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靖森的突然出現，確實哄好了裴玉受夢境影響的情緒。他陪她待了會兒，走的時候不忘揶揄：“彆哭了，不然明天腫著眼睛見我爸媽，你又不開心。”
“……”
他嘴裡是沒有好聽話的。
裴玉隨意揮揮手：“趕緊走吧，我要睡了。”
梁靖森唇角勾著，給她關上房門。一門之隔，她模糊聽到有人說話聲，估計是他遇見陳莉，在做告彆。
很快，陳莉推門而入：“你老公走了。”
裴玉嘖聲，抬腳虛空踹了下，臉色赧著：“你老公！”
“啊？”
陳莉表情做作，驚慌的樣子：“這可不能亂說，姐要不起。”
“……”
裴玉嘁了嘁，拉高被子。但下一秒，她沒忍住，噗嗤笑出來：“你知道嗎？大學時候，我們宿舍開玩笑，就愛在抖音轉發獵奇的男人給對方，說‘你老公’，經常彼此傷害。”
陳莉做嫌棄狀：“真無聊。”
“……”
不等裴玉回嘴，她就問：“梁靖森獵奇嗎？”
裴玉喉間占滿沉默，最終搖搖頭。
陳莉才笑：“那你還舍得拱手相讓嗎？”
“……”
裴玉梗著脖子繼續搖頭。
“這不得了，睡覺！”
陳莉翻身上床，口吻照比之前輕鬆多了：“有老公不遠萬裡過來哄哄是管用，不哭也不喪了，像小媳婦似的。”
“……”
關燈的時候，裴玉臉很熱，羞恥糾正：“我沒有，你彆亂說……”
陳莉哼哼：“嘴硬。”
“……”
裴玉說不過她。
……
夜裡醒了一次，裴玉回籠覺睡得很安穩，早上沒有鬨鐘，完全是睡舒服了自然醒的。陳莉已經在旁邊化妝，看樣子今天也有活動安排。
“你起這麼早，不會後半夜沒睡著吧？”
陳莉在畫眼線，嘴巴沒大張，嗯哼一聲：“有約會，需要早起。”
聞言，裴玉笑了笑，掀開被子起床。還好今天兩人都有行程，不會誰忽略了誰。
洗了澡，她從浴室出來，一邊翻箱子，一邊問陳莉：“我以為隻是來和你玩的，衣服都沒帶兩套，你幫我看看穿哪件？”
說詳細點就是兩套常服，一套裙子。之所以帶裙子，還是因為擔心學校活動會有宴會，以防萬一準備的。
陳莉放下化妝品，坐著椅子轉過來，看她手中展示的幾套服裝。
她都沒有猶豫：“穿裙子啊，梁家辦的壽宴肯定來很多人，正式點是應該的。”
“好的。”
裴玉拿著裙子到全身鏡前試比。
是件公主風的複古奶油禮裙，緞麵材質，剪裁線條流暢，款式優雅，心形領口含蓄地延伸至鎖骨下方，襯得肌膚如新雪，透出溫潤的柔光。
她看著鏡子中的自己，開玩笑：“你說他爸媽會喜歡我嗎？萬一覺得我醜怎麼辦？”
陳莉嘁聲：“那說明全家上下，就他們兒子眼光最好。”
她不難想，梁靖森對裴玉，沒準就是意從貌起。裴玉真的漂亮，少女時期就是學校裡小有名氣的美女，一直到大學，讀研，身邊都不乏暗戀示好的異性。
但想想，梁靖森能吃定她，不過也是因為他正好撞上裴玉的審美罷了。
裴玉被朋友哄得緩解幾分心裡的緊張，莞爾笑笑：“等我回來和你分享細節，要是哪裡出錯，咱們回來開個專場吐槽。”
陳莉笑出聲：“那我祝你好運。”
中午，梁靖森過來接人，見裴玉一身高級禮裙，嘴角不受控地彎起：“真給我麵兒，盛裝打扮。”
他常年在京市，兒化音早已信手拈來，現在有些話說著都換了副腔調。
裴玉被他熾熱的目光看得有點不好意思，低頭又看了看自己的裙子，問他：“好看嗎？”
梁靖森隨意地倚在車邊，挺括眉骨稍揚：“看不清，你近點。”
“……”
裴玉走過去，和他隔著半米距離。
今天天氣很好，陽光燦爛，暖暈拂照裴玉肩頸，光影卻遊弋在肌骨，清透又單薄，莫名的，讓人聯想到一片搖曳著的雪，美得不真實。
像古早武俠片中的神女，高挑纖細，清冷出塵。
梁靖森摸上她空落落的脖頸：“很美，但是缺條項鏈。”
裴玉想過這個問題，從穿搭上，她應該搭配一條誇張點的項鏈。但她今天不是話題主人公，打扮太高調，有失分寸，不如素淡低調一些。
“給你外婆過生日，重點是她，不是我。”
她自然地挽住他臂彎，像撒嬌，仰頭對他笑笑：“等我哪天過生日，我會戴個大大的珠寶，肯定閃到你的眼睛。”
梁靖森勾唇，給她理理滑到頰邊的一縷發絲：“好。”
不是酒店，不是遊輪，梁家給老太太辦壽宴的地方是自家公館，來的人沒有商政兩界的名流，都是一個家族說得上話的親朋好友。
裴玉隻認識ark，幾次接觸，她被對方親切照顧，給她一種如哥哥般的安全感，穩重又值得信賴。
她甚至在進門前還想著，如果等會兒梁靖森的爸媽對她態度冷淡，她就去找ark說話，也不算太糟。
“彆緊張。”
梁靖森感覺她挽著自己的胳膊繃得厲害，低聲安撫：“我媽和林孝廷他媽可不一樣，是好人。”
這個時候還開玩笑？
裴玉無語，但轉念就想到重點：“你怎麼知道他媽有點壞？”
梁靖森哼笑：“我和你媽媽關係好，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一件不落。”
裴玉：“……”
眨眼間兩人已走入內場。
裴玉目光所及，是一位穿著淺粉色蝶紋旗袍的女士，發髻低挽，麵容明媚，通身沉澱著雍容氣質，垂落的珍珠耳墜給她氣韻添了抹優雅。
梁靖森給她介紹：“這就是你在朋友圈評論過的好美阿姨。”
“……”
裴玉心跳都加快。
她突然遲疑，在他媽麵前挽他的手會不會顯得親熱過頭，就想鬆開，卻被梁靖森寬厚的大掌一把扣住，他幾乎是牽帶著她，把她推到他媽麵前。
“裴玉，irene，我女朋友，你兒媳婦。”
梁靖森不斷口地介紹，裴玉想發表意見都來不及，覺得他有點過於熱情了。
但話已經出口，她隻有溫婉笑出來的份兒：“阿姨您好，我是裴玉，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機會拜訪您，還請阿姨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