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紅旭是做影視行業的，平時和各個年齡段的人打交道，不老派，反倒爽快，一顰一笑都給人親和力滿滿。
她自然地拉過裴玉的手，琥珀色的眼睛含著笑意，透出再明顯不過的好感：“我知道你，真漂亮，像洋娃娃似的，叫人看了都移不開眼。”
“……”
裴玉驚訝，梁靖森並沒遺傳他母親的表達能力。
就被阿姨真誠的目光喚回注意，她笑得有些靦腆：“阿姨您也很美啊，我上次在梁靖森朋友圈看到你們的合照，還以為是他的漂亮姐姐。”
方紅旭被逗笑：“是嗎，那說明梁靖森長得老。”
“……”
裴玉收回之前的感慨。
還是多多少少有遺傳到的。
兩個女人像是相見恨晚，聊得熱火朝天，梁靖森一點不意外，因為他清楚，他的母親性格柔和親善，不會玩弄苛待人那一套。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不會假意逢迎，背後指指點點說壞話。
“我爸呢？”
梁靖森環顧四周沒看到。
方紅旭現在滿心的注意力都給到裴玉，對親兒子略微沒耐心：“你自己找找唄，我和小玉聊天呢。”
嫌他礙事，方紅旭牽住裴玉的手：“走，我帶你去見外婆。”
不知是不是對她的照顧，方紅旭一直都在說普通話，且絲毫沒有口音。裴玉心中頓時被暖意包裹，緩和了見男方家長的緊張，看向梁靖森：“我……先和阿姨過去？”
梁靖森點頭：“放心，外婆也會喜歡你。”
“……”
裴玉頰邊一紅，跟著方紅旭上樓。
外婆年紀大了，宴會還沒開始，她就沒下樓跟著熱鬨，坐在房間裡，身邊都是梁家最近的那些親戚，在身邊陪著說話。
裴玉被方紅旭帶進去，眾人交談聲瞬間止住，多道目光默契地投到她這個陌生麵孔身上。
感受到她有點局促，方紅旭攬上她的肩，先給今日壽星介紹：“媽，這是裴玉，阿森的女朋友，今天也是帶回來給您老人家見見。”
裴玉甜甜喊人：“婆婆，祝您鬆鶴長春，歡樂遠長。”
外婆開心得毫不掩飾，拍了拍床邊位置：“孩子快過來坐，婆婆眼睛不好，看不清楚你。”
方紅旭就輕推了下裴玉，幫她邁開這羞澀的一步。
裴玉裙子不便，隻能拘謹地坐下，手就被外婆牽起，放在乾燥溫熱的掌中來回摩挲。她清楚，這是長輩喜愛小輩才有的動作，她心裡也很開心。
外婆就逐一給她介紹，哪位是梁靖森的嬸嬸，哪位是他姑姑，裴玉都打過招呼後，緊繃的心才徹底舒展，能相對輕鬆地加入她們的聊天。
梁家的親戚普通話都說得很好，裴玉覺得她被重視，也很感恩。
和諧的家庭氣氛直到中午吃飯時露出馬腳。
梁靖森叔叔和姑姑兩家人都坐下，一起用餐，聊起他帶對象回家這件事。
不久前還在房間裡對她態度友好的嬸嬸玩笑般開口：“也就是阿森年紀小，隨隨便便帶女人回家，你堂兄處過多少個，都不敢往我麵前帶，沒結果的感情就彆浪費時間。”
桌上眾人臉色紛紛一變。
梁叔叔沉下臉剛要開口訓斥，梁靖森低沉的聲線突然截斷話頭：“阿嬸，我女朋友聽得懂廣東話。”
他垂眸轉著茶盞，青瓷在指尖泛著冷光，"她京大法學院第一，港大碩士畢業，現在在紅圈所上班，堂兄好像跳起來也夠不著。我如果沒記錯，堂兄喜歡大腦平滑一點的，說那樣的不粘手。"
叔叔嬸嬸的表情俱是難看。
梁靖森忽地抬眼，嘴角揚起一個稱不上笑的冷淡弧度：“是吧堂兄？”
被問及的年輕男人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地誒了聲，張揚吹噓：“沒錯沒錯，chea一點的好糊弄，太正經的我都怕她真想嫁我，甩都甩不掉啊。”
梁靖森臉上霜色融化，笑了。
裴玉抬手掩住微微上揚的唇角，坐在她旁邊的方紅旭拿公筷給她夾菜，柔著聲音：“彆聽這些沒用的，好好吃飯，等會兒阿姨帶你回我住的家。你這脖子太空了，我送你條項鏈。”
她剛要婉拒，方紅旭就道，“我們是正經人家，不久後明媒正娶，該給你的禮節不能少。”
她是婆婆，裴玉是兒媳，和外麵那些不三不四的混亂關係不一樣。
人就怕對比，梁家嬸嬸臉上蔫蔫，低頭像什麼都沒發生似的繼續吃飯。又忍不下這口氣，偷偷瞪了一眼自己的草包兒子，真是一點不給她娘老子爭氣。
裴玉感受得到梁靖森家人對她的愛護，就連看著嚴肅不愛說話的梁父，也在宴後叫她到客廳喝茶，聊起她工作。
當然，這其中對話讓她感受到一點他的期待，比如希望她從京市辦公室調到香港辦公室。
她很清晰表達了沒有這個計劃。
就說明以後若結婚，梁靖森會在京市定居，而非她到香港。
她原以為梁父會有不悅，沒想到，對方一點不滿的情緒都沒表露，隻是點點頭：“他這些年也算下定了決心，如今你們複合，是他得償所願。”
裴玉靜靜聽著。
梁父又道：“下個月我和你阿姨會去京市，約個時間和你爸媽見麵。”
裴玉溫順應聲。
下午，來到梁家常住的彆墅，方紅旭拉著裴玉到她房間，步入式的衣櫥有一個房間那麼大，一麵牆都是珠寶首飾，在頂燈的照射下波光粼粼，貴氣耀眼。
沒有為難小輩隨便挑選，方紅旭在回來之前早有想法，進門就找出那條想送的項鏈，拿給裴玉：“這個是我去年在國外拍賣行買下的，一直沒戴過，今天見到你，覺得更襯你的氣質。”
裴玉怔怔看著，已經驚得不知說什麼。
她不懂高珠，隻算是門外漢，了解一些皮毛。但她在品牌店看過類似的項鏈，普通大小的款式也是上百萬，阿姨給她展示的這一條，兩圈鑽石，兩大塊嵌在一起的聖瑪利亞海藍寶，估計不低千萬。
太貴重了。
“阿姨，我不能……”
“戴上看看。”
方紅旭把項鏈不容分說地塞給她。
通透的寶石在她掌心泛著空靈的光澤。
“我隻有梁靖森一個兒子，往後這些物件都該戴在自家人身上。”方紅旭輕拍她手背，把她喉間推拒的話都堵了回去：“緣分讓我們成了婆媳，你就該大大方方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