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荒唐的事是你乾的嗎?”秦太太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溫冉。
“不是。”
“彆讓我查到今天的事和你有關,否則我饒不了你。”
身居高位的女士失了平日裡的端莊優雅,呲牙憤恨,一副要吃人的嘴臉,恨不得生吞活剝了她。
若不是現場還有宴會廳的工作人員在,母子二人給她來頓混合雙打都不奇怪。
“查吧!”
溫冉有恃無恐。
周聿臣的辦事能力,不可能留下什麼把柄。
她選中他,自然有非他不可的理由。
她看向鐵青著臉的秦顥,一字一句,“倘若查出這事與我無關,我會把剛剛那一巴掌還給你。”
“不,是雙倍還給你。”
秦顥冷笑,“你骨子裡就壞,我知道。”
“壞你還想娶,賤不賤?”
話音剛落,男人揮起手臂。
眼看巴掌又來了,她非但不躲,還將臉伸過去,大聲:“你打!打死我!今天你要是打不死我,你就是沒種,你就是孫子。”
她不怕事情鬨大,狠狠瞪著他,眼裡恨意如燎原之火。
秦顥被她這副德行氣得差點吐血,發現有人朝他們這邊看過來,懸在半空的手僵住,到底是忍住沒落下去。
他怕溫冉真的恨他,更怕一時衝動,秦家大少從此背上家暴、打女人這樣的惡名。
深呼吸幾口氣,他把火氣往下壓,聲音柔了些,“冉冉,彆總惹我生氣,你深知我是愛你的。”
“你就是個死變態。”
“冉冉——”
“難道不是嗎?”
秦顥長相斯文,戴著一副金絲框眼鏡,外人看來矜貴禁欲,實際是個斯文敗類。
他對她動手不是一次兩次。
原因可能僅僅是她和某位異性說了句話。
最近的一次暴力相向是半個月前,秦顥一掌將她的左耳膜打到破裂出血,雖然看了醫生,及時治療,但她的左耳聽力已經明顯下降。
若再傷到,她的左耳會失聰。
與這樣的男人訂婚、結婚,等同於墜入萬劫不複的地獄。
她才不要生活在地獄裡。
都說家暴隻有零次和無數次。
秦顥每次情緒激動打了她,冷靜下來後,都會一臉討好卑微地哄她,送她貴重禮物,對她溫柔耐心。
仿佛她是他捧在心尖尖上的珍寶,他舍得把世界上最好的都給她。
可那不過是假象。
同樣的錯誤他依舊會犯,而且一次比一次狠。
她不會再被他騙,不會再上當了。
“冉冉。”秦顥上前,壓抑著怒氣伸手抱住她,手掌在她背後輕拍,安撫她的情緒,“彆鬨了,先回家。”
她笑,紅唇湊到他耳邊小聲道:“忘了告訴你,你好小哦。”
“……”
“現在整個京圈的名流都看到你的風流照,知道你小了。”
男人咬住後槽牙,臉色瞬變,額頭繃起一道道青筋,大手扯住她的胳膊,強硬拽著她走下台。
她被扯離舉辦訂婚宴的大酒店,秦顥將她推進一輛車的後座,任由她摔在座位上,鑽入車內厲聲吩咐司機:“回老宅。”
在外麵他會儘可能維持自己秦家大少的翩翩風度和修養,回到家就不一樣了。
他會撕掉所有偽裝,凶她,打他,用儘手段威脅她。
消了氣他又佯裝後悔,甚至下跪求她原諒。
她爬起身,在後座端坐,麵上表現鎮定,可放在膝上的兩隻手已經不受控製地抖。
挨打這種事,沒有人會喜歡,更不可能習慣,隻會在內心深處留下不可磨滅的恐懼和無儘的憎惡。
她今天惹怒他,純屬迫不得已。
為了之後的計劃能夠順利,這頓打避免不了。
秦顥對她動一次手,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會為了哄她開心,求她原諒而順著她,這期間她提什麼要求他基本會答應。
車子拐進老宅的院子,一停穩,秦顥便一把扯住她的頭發。
他推開車門,陰沉著臉將她拖拽下車,一路把她拖進屋,上樓,推進他為她專門打造的訓誡室。
門一關,男人的拳頭快速朝她腹部擊來,重重的一拳,她瞬間直不起腰,伏低身子,額頭抵在他腰腹,勉強保持站立。
他很聰明,打的部位多半是衣服能遮起來的地方,旁人看不到。
他揪著她的頭發,讓她被迫仰頭,鏡片後的眸子陰鷙寒涼,字句從牙縫裡咬出來,“溫冉,你越來越不乖,三天不打,你就想上房揭瓦。”
話落,又一重拳擊打在她腹部。
同一位置,精準到不差分毫。
她感到一陣頭暈目眩,徹底站不住,捂著腹部倒下去。
秦顥鬆開薅著她頭發的手,任由她歪在地上,痛得蜷起身子。
她額頭冷汗涔涔,近乎昏迷的時間,男人會走到寬大的紫檀複古書桌前,如每次她‘犯錯’那般,為她準備好宣紙和毛筆,研好墨。
然後他坐在椅子上沉默看著她,直到胸腔裡的氣完全消散,他才換一副麵孔走向她,溫柔將她抱起,好似之前的事不曾發生過。
“好了,該抄女誡了。”
她被男人抱到椅子上,手腕被他握著拉到桌前,蘸了墨的毛筆塞入她的手中,“乖,抄吧。”
桌上放了多少張宣紙,她便要抄多少遍女誡。
看著眼前厚厚的一遝紙,溫冉紅了眼眶,胸口劇烈起伏,“秦顥,你真的好變態。”
“啪!”
一耳光扇她臉上。
出手乾脆利落。
男人的語氣略慍怒,“快抄。”
“好,我抄。”
聽到她服軟的話,看著她握筆認真抄寫,入筆、行筆、收筆,每一個筆劃都線條細膩,恰到好處的收放自如,男人眸光裡的冷意逐漸被溫和取代。
他抬起一隻手,輕輕撫摸她的頭,將她被抓扯淩亂的頭發整理好,低頭嗅她的發香,“這樣的冉寶才乖。”
她顫抖著手,一筆一劃在宣紙上寫著她能倒背如流的女誡,淚水順著臉頰不斷滑落。
“有多久沒叫我顥哥哥了?現在叫一聲給我聽聽。”
她用力握筆,壓抑著哭腔,喊他:“顥哥哥。”
“乖,抄完以後可以吃飯,可以回房休息。”
她眼淚流個不停,打濕麵前的宣紙,剛寫下的一個‘卑’字,被濕潤暈成一團不規則的暗色墨漬,就像凝結在她心口長達八年化不開的濃烈恨意。
秦顥第一次打她,是她十五歲。
剛長開的小姑娘,如花般綻放的豆蔻年華,卻因他的一次‘不小心’從此淹沒在不見天日的陰霾之中……
秦顥見她哭,開始心軟,“冉冉不哭,是不是我下手太重了?”
“疼不疼?”
他手指撫過她臉頰,然後是腹部,用很輕的力度幫她揉,“要不要叫家庭醫生過來一趟?”
她不說話,他便麵露焦急,“拜托你,不要生我的氣。”
他耐著性子哄,“隻要你聽話,我怎麼舍得打你?我愛你的,冉冉……”
“你在外麵有那麼多女人,缺我一個嗎?”她終於開口。
他眉頭舒展些,為自己辯解:“照片都是假的,我哪有女人,我心裡隻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