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01:00
廚房裡,溫暖的燈光下,蘇七淺正在熬薑湯。
怕太苦,又放了一些紅糖。
陶罐裡熱汽四溢,飄蕩在整個廚房,蘇七淺正垂眸認真望著罐裡咕嚕沸騰的水泡,沒有注意到凜淵不知何時來到了她的身後,安靜地看著她。
“七七,你在熬什麼?”
蘇七淺一手拿著蓋子,轉過身,“黑嶼淋了大雨有點發燒,我給他熬碗薑湯驅驅寒。”
凜淵不懂什麼叫薑湯,在他的印象裡,體質強健的哨兵極少生病,就算偶爾生病自己打個修複劑抗一抗就過來了。
指揮官明明就是裝的。
七七難道看不出來麼?
腦袋裡這樣想著,凜淵卻沒有揭穿黑嶼拙劣的小伎倆。
隻是心裡麵有些不痛快。
“凜淵你困就先去睡吧,我忙完這邊就過來。”
蘇七淺知道哨兵們都是不怎麼愛惜自己的身體的,年輕的時候覺得精力用都用不完,可一到了晚年,各種過度損耗的毛病就全出來了。
當然,很多哨兵因為精神力暴動甚至活不到晚年,也就更不會去考慮養生的問題了。
“沒事,我陪著你。”
凜淵打了一個哈欠,默默陪在蘇七淺的身邊看她熬藥。
由於之前凜淵還睡在主臥,蘇七淺隻能將黑嶼放去了其他的客臥休息。
她端著藥碗來到黑嶼的床旁時,發現他正緊裹著被褥,她一進入臥室,黑嶼就立刻睜開了眼。
他假裝虛弱地從床上坐了起來,蘇七淺摸了摸他的額頭,簡直跟岩漿一樣滾燙。
蘇七淺將薑湯遞到他的嘴邊。
黑嶼聞著這難聞的味道,眉頭微蹙,試著嘗了一口,敏感的味覺快要把他舌頭廢掉了。
“這是驅寒的薑湯,我專門給你熬的,張嘴。”
黑嶼有些抗拒,早知道就不裝了,可當他眼角的餘光掃過臥室門外站得跟幽靈一樣的凜淵時,眸光微閃。
他知道凜淵是在不滿,因為今晚是凜淵陪蘇七淺。
可是,那又如何?
在聽到是蘇七淺專門給自己熬的後,黑嶼立刻將碗奪過來一飲而儘。
凜淵看在眼底,神色陡然冷了兩分,氣壓沉沉地轉身離開了
蘇七淺替黑嶼蓋好了被子,打算讓他在這裡好好休息一晚,正欲關燈離開。
可下一秒, 她的手腕就被黑嶼握住了。
“寶貝,你今晚能不能陪我睡?”
男人的臉顏已不複往日裡的冷峻,此刻,所有的五官裡都寫著迫切的期待和懇求。
甚至夾雜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柔軟。
洗後烘乾的短發異常柔順和蓬鬆,額前的碎梢層次感地流淌在他的額前,些許遮蓋在他的眉眼,卻仍抵不住那對墨眸裡穿透心靈的水波。
蘇七淺心中一陣惶然。
見她沒有立刻答複,黑嶼又假裝難受地裹緊了被子:
“一個人睡好冷。”
蘇七淺有些想笑,你和寒梟都是火屬性的精神力,還怕冷。
不過她倒是敏銳地察覺到黑嶼今晚的情緒不太對勁,很低落。
不知道他是受了什麼刺激,抽了瘋要淋著暴雨過來找她。
蘇七淺給凜淵發了一句消息後,挨著黑嶼躺了下來。
計謀得逞的黑嶼,直接撲過來,轉瞬間就將她身上的衣服脫了個光。
蘇七淺一氣上來,以為他又想不老實,舉起的巴掌還沒落下,卻隻見黑嶼緊緊地摟著她,埋頭閉眼躺在了她的胸口上。
他在聽她的心跳。
她的視線垂落,有些不解。
暖色調的光影暈染著他優越的側顏,碎光躍過他蓬鬆的發尖,在她的視角下,隻能看見他高挺的鼻梁和唇上的陰影。
窗外,雨幕如織,狂風呼嘯,奔湧而下的水聲和她有力的心跳聲似乎融為了一體,交鳴合奏,隻一瞬,便刻入了黑嶼孤獨的靈魂。
“寶貝,你會離開我嗎?”
“不會。”
“寶貝,你愛我嗎?”
“愛。”
“寶貝,你會一直和我在一起嗎?”
“會。”
第一區議會會長辦公室
切裡柯忙完日常例事,就將切裡森叫到了身前,說是有要事同他相談。
切裡柯給自己的兒子遞上一杯熱茶,先是誇獎了一番他最近的工作都完成的不錯
切裡森放下茶托,表情淡淡的望向切裡柯。
“父親,你有事就直說。”
切裡柯往後仰靠在舒適的沙發椅上,他的鬢角已略微泛白,眼角的淡淡魚紋是歲月在他臉上留下的痕跡。
“近期關於蘇七淺向導的輿論口碑直線上升,且我們實地探訪到,她在服刑期間,工作態度認真,待人和善,且在本年度的軍演中成績引人注目,還在抵抗西線汙染體入侵的戰役中立下卓越戰功,我和幾位副議長開會商討後,考慮是否提前終止她的服刑,將她接回第一區來。”
此話一出,切裡森的神色略變,語氣不善地反問道:
“你到底想乾什麼?”
之前他已經就這個問題和切裡柯爭吵了無數次,現在切裡森放心將蘇七淺留在第七區了,他的父親反而一反常態,迫不及待地就要接她回第一區了。
切裡柯一臉道貌岸然:“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且蘇七淺向導是聯邦珍貴的s級向導,自然是不可能一輩子待在氣候惡劣且相對危險的第七區的。”
切裡森冷笑,“父親,你在裝什麼呢?”
“你不過是見到她改邪歸正了,時機成熟了,想要接回她,讓她繼續為第一區,為塔台,為這些權貴們繼續奉獻她的價值罷了。”
切裡柯飲了一口熱茶,銳利又略帶滄桑的雙眼默默審視著切裡森。
“她曾經差點殺了你,你和她已經沒有可能了,我的兒子。”
“就算她改變了,我也不會讓你去冒這個風險。”
“你若是真的愛她,不如在第一區替她挑選幾位可靠的哨兵,我相信還是有很多人願意排隊的,做不了戀人,做朋友也是可以的。”
畢竟s級向導的珍稀性擺在那裡,大把的家族等著聯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