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柔父母沒有見過安暖,也不知道有這一號人,他們隻是如實的跟楚雋反應了這個情況。
當然除了他們,現在在警局的,還有發現梁柔的幾個工人,都來做了筆錄。
梁柔的屍體,也已經運到了警局,但是她的死很簡單就被定性。
沒有其他的傷痕,法醫很快給出結論。
就是一刀割喉。
雖然不是立刻致命,但這是致命傷。
梁柔身上的財物沒有少,沒有其他被侵害的痕跡,凶手就是衝著殺人來的。
梁柔隻是一個柔弱小姑娘,雖然平時穿著打扮有些離經叛道,本質上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如果對手是有備而來,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地。大雨中,連掙紮反抗的聲音都喊不出來。
她活著的時候,熱熱鬨鬨,轟轟烈烈。誰能想到,死的卻如此絕望寂寞。
梁母道:“小楚,我有些話,想要跟你單獨說。”
“好。”楚雋道:“跟我來吧。”
這案子惡劣得很,又在轄區內,肯定是由他們刑警隊負責了。
楚雋帶梁柔父母來到辦公室,再過不了一會兒,其他人也要陸續來了。
安暖去了會議室。
要是其他的事情,她還能聽一聽,但這事情現在可能牽扯到她,雖然很荒謬,但是要開始避嫌了。
楚雋辦公室的門關上了。
幾人坐下。
梁柔母親抹了抹眼睛,聲音嘶啞。
“小楚,我……我感覺小柔最近可能談戀愛了。但是我不能確定,所以沒敢和彆人說。”
楚雋想到了鄂平成。
“伯母,你知道些什麼,都可以儘管放心的和我說。如果牽扯到梁柔的隱私,隻有我們辦案的人知道,是不會對外泄露的。”
梁母點了點頭。
“小柔一向是個比較叛逆的孩子,我知道你們偶爾也會聚一聚,也見過她,和咱們這樣家庭出來的大家閨秀不一樣。”
梁柔父母何嘗不知梁柔的離經叛道,但是沒辦法。
父母如果愛孩子,那是扭不過孩子的。
楚雋沒有評價梁柔,隻是點了點頭。
“這幾天,大約是這五六天吧,我感覺她心情不太好,可是問她,又什麼都不說。有一次,我進她房間,她正在穿衣服,我看見……”
梁母有些尷尬,頓了頓道:“我看見她脖子上,有兩塊紅色的印子。”
吻痕?
懂得都懂。
梁母說:“小柔這年紀,按理說談戀愛是很正常的事情,不奇怪。但是她這性子,能看的上的男朋友,我總想著覺得不靠譜。”
雖然自己女兒是個黃毛,但要是再找一個黃毛,家長也是不願意的。
為人父母,就是這麼雙標。
“所以我想,她會不會在外麵認識了什麼不三不四的人,牽扯進了亂七八糟的關係裡。她臨死的時候,說安暖,還重複了兩遍,聽著像是個女人的名字。這個人很可能是凶手,但是我們印象中,並不知道她來往的有這麼個女人,莫非是有什麼感情糾葛?”
楚雋這時候心裡也是很複雜。
他也想不明白,這事情怎麼會牽扯到安暖。但眼下看來,從梁柔口中說出的這個名字,很可能不是彆人。
安這個姓本身就很少見,安暖這個名字的重複率不高,偏偏又是認識的,說是凶手太勉強,但說沒有牽扯,也勉強。
如果是這樣的話,不但安暖要回避,他可能也要回避了。
梁父見楚雋有些走神,不由的道:“小楚。”
“哦。”楚雋道:“稍等一下。”
“好,好。”
楚雋說:“我出去打個電話。”
這事情既然牽扯了自己,就不好做主了,要往上彙報一下。莊局這會兒還沒到,應該在家還沒出門。
楚雋出去打了個電話,大約說明了情況。
安暖在辦公室裡發呆,坐了一會兒,覺得有點餓,便起了身。
這身體彆看年輕但真不強壯,大概是小時候沒養好,早上不吃容易低血糖。
刑警隊辦公室有一個專門放零食的地方,大家都會往裡麵補點東西,當然楚雋補得最多。之前安暖也買過,給大家加班的時候吃。
今天早上出來得急,沒吃早飯,她就想去摸幾塊點心。
剛出了會議室的門,還沒走到放零食的地方,就看見楚雋辦公室的門開了,梁母也走了出來。
安暖就看了一眼。
她對梁柔的感情十分複雜,或者說,她對梁柔沒什麼感情,隻是心情很複雜。
正要去拿零食,一個姓張的後勤從門外路過,看見安暖,就順口打了聲招呼。
“小安今天來那麼早啊。”
“啊,是。”安暖說:“今天有點事兒就過來了。”
這本來是再正常不過的一問一答,但梁母一聽到小安兩個字,立刻停下了腳步。
安這個姓,確實不多見。
梁母可不是什麼嬌滴滴的性格,她立刻便問:“同誌,你姓安?”
“是。”
安暖這會兒覺得不大對勁,但是也不能藏著掖著,更不能轉身走,不然的話,沒有嫌疑也像是有嫌疑了。
“你叫什麼名字?”
安暖在心裡歎了一口氣。
最可怕的事情來了。
在受害者家屬最情緒激動的時候,撞個正著。
雖然她的身份是瞞不住的,但是不管怎麼樣,也不該在這個時候碰上。
但安暖隻能說:“我叫安暖。”
說著話,安暖往後看了看,她已經計劃好了退路。
好漢不吃眼前虧,梁柔父母現在情緒激動,她能理解,但不能成為他們發泄的目標。當然也不能針鋒相對,如果他們失控,先跑為妙。
楚雋剛才好像出門去了,但是沒和她打招呼,可見沒有走遠。也許是去一趟隔壁辦公室,也許是去上個廁所,總之很快就能回來。她隻要跑進會議室把門鎖好等待救援就行。
“你就是安暖!”梁母突然就反應過來,喊了一嗓子。
這一嗓子差一點破音。
梁父聽著聲音,也從楚雋辦公室裡衝了出來。
梁父看著安暖,喊了一聲更大的。
“你就是凶手!”
“我不是。”安暖轉頭就跑,不跑是傻子。
她衝進會議室,關門鎖門一氣嗬成。
會議室的門還是很結實的,梁柔父母也不是戰鬥型人員,不怕。
隻是這叫什麼事兒啊,安暖喘了兩口氣,捂住小腹,隱約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