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天氣難得晴朗了一些,安平村的村長正在院子裡整理林忠祥送的乾海貨。
這小子真大方啊,裡麵有不少好東西,他眼睛不眨就全部送人。
“村長,有人找。”
村長聞聲抬頭:“年輕人,要買海貨嗎?”
秦柏走進院子裡:“我找一個叫林七的人。”
不是來買海貨的,村長頓時沒了興致,低頭繼續乾活,敷衍地說:“你找錯地方了,我們村沒有人叫林七。”
“不可能。”秦柏確認自己沒找錯地方:“你們村姓林的有多少人,我都要見一見。”
村長眼皮都沒掀起來:“我們全村都姓林。”
秦柏整個人都凝固了,也是沒想到會得到這個答案。
他深吸一口氣:“他不是一直住在你們村,應該是前不久剛剛從港城回來。”
村長終於有了反應:“哦,是林忠祥啊,直接說他名字不就得了,什麼七不七的。”
“帶我去找他。”
“你來晚了。”
村長雙手靈活地用草繩綁鹹魚,隨口解釋:“忠祥早上離開了村子,他說出海捕魚賺不了大錢,他要去粵省打工。”
秦柏提著行李箱的手收緊,目光審視地看著村長,然後他發現,這個老頭不像在說謊。
晚了一步嗎?
他不甘心:“帶我去他家。”
村長不為所動。
秦柏扔過去一卷錢,一眼看不出來是多少,不過最外麵的是一張大團結。
村長馬上把錢撿起來塞進自己的口袋,笑眯眯地站起來。
“我這就給你帶路,老板,要喝點水嗎?我給你倒。”
秦柏不耐煩道:“帶路。”
村長帶著秦柏來到林忠祥家門口,指著石頭屋說:“喏,就是這裡,看到沒,大門關著,人已經走了。”
石頭屋的門窗都緊閉著,院子裡收拾得很乾淨,牆角的菜都被拔走。
一副人去樓空的景象。
秦柏一肚子的氣沒處發:“最近有沒有什麼村子外的陌生人來找過他?”
村長摸著下巴說:“這可就多了,忠祥膽子大,出海去得遠,能捕到少見的深海魚,他在我們這一帶很出名,很多大老板專門過來找他買魚。”
“昨天就有個老板來買魚了,今天你又來了。”
“不過你運氣沒昨天的老板好,你如果要買魚,我們村其他人也有的,我帶你去看看?”
秦柏咬著牙問:“他離開前有沒有說自己為什麼要走?”
“還能因為什麼。”村長嘖嘖兩聲:“不甘心啊,天天見那麼多大老板,眼紅了,想自己也當老板。”
村長也很不甘心:“我沒遇上好時候,要是我年輕二十歲,我也跑出去闖。”
“那些大老板真是羨慕死人了,掏錢的時候眉頭都不皺一下,哪裡像我們這些窮鬼,掏紙錢都要猶豫半天。”
秦柏黑著臉打斷村長:“你先回去,我自己在周圍轉一轉。”
村長看了眼天色,一大團黑雲正在飄過來,他也不陪秦柏了,快步趕回家去。
等他走後,秦柏利落地翻身進入林忠祥家的院子裡,手裡拿兩根鐵絲,很快打開了大門的鎖。
他把林忠祥家翻來覆去找了兩遍,一點東西都沒找到。
意料之中。
如果這個林忠祥就是鴻興的雙花紅棍林七,那麼他離開時不可能留下任何蛛絲馬跡。
秦柏滿心的無奈,他慢了一步。
林七說要去粵省做生意,八成是借口,他大概是依然保持著警惕,不會在同一個地方逗留太久。
他這一走,想再找到人就困難了。
可惜,這麼能打的一個人不能為他所用。
秦柏把林忠祥家恢複成原狀,滿臉失望地離開。
遠處,林忠祥拿著望遠鏡目送秦柏走出村子,牢牢記住了他的臉。
這人就是毒蛇。
秦楓沒騙他,毒蛇果然來了。
林忠祥身上散發出駭人的戾氣,這是讓港城無數社團老大,還有港城警察都畏懼的氣勢。
以他的身手,隻要距離夠近,能在一秒鐘內要了毒蛇的命。
可他站在原地沒動。
毒蛇是一個人來的。
他這麼大膽,手裡肯定有籌碼。
按照秦楓所說,毒蛇想把他收為己用,沒人會把一個身手高明卻不情願的人留在身邊,這不是給自己找幫手,是給自己找殺手。
毒蛇的籌碼肯定不止一把槍。
林忠祥悄無聲息地往後退,看來他要冒險回港城一趟。
……
秦楓提著一大袋鹹魚回到金泉市,車子距離市政府大樓一個路口的地方停下。
司機扭過頭賠笑:“老板,前麵有人示威,車子過去不好出來,辛苦你走幾步,我給你算便宜點,可以嗎?”
“示威?”秦楓很好奇。
他還沒見過示威是什麼樣的,四合院那次的小打小鬨不算。
“師傅,什麼情況?”
司機師傅趕著去接下一單,敷衍道:“好像在罵貪官吧,我不是金泉市人,我不清楚,你自己去看吧。”
這麼刺激……
秦楓馬上付了錢下車,沒有要司機師傅給他的優惠,按照原價付的。
一個路口的距離不遠,他往前走了幾步就見到了市政大樓,還有門口圍著的一群人市民,大家拉著橫幅抗議。
這種大場麵,秦楓以前沒見過,他興致勃勃跑過去加入了隊伍。
“兄弟,你們在抗議什麼?”
一旁的中年大叔指著自己額頭上係的帶子:“看到沒?”
秦楓看著帶子上鬼畫符一樣的字,緩緩搖頭。
中年大叔看他的眼神都不對了:“你一個年輕小夥子,長得眉清目秀的,怎麼是個文盲呢。”
秦楓驚得話都說不出來,大叔,你有本事把帶子解下來,自己看看上麵寫的什麼鬼畫符。
天皇老子來了也不認識你這手字。
中年大叔施舍般說:“你不是本地人吧,我告訴你,我們在這裡反對大貪官。”
秦楓好奇問:“是誰?”
“建設局的局長。”
秦楓大吃一驚,他見過局長老人家,看起來不像啊,果然老狐狸藏得都深。
“他乾什麼了?”
中年大叔義憤填膺:“他貪了工程款,石將軍大橋知道吧,原來要重建的,他非要修一修算了,壞得這麼厲害的大橋,修一修能頂什麼用?”
秦楓愣住了。
嗯?
這好像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