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足浴城瞎子就賴上我了,怎麼趕都趕不走。
“師兄,我們這是要去哪裡?”瞎子在我身後連續摔了七八次了,不過才走出一裡路而已,這可怎麼得了!
我拉著瞎子的尋路棍,看著瞎子麻利的從地上爬起,身上的長衫大褂磨出好幾個洞來了;瞎子往前撲倒摔跤,加上我又在前麵拉拽,凸起的地方是最容易磨破的,也就這麼回事了,好在瞎子裡麵還穿了一層,外麵的大褂一破黑裡透紅。
“買東西,旅遊!”我轉身拖上瞎子又走,上回瞎子就這樣走丟的,尋路棍也換了一條;這回瞎子抓死就不鬆手,隻是我在前麵拖著實在費勁,尤其是在瞎子倒地以後。
“師兄,走慢點好不?”瞎子可憐巴巴的說道,他這句話給我的感覺是緊張、刺激、無助一股腦全透了出來。
“鍛煉鍛煉,沒事的,摔著摔著就習慣了,小向啊,跟著我出生入死可不容易,必須要練習跑得快!”我一本正經,很難得的正經。
“跑得快我會玩啊師兄,還有軋金花,鬥地主……唉喲喂……”瞎子一分神又一跤跌倒。
“你、絕對、不、是正經…的瞎子!”我猛的用力往前拖,腿上一用力連腿毛都竄出老大一截,我說道:“我再教會你打~麻將!”
“打麻將,額,那個我也會,你說的是對對胡還是清一色?”瞎子爬起來撲騰兩下又跌倒了,居然還有心思研究這個。
“以前你的麻將在桌上打的,現在改地上打了,你看,碰,碰,遇見咬得動的你就吃,再拖你一會兒,你就該糊了!”我使出了吃奶的力氣,三十歲的人了吃奶的力氣那可不是蓋的,直拖得瞎子哭爹喊娘。
“師兄,師兄,停,我真的糊了!”瞎子的哭音從身後傳來,我愕然回頭,問道:“糊了?”
“糊了!”瞎子站起來齜牙咧嘴。
“什麼糊了?”我問。
“幺雞!”瞎子哭著說道,我順著瞎子的引導望去,……流血了!
這貨不經折騰,鍛煉隻能告一段落了,我放慢了速度,瞎子在我身後一路“嘶嘶”的吸著涼氣,磨蹭了半天,我才找了個大型超市走了進去。
“人多,把你那洞先堵上!”我回頭對瞎子說道。
本身乞丐帶個瞎子逛超市,人家能讓我進入都是看在我露出的紅票子麵上,不能再被人當流氓給打了。
盆、桶、棉被、牙膏牙刷……反正能想到的都買了;瞎子死賴著讓我給他買個瓢,我心裡想著也許能用上,就買了,瞎子很快就用上了,單手抓了棍子另一隻手把瓢扣在身前。
“師兄,我們真的去旅遊啊,彪哥不是說去下墳拿鬼麼?”瞎子把我買的東西一件件摸了一遍,摸到遊泳圈潛水鏡就再也不淡定了,疑惑的問道:“莫非我們要去下的是敖廣的墳?”
“敖你妹敖,你真可敢想,麵對未知的東西總得要多做防備吧!”我白了瞎子一眼,又拿起一把勺子丟給了瞎子,不鏽鋼的,挺結實。
“師兄,弄個飯勺乾嘛?”瞎子把那勺子翻來覆去的摸。
“保不住能用上!”我心不在焉,腦中思索還有什麼東西漏掉了。
“你說刨土埋人啊,用這個效率不高啊,不如買榔頭啊鐵鍁什麼的!”瞎子想得周到,我記下了,於是這兩樣東西也買了。
“埋,埋,你能說點人話不,還沒出門就烏鴉嘴,有些地方榔頭鐵鍁能進得去嗎?比如說從死人嘴裡扣個珠子,從死人腚眼裡挖個塞子啊什麼的,鐵掀能用上嗎?”我莫名的火氣就大了,跟瞎子呆一起,每天都是那幾天來了一樣。
“死人嘴裡的珠子倒是值錢,死人腚眼裡的塞子又有什麼用?”瞎子很有古人風範,不懂就問。
“你算算?”我樂了!
“算不出來!”瞎子掐了一會兒指頭,最後放棄了。
“用來塞死你這張破嘴啊!”我笑了。
瞎子閉嘴了,從超市回到足浴城都再沒說過話,這讓我清閒了不少,采買速度也高了起來。
馬彪在辦公室等我,據說等了一整個下午。
“大師,你可終於回來了!”馬彪見到我就喊。
我剛進門馬彪就衝上前來握住了我的手,仿佛心裡有石頭落地了一般,長出了一口氣。
“怎麼了?又出什麼事了?”我疑惑的望著馬彪。
“實不相瞞,嚴豹找到我,也不知道是福是禍!大師有所不知,這嚴豹心狠手黑,最不講江湖道義,最喜歡乾的就是謀財害命黑吃黑!”馬彪皺眉說道:“如今我與大師算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必須好好合計一番,免得到時候性命不保啊!”
“有這麼嚴重?”我說完轉身出了房門。
馬彪從後麵拽住了我,又把我薅了回來,馬彪焦急地說道:“大師,此事迫在眉睫,耽誤不得啊!”
“不去不就完了嘛!”我甩開馬彪的手:“我先去把買的東西退掉!”
“行不通的大師,他既然把事情告訴了我們,我們如果不去那就是死路一條!”馬彪愈發急了,說道:“大師,你可千萬不能扔下我不管呐!”
“真的這麼嚴重?”我扭頭看著馬彪。
“嚴豹是國內數得上號的人物,國內三大幫天刀盟就是他的,幫眾過萬,每個省幾乎都有他的勢力!”馬彪神情凝重:“連地下政府三江堂裡嚴豹也是數得上號的!”
“三江堂是什麼東西?”我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也來了興趣。
“三江堂是由國內較大幫派勢力首腦共同組成的,怎麼形容呢,相當於內閣!”馬彪說道:“嚴豹在裡麵排第七,又稱七哥!代號長江七號!”
“不就一玩具嘛,有什麼了不起的,我連七爺都不怵,還怵他七哥,惹火了我放他幾百個惡鬼出來,我弄死丫的!”吹牛不費錢還能舒筋活血,不吹白不吹。
“噢!我先回去睡會兒啊師兄!”瞎子哆嗦著摸出了門口,門口一女子喊聲傳來:“向爺,你摸錯了,摸了要給錢的哦!”
“我也回去睡會兒!”我打定主意,邁步出了門口,走回我的房間反手關上了房門。
“大師,到時候你可罩著點我啊!”馬彪的聲音從門縫擠了進來。
“瞎子,你怕不怕?”我望著坐在床上一臉慘白的瞎子。
“怕,師兄你怕不?”瞎子一慣老實,他還在抖。
“我不怕,你說你有什麼好怕的,不是有我嘛,心裡緊張去廁所方便一下,洗把臉就好了!”我很是不屑,我一直都瞧不起膽小的人。
“我剛才從彪哥房間走過來路上已經尿過了!”瞎子顫抖著說道。
我不由得看看瞎子的褲子,一溜水痕從門口彎彎曲曲的進來,到瞎子腳下不見了!
“唉,又不關我們的事,你怕什麼誒,我們跑吧!”我說著把瞎子拉了起來,一開房門,馬彪在門外!
“大師,嚴豹弄車過來了,說事不宜遲,馬上就出發!”馬彪的緊張溢於言表,也不知道他這麼多年老大是怎麼當的。
“噢!”瞎子發出打嗝一樣的聲音,直接暈了過去,我不由得苦笑一聲,時事弄人,當真是半點不由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