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暖做了個請的手勢。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她總覺得眼前這個許驤看著有點眼熟。
好像在哪裡見過。
可是在哪裡見過呢?
她在這個年代時間不長,認識的人一個一個的回憶過去,也沒有一點印象。
按理說,許驤的臉辨識度是很高的,如果見過,沒有道理不記得啊。
安暖盯著許驤的臉,腦子裡隻有一個想法。
死腦子,快想啊。
隻見許驤從公文包裡拿出了一個鼓鼓囊囊的信封。
又拿出了一把刀,一左一右,放在了桌子上。
安暖皺眉道:“這是什麼意思?”
許驤一笑。
“你果然和我查出來的一樣,不是一般的女人。”
“你查我?”
“彆誤會。”許驤說:“我對你沒有什麼意思,我查你,是因為你擋著我妹妹的路了。”
安暖皺眉道:“有話直說。”
許驤笑道:“爽快,我就喜歡和爽快人說話。你應該也知道了,我妹妹和你男朋友,以前處過對象。”
“知道啊。”安暖道:“怎麼了,有什麼問題?”
五年前了,不是五個月前,總不能說自己懷孕了求負責吧。
許驤道:“他們當年分手,其實是一些誤會。如今又碰見了,這是緣份,想要再續前緣。但是楚雋現在有女朋友,他又是個道德底線比較高的人,所以,我來幫他一把。”
安暖用一種,有點蠢蠢的目光看著許驤。
許驤說:“這裡,是五萬塊錢,如果你願意離開楚雋,這錢就是你的了。”
萬萬沒想到啊,萬萬沒想到。
五萬塊錢,可不少。
在這個萬元戶都叫人羨慕的年代,五萬塊,是大部分人家一輩子也賺不到的錢。
美滋滋的鈔票,露出誘人的模樣,讓人欲罷不能。
和楚雋在一起後,安暖曾經是想過眼前這樣的一幕的,但她的假象對象是楚母。
給你五百萬,離開我兒子。
萬萬沒想到,是楚雋前女友的哥哥。
許驤見安暖沒有說話,慢條斯理的拿起匕首。
“如果你覺得錢少,我們可以談,再給你加點也無妨。但如果你不識時務,不知好歹,我也不是沒有彆的手段。”
安暖在心裡盤算了一下,毅然道:“不可能。”
許驤一下子站了起來。
“我不會為了錢離開楚雋的。”安暖說:“彆說五萬,五十萬也不行。”
“不要錢,也不怕死嗎?”
許驤走了過來,匕首一晃,就貼在安暖的臉上。
安暖從不賭博,但是她對自己有信心。
她看人,一向準。
“不怕。”安暖說:“彆以為你威脅我幾句,我就會放棄楚雋。我是不會和他分手的,他和你妹妹也不合適,我相信他是愛我的。”
匕首冰冷冰冷的,貼在安暖臉上,甚至能看見它閃著寒光。
許驤動了動手腕,匕首從臉上,輕輕的劃到了脖子上。
“安暖,你可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
安暖睜著眼睛,無所畏懼看著許驤:“你要是殺了我,或者傷了我,楚雋就算是對你妹妹有感情,也絕對過不去心裡這一關。”
看的出許驤很猶豫,他握著匕首的手,穩如磐石。
安暖突然一動,站了起來。
這動作像是自己迎向了刀鋒一樣,反倒是把許驤嚇了一跳。
許驤猛的收回手,差一點劃傷自己。
果然是嚇唬嚇唬人的,安暖心裡更篤定了。
她還沒想來許驤是什麼人,也不知道他們的計劃是什麼,但是,既然楚雋開口讓她和許驤出來吃飯,那這個人就是絕對安全的。
是絕對不會傷害她的。
隻有自己人,才是絕對安全的。
安暖突然臉色一變。
許三,許三,這個名字,在腦海裡某個地方閃了一下。
那是上輩子的事情,也就是四十年後的事情。
她曾經在調查某個案子的時候,接觸過一個人。
一個將近六十歲的老者,曾經有案底,做了十年牢,在獄中表現不錯,出獄後,表現也不錯。學了一門手藝,還是他們幫忙介紹的工作。
那人叫雷曉飛,綽號雷東子。
他們調查雷曉飛的時候,自然會查他所有的事情,就一起查了他在二十歲的時候犯的事兒。
就是和毒品相關。
和一起毒品案件有關,但他隻是其中非常小的一個嘍囉,從犯的從犯,所以隻判了十年。
在雷曉飛的口供中,就有這麼一個名字的存在,許三。
這個人也是雷曉飛聽說的名字,是他們團夥中比較厲害的一個人,和他的身份天差地彆。
剛才楚雋叫許驤,就是叫許三,應該是他的綽號。
人在江湖,都是綽號。
可惜當年他們調查的是雷曉飛身上牽扯的另一個案子,而不是已經偵破了的幾十年前的毒品案,所以沒有在意不相關的信息。
許驤看著安暖似乎心不在焉,不由道:“安暖?”
安暖回過神來:“我剛才聽楚雋喊你,許三。這是你的綽號,還是在家排行老三?”
許驤沒想到安暖會問這個。
“都……算吧,要是你不介意,也可以喊我一聲三哥。”
許驤側過臉去,打算回自己的位置上。
安暖突然喊了聲:“彆動。”
嚇了許驤一跳,可是他還挺聽話,竟然真的定住了不動。
安暖堅信自己一定見過這個人,這張臉。
當時拚命想的是來這個年代以後的事情,但如今被許三的名字啟發了,她開始往上輩子想。
這輩子見過的人有限,但是上輩子見過的人多啊。
如果這個人是楚雋認證過的好人,那身份就縮小了許多。
安暖簡直把腦漿都要想出來了,突然,就心裡一動。
想起來了。
難怪隻是似是而非的覺得熟悉,而不是真的見過。
她見過的,是許驤的輪廓。
因為許驤的臉很瘦,和有標誌性,所以這剪映輪廓,和旁人也不一樣。
她是在一個每年都要去的地方,見過這個輪廓。
烈士陵園。
某個緝毒英雄的無名墓,上麵有一張照片。照片上,隻有一個剪映。
和站在麵前的許驤,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