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泉市政府大樓裡一片混亂，保安和年輕力壯的男同誌都被派出去維持秩序。
秦楓提著鹹魚穿過人群，悄摸摸從後門進入大樓。
“孟工，這是怎麼回事？”
孟堂一個頭兩個大，聽到秦楓的聲音如聞仙樂。
“秦工，你終於回來了，出大事了。”
石將軍大橋動工後，市裡就已經有一些流言蜚語，秦楓離開時隻是群眾私底下說一說，大家都沒放在心上。
誰知沒幾天後，輿論愈演愈烈，直到現在，居然出現了群眾到大樓外示威的場景。
孟堂一臉疲憊，秦楓離開的這兩天，他就是團隊裡的老大，要在大橋上盯著施工進度，還要回到政府大樓處理外麵示威的群眾。
這兩天來，他每天最多睡三個小時，熬得人都老了。
秦楓很愧疚：“對不起，我沒想到會發生這麼多事，我這一走，把工作都壓你身上了。”
孟堂擺擺手：“這是意外，大家都不想發生，你回來了就好，我們來商量一下分工。”
石將軍大橋需要有人盯著，市政府大樓這裡，也要有交通院的人出麵，從專業的角度說服群眾。
秦楓把選擇權給了孟堂。
孟堂有點猶豫，他想去施工現場。
那邊也有群眾圍著，不過為了能夠儘快完工，那邊有不少人手維持秩序，無關人員無法靠近。
但是誰都知道，市政這邊的工作才要命，秦楓這麼年輕，自己總不能把這爛攤子甩給他吧。
這種事最能消磨熱情，萬一把小夥子道心給弄破碎了……
秦楓說：“我留在這裡吧。”
孟堂以為他不清楚其中關鍵：“這裡的工作可不好處理，群眾現在的情緒被調動起來了，不會聽你講道理的。”
秦楓舉起拳頭，露出壞笑：“講不通，那就打！”
孟堂嚇壞了：“不了不了，還是我留在這裡，你去大橋那邊盯著。”
秦楓笑了起來：“孟工，我開玩笑呢，您彆當真，打是不可能打的，還是要靠一張嘴皮子。”
孟堂也回過神來。
也對，就算秦楓想用武力，金泉市的領導也不會同意。
“孟工，您給我說說，現在具體什麼情況了？”
兩人坐下，孟堂灌了一口水才說：“背後有人煽動，已經揪出來了。”
秦楓猜到了，他離開金泉市才兩天，如果背後沒有推手，事情不可能發展得這麼快。
“省公安廳來了人，揪出幾個本地的無業遊民，就是他們在散布謠言，人現在關了起來，正在審。”
秦楓想起前世網絡上，偶爾會出現一些容易引起大家恐慌的新聞，事後調查發現是普通人為了好玩，又或者博流量隨口造謠。
這幾個無業遊民大概也是抱著這種心態。
不過也有可能是背後有人指使，這些和秦楓孟堂等人都無關，他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安撫群眾，確保石將軍大橋順利完工。
秦楓把鹹魚遞給孟堂。
“這是我的知青朋友送給我的禮物，深海鹹魚，彆的地方很難買到的，咱們大家一起分了。”
孟堂無奈地接過鹹魚：“這時候你還有興致管鹹魚，晚上送去招待所，給點人工費，讓廚房幫我們做道菜。”
再互相關心了兩句，孟堂要出發去施工現場，秦楓則是去建設局了解情況。
金泉市建設局的正局長急得嘴角長了燎泡，他是怎麼都沒想明白，自己怎麼就這麼倒黴了？
一口大鍋從天而降，把他砸得眼冒金星。
雖然他自認為自己經得起調查，但已經造成了輿論，還有群眾示威，這事不管誰對誰錯，已經沒法輕輕揭過。
“當務之急，是安撫群眾，先把人勸回去。”
秦楓走進建設局辦公室，就聽到楊局長拍著桌喊這句話。
下麵的同誌一個個鵪鶉一樣，生怕一句話一個動作惹得爆爆龍局長再次進化。
秦楓輕咳一聲，走過去說：“楊局長，不好意思，這次給你們造成麻煩了。”
楊局長對交通院的人還是很客氣的，麵對秦楓立馬換了一副嘴臉。
“哪裡哪裡，與你們無關，這是我們的群眾工作沒做到位，還要麻煩你們幫忙解釋。”
他說的是實話，這破事確實和交通院無關。
也就是這次帶隊的人是秦楓和孟堂，兩人脾氣都挺不錯，前兩天孟堂還兩邊跑，累死累活幫著建設局解釋工作。
要是換成薛景林那種脾氣的人，鳥都不鳥你，反過來給你一頓劈頭蓋臉的罵。
當然，薛景林那樣的大佬，是不會接石將軍大橋這種小工程的。
楊局長深知這一點，對秦楓很客氣：“秦工，不知道您心裡有沒有主意？”
秦楓已經有了想法：“需要大家幫忙準備一些器材。”
大樓外的市民已經在門口守了大半天，有的人已經離開，還有人堅持留了下來，留下的大多數人原地坐下休息。
他們自帶食物，三三兩兩坐在一起分食，天沒下雨，還有陣陣涼爽的清風拂過，好舒服。
一下就變成了郊遊現場，不少人和周圍的陌生人聊了起來，氣氛特彆友好。
以至於等他們回過神來時，在他們的正前方的台階上已經架起了一個大屏幕，邊上還有兩個大音響。
角落裡放了一張桌子，有人正在安裝電腦。
“這是在乾什麼，看電影嗎，要用這種辦法賄賂我們？”
“最近有什麼好電影？”
“我想看少林寺。”
“等天黑一點再播，現在有點看不清。”
“喂，你們難道忘記我們來這裡是為了什麼嗎？看什麼狗屁電影。”
突然，音響裡傳來嗡的刺耳電流聲，不少人皺著眉捂住耳朵。
秦楓也捂了一下耳朵，等電流聲消失，他才拿起麥克風。
“大家好，我是國家交通設計研究院的設計師，我的名字叫秦楓，今天，我在這裡給大家講解一下石將軍大橋的修複方案。”
台階下安靜了一瞬，緊接著，有個人大喊。
“你騙人，你明明是個文盲。”
秦楓看過去，很好，又是你個鬼畫符大叔。
你專門來克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