底塌了!
裴玉幾次試圖說些什麼,都發不出聲,最終長歎一口氣:“我走了,我準備用工作累死自己。”
一整天都在工作,裴玉的手機很安靜,梁靖森沒約她吃晚飯,也沒說下班來接她。她現在沒前段時間那麼敏感消極,知道他不會因為她真的摸他親他而生氣,肯定是因為今天公事忙。
果然,臨到她下班前,梁靖森給她打來電話,說晚上有個商業應酬,讓公司的司機去接送她回家。
裴玉連連拒絕:“不用這麼麻煩,我晚上大概會和陳莉出去吃,先不回家。”
就聽男人音色一變:“彆告訴我今晚還喝?”
“……”
沉沒的記憶又清晰湧上腦海。
裴玉剛要反駁,梁靖森嗬笑聲傳來:“外麵那些男人可沒我潔身自好,小心你喝多了抱著人家啃,被吃乾抹淨,想哭都沒地方哭。”
“……”
裴玉深吸一口氣,聲音像從咬緊的牙縫中迸出:“我!今!天!不!喝!酒!”
梁靖森拉長尾調昂了聲。
陰陽怪氣的。
裴玉抿唇,拳頭都握緊,不服輸的勁兒就上來:“我還沒問你口中的應酬裡有沒有女的呢。萬一你們喝多了,動手動腳,你小心被富婆姐姐占便宜。男人不自愛,就像爛白菜,現在很沒市場的。”
“……”
梁靖森那邊一時沒了聲。
裴玉沒覺得哪裡說錯,隻沉浸在打嘴炮勝利的喜悅中。豈料,不出三秒,她臉上的笑僵住。
梁靖森慢條斯理道:“我要是不自愛,昨晚就被你這個色鬼得手了。”
“……”
裴玉耳尖滾燙,喉間都是熱氣。
好不容易重新做好心理建設,她故作不經心地說:“把自己說這麼正氣凜然,鬼知道你昨晚有沒有對我產生非分之想。說不定……你沒少占我便宜。”
“嗯。”
梁靖森突然收了鋒芒,隻是放輕的嗓音依舊不乏攻擊性:“我做了,還弄進去特彆多,你等著當我孩子的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