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江河住院的消息，當天就通過田坤傳了出去，很快省委和建設兵團的人都知道了。
這是個大佬，雙方都準備派人到醫院慰問，這時，莫江河通過助理主動聯係他們。
一個小時後，莫江河就要轉院去烏魯市，他的行李已經由小尤收拾好，堆放在病房角落裡。
建設兵團負責督促工人鎮建設的是第一師的師長，省委也派了建設局的局長前來，包括田坤這個黑玉油田的總指揮。
莫江河坐在床上，輸了一天的液，他的身體精神了一些，隻是病情依然嚴重。
他依然咳嗽，今天要見客人，便讓小尤問醫生要了個口罩。
“我先給大家道個歉，讓大家遠道而來，耽誤大家工作了。”
常師長大大咧咧道：“客氣什麼。”
莫江河沒多少時間耽誤，簡單寒暄後便直入正題。
“我走了以後，團隊裡還有三個高級工程師，他們之中將會有一個人頂替我作為新的總負責人。”
這是要把新人介紹給他們，大家都在等著莫江河介紹。
莫江河卻說：“我打算把這個人選的決定權，交給你們。”
呃？
田坤扯出一個笑容：“莫老，您開什麼玩笑，我們都是外行人。”
師長和局長一頭，他們顯然也不想參與建築院內部的人事調動。
莫江河說：“你們聽我說完，我會讓三名高級工程師各自出一份方案。”
住院以後，他就已經開始思考讓誰接自己的班，昨天心裡隱約有了個想法，晚上熄燈以後，他躺在床上想了很久。
最終決定，讓三人競爭上崗。
他被任命為工人鎮的總設計師，祝院長考慮了很多，除了專業能力，還要考慮與當地打交道等其他因素。
隻是身為設計師，設計能力才是最重要的。
“韓默和龍振宇都是40多歲的人，韓默的資曆更深一些，負責過的項目也更多。”
“龍振宇經驗比不過韓默，不過他年輕時到蘇國留學過，設計理念更先進。”
“最後一個叫秦楓，二十幾歲的年輕人，經驗和資曆肯定比不過韓默和龍振宇，隻是這個年輕人也不能小看。”
“他是77年考上大學的人才，後來也入選了第一批留學生，在米國時參加建築設計大賽，力壓本土名校的學生拿下金獎。”
“我記得那個設計大賽裡最後一項是設計海島旅遊項目，雖然沒有實際經驗，但秦楓也有能力設計大型項目。”
“在我看來，他的專業能力反而是三個人裡最強的。”
“而且他吃苦耐勞，不怕吃虧，這次的環境勘測一個人帶兩個隊，依然完成得很出色。”
莫江河絮絮叨叨，介紹了三個高級工程師。
一次性說了那麼多話，他稍微有些喘氣，緩了一陣才繼續。
“我打算讓他們各自出方案，你們是決策者，你們隻管挑選最合適的方案，被挑中的設計者，就是接下來的總設計師。”
這是變相的招標會，油田省委和建設兵團是甲方，秦楓三人變成了競爭者，他們給出的方案就是標書。
田坤沉默了半晌，琢磨明白這事後，他的眼睛越來越亮。
莫江河這個決定，好啊！
工人鎮可是黑玉油田的工人和家屬將來要住的地方，原本以為蓋成什麼樣，他們就要住什麼樣的。
現在可以自己選了，嘿嘿。
田坤馬上說：“莫老您放心，我會協助好的，一定會按照您的想法進行下去。”
師長和局長沒意見。
雖然他們不住工人鎮，不過工人鎮的建設和他們息息相關，既然要投票，他們理應有投票權。
四人在病房裡溝通，直到醫生催促，救護車已經準備就緒，莫江河要走了。
龍振宇和韓默在門口等著，莫江河被小尤用輪椅推出來。
兩人心急地湊過去，都要走了，總要公布新負責人了吧。
莫江河上救護車前隻對他們說：“我已經交代給田指揮了，後續的事情，他會告訴你們，等我到了烏魯市，有事情你們就打電話。”
兩人一臉茫然地送走莫江河。
田坤這才向他們宣布新負責人的競選方式。
兩人麵麵相覷，眼神從茫然變成爭鋒相對。
競爭對手！
田坤從旁邊經過，左手被韓默拉住，右手被龍振宇拉住。
“田指揮，馬上中午了，我請你在附近吃個飯？”
“田指揮，還是我請你吧。”
田坤無視兩人劈裡啪啦的火光，微微笑道：“那就一起吃。”
幾大海碗酒下肚，田坤已經有點微醺，龍振宇和韓默問兩句，他就把莫江河對三人的評價都說出來。
龍振宇和韓默內心驚濤駭浪。
莫江河對秦楓的評價居然這麼高，光是從說出來的字數就能看出，他對秦楓寄予厚望。
此時，兩人對莫江河生出了怨念，憑什麼我們都一句話概括，到了秦楓你就誇一大段。
之前他們覺得秦楓毫無威脅，現在看來不然。
擁有投票權的這三個人，因為莫江河的一番話，內心多少都偏向了秦楓。
田坤吃了幾口菜，跌撞著起身：“你們先吃，我去解個手。”
等他出去，龍振宇首先說：“老韓，我們倆都是一個輩分的，我倆當競爭對手很合適， ”秦楓小一輩的，算什麼？”
韓默皮笑肉不笑，嗬嗬兩聲：“比一比無妨，最怕我們兩個老東西輸了，那可真是臉麵丟到姥姥家去了。”
兩人對視一眼，心領神會，要想個辦法阻止秦楓參加競爭。
就在龍振宇和韓默肚子裡黑水翻滾時，秦楓和老馮小範兩人已經回到戈壁灘。
小範坐在副駕駛上，雙手緊緊握著車窗，腦袋往後看一眼，嚇得眼淚鼻涕橫流。
“救命啊，媽媽我不想死，快來救我！”
老馮穩住方向盤，猛地踩油門，聞言嘖一聲：“丟人現眼，回去彆說你是我徒弟。”
秦楓坐在兩人中間，無奈地回頭看車外。
什麼叫做喝水都塞牙縫，現在他們的處境就是。
一個小時前，他們的車出了故障，好不容易修理好，重新上路沒多久，又遇到了麻煩。
飛馳的貨車後麵追著十幾匹野狼，老馮為了躲避狼群，已經偏離了原定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