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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熱吻海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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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頗具格調的江南菜館內,姚笪琳已經笑了有半小時了。

從剛剛上車後,聽聞徐家二公子逃婚的消息,她就一直沒停下來過。

沈初棠喝一口服務生小哥添的茶水,濃鬱桂香在口中彌漫,臉色更加沉悶了。

“該逃婚的是我好不好?他區區徐家次子,該是我嫌棄他吧?!”

放眼整個名流貴胄圈,誰家不是子嗣眾多,三兩兄姊已算是嬌貴,而沈家卻隻有這麼一位長公主,這次聯姻已屬下嫁,他徐子衍還嫌棄上了!

這家菜館在南臨挺有名,特色糖醋小排做得一絕,軟爛中帶點兒勁道,湯汁入味,上色極佳。

姚笪琳已經吃了好幾塊,放下筷子拿起一張紙巾擦一擦唇上殘留的醬汁,終於不笑了,“這不挺好的嘛,省去了你自己費神的功夫。”

沈初棠當然明白這個道理,隻是單純有些羞惱。

好在她並不屬意這樁婚約,所以聽說時還有那麼一絲的小慶幸。

但事情發生到如今,是一點風聲都沒聽到,料想徐家也是擔心沈家得訊後震怒,便先壓著了。

菜館正前方有個小戲台,抱著琵琶的姑娘用甜糯的吳儂軟語唱著評彈。

她們的雅座靠窗,半支出去的雕花小窗外是碧綠的臨仙河,船工搖著烏篷船緩緩經過,檣櫓“嘎吱”作響,水聲潺潺。

華燈初上,小雨淅瀝,沿河兩岸皆是白牆黛瓦式的江南建築,蒙在細密雨幕裡,確有詩文中“水墨江南”的韻味。

姚笪琳手肘搭上八仙桌的邊沿,細致地給沈初棠分析起來,“這事兒錯在徐家,現在該急的是他們,徐子衍一時半會兒要是找不回來,他們就該派人來找你了,到時候怎麼個法子解決,不都得聽你的?”

沈初棠興致缺缺,吹一吹小青瓷茶盞中的桂花,玉潤的杯沿剛抵至唇邊,聞言動作一頓,一雙美眸倏地往上一掀。

好像,還真是這麼回事兒。

到時候她再說退婚,老沈也不能說什麼了!

精致漂亮的臉蛋立刻浮現笑意,粉唇上揚,漾開大大的弧度,挑一挑眉弓,“說的也是。”

烏雲散去,心情大好,沈初棠從箸枕上拿起筷子,也夾了一塊糖醋小排遞進嘴裡。

酸甜口的醬汁在舌尖化開,連肉質都出乎意料的可口,她抿著唇“嗯!”了一聲,抬起手遮住嘴巴,驚歎到:“好吃哎!”

姚笪琳看著前一秒還滿麵愁雲的某人,此時卻一掃陰霾,滿麵明媚的春光,跟著笑起來,揚一揚下巴,“是吧!”

次日,音樂會的正式場如期到來。

管家一早就將沈初棠今晚要穿的禮服運去了歌劇院,款式顏色不儘相同的小禮服掛在更衣室,引得樂團的師姐們連連“哇”聲讚歎。

一位師姐眼尖,瞧見了那條她想買許久,卻總是無貨的黑色綢緞掛脖小禮裙。

“天呐!棠棠,這條我想買好久,sa一直都說沒貨!”

沈初棠正坐在化妝鏡前做妝造,聞言看一眼那條被單拎出來的裙子。

是這一季新品中的一件,很簡約的款式,卻極挑場合與氣質。

她預備今晚領奏時穿的。

揚一揚描有細長眼線的眼尾,“是私定啦師姐!”

她們怎麼可能購入專櫃貨。

趙媛將小禮裙掛回原處,提著裙擺,像隻小天鵝“噠噠”走過來,狂眨眼睫,“棠棠好寶,幫我問問你的sa唄,還能不能接私定啦?”

沈初棠微微抬一抬下巴,提手對著那杯放在化妝台上的冰美式點了點。

趙媛立刻會意,雙手捧著美式遞到她的嘴邊。

瑩潤的丹唇輕輕叼住吸管,喝了一口。

“好吧,我幫你問問。”

說完,拿起手機熟練戳進sa的聊天框,剛將消息發出去,姚笪琳就從更衣室外走了進來,身後還跟了一列身著商務小西裝的年輕小生。

她往裡看了看確定沒有不適宜的地方,轉過身招了招手,小生們這才提著大包小包走了進來,訓練有素地排隊站好。

整個更衣室瞬間被黑壓壓一片塞滿。

趙媛回身看一眼,滿臉驚訝,“這都是什麼呀?”

姚笪琳忙了大半天,徑直走到休息位前拿起她的那杯美式猛喝一口,才接聲兒:“好像是老師故友那邊來了人,給大家帶了點見麵禮,我剛好路過,給我抓去當勞工了。”

領著這隊小帥哥從樓上跑到樓下,挨個更衣室去送東西,忙得她都快被渴死了。

放下水杯,趕忙對身後還站著的小帥哥們道:“行,麻煩了,東西放下你們也回去歇著吧。”

幾人齊齊應了聲:“是。”依次將手上的禮品盒小心放到桌麵,才轉身離開。

幾個靠桌的師姐走過去看看究竟是什麼,繁複又精美的禮盒,拆開後,大大小小標有奢牌lo的商品盒擠滿禮盒內的每一隅縫隙。

一個師姐將入目的第一件禮物拿了出來,驚呼出聲,“天!這是fuke的北極星吧!”

香檳色的綢緞禮盒,燙金字體印著醒目的“fuke”,下方是同色係的小字,標注係列名稱“north star”。

高奢珠寶中的衛冕王者,據說這一係列的用鑽都是和王妃王冠上的鑽石同宗同源,首次上市時就被搶訂一空,如今已是有價無市,不再對外發售了。

圍著的幾人滿臉驚豔,再看一眼禮盒內剩餘的東西,也大多是此類高奢定製,“老師的這位故友出手也太闊綽了吧!”

姚笪琳早在運送第一批的時候就已經見識過這位“故友”的手筆,坦然淡定地從手包裡又拿出一疊精美信封,挨個發放出去。

“呐!還有這個。”

趙媛最先拿到手,拆開信封抽出裡麵的那張“兌換券”,定睛一看,接著倏地瞪大眼睛,“全國sk奢牌包包任意兌換一件?!”

奢牌包包,兌換券?!

第一次知道兌換券還有這種用法?!

餘下的人聞言都紛紛將兌換券拿出來,好一番瞠目結舌,才確信這不是在做夢,“老師的這位故友年紀不大吧,這審美看起來可不太像爺爺輩的。”

挑選的禮品樣樣都是現下深受年輕圈層追捧的熱款。

姚笪琳喝一口咖啡,道出真諦,“能送出這些禮物的,哪還需要自己親自費神呐,助理員工都代勞了。”

眾人深以為然地點一點頭,迫不及待地繼續拆解“驚喜”,有人翻開兌換券的背麵看了看,小聲念出背麵公章上的字,“南臨徐氏雲闕集團總裁辦。”

聲落的那一瞬間,姚笪琳咬著吸管倏地轉過頭,沈初棠捧著美式的手也是一頓,轉過眸子與姚笪琳的眼神對視上了。

【19:00】

音樂會準時開場。

開場的第一曲是陳樹清的成名之作——《醒春》,沈初棠領奏,他自己本人不上場。

這樣安排也是有他老人家良苦用心的,自己已經打算隱退,但藝術是永不落幕的,薪火相傳,永不熄滅,總會有新鮮的血液注入,寓意傳承。

舞台準備完畢,在外候場的觀眾也紛紛檢票入場,偌大的歌劇院座無虛席。

在主持人念完觀禮須知並報完幕,鞠躬退場後,紅絲絨的台幕在全場的掌聲中緩緩展開,弦樂團整齊坐於幕後。

坐在領奏席的卻出乎意料的不是陳老本人,引得觀眾席一陣小小騷動,聚光燈“噠”的一聲照射下來。

被譽為死亡頂燈的光源,卻絲毫未能削減領奏席上姑娘的美貌,近乎完美的麵部折疊度,烏發高挽起,雪膚紅唇,美到極致。

一身黑緞禮裙襯得氣質更是冷豔卓越。

站於台前的指揮家輕舞指揮棒,琴弓緩緩搭上琴弦,領奏聲起,其餘成員稍後附和,合奏一場聽覺盛宴。

婉轉的樂聲由輕盈走向恢弘的高潮,又漸漸轉向平緩,最終隻剩大提琴的獨奏聲。

霞姿月韻的姑娘坐在聚光燈下,將這一首大師之作演奏得爐火純青,每一個有難度的節點都完成得儘善儘美,絲毫不輸原創。

又一陣獨奏的小高潮後,樂聲戛然而止。

盛春已醒,萬物崢嶸。

音樂廳內沉寂三秒,接著掌聲雷動。

有坐在前排觀眾席的觀眾認出了那把架於沈初棠身前的琴,小聲議論了起來,“那好像是e吧?!”

身旁的夥伴納罕道:“這你也能看出來?”

他點點頭,“去年在紐約的一場評鑒會上見到過這把琴,後來沒多久就聽說被買走了。”

另一位隨行人也是滿臉驚訝,“兩千萬的那把?!”

那人“嗯哼”一聲,“陳老都多少年沒收徒了,隻閉關專心培養這最後一位關門弟子,想想也知道這位怕是家世非同一般了。”

三人齊齊將目光投向舞台中央,又不約而同地發出另一聲讚歎,“驚為天人。”

不知說的是造琴師的技藝,還是說的人。

陳樹清坐於前一排,將後排的議論聲儘收耳底,偏頭看向身旁的人,“今晚還煩你跑一趟,有沒有耽誤工作安排?”

徐祈清聞言將目光從舞台上移開,態度謙遜道:“沒有,您的收官音樂會,必定是要來的。”

陳樹清笑著點一點頭,細致打量了一眼麵前的這位從多年前第一次見,他就頗為賞識的後生,“你父親還生子衍的氣呢?”

雖然昨晚的小聚徐家那邊都說徐子衍是被外派去了國外分公司曆練,所以沒能參加,但陳樹清還是瞧出了其中的不同尋常。

徐祈清聞言微微一頓,無奈輕笑,“是,子衍年紀尚小,有些不懂事,還請您見諒。”

陳樹清笑著搖一搖頭,看一眼台上的沈初棠,遂又覺得是該不那麼“見諒”,開口道:“這小子是有些不識好歹了。”

徐祈清明白這一句中得含義,點頭應一聲:“是。”

曲畢致謝,整個樂團在指揮家的帶領下一齊起身,微微欠身鞠躬。

姚笪琳捏著小提琴的琴枕,站在沈初棠的領奏台旁,悄悄告訴她,“看見老師身邊的那個人了嗎?徐家來的。”

沈初棠握著琴,聞言轉眸看向觀眾席。

昏暗燈光下,男人一襲手工黑西裝,姿態恭謙,偏頭聽陳樹清說話,手上不忘附和,低頻鼓掌,舉手投足間,風雅與從容並存。

側顏隱匿在明滅光影間,輪廓削挺鮮明,質清絕倫。

在她看去的一瞬間,他與陳樹清結束了交談,轉回了頭。

四目交彙,他微微頷首。

沈初棠微怔,沒作任何回應,緩緩錯開了交彙的目光。

她料想,他應該是徐家派來與她協商退婚的。

音樂會在井然有序中收尾,散場的後台吵吵嚷嚷,都在討論剛剛觀眾席的那位“徐家來客”。

從相貌誇讚到氣質,最終得出結論,應該就是那位深受名媛爹圈歡迎的徐家長子,徐祈清。

沈初棠站在化妝台前收拾自己的隨身小物件,一一塞進手包裡,姚笪琳悄然靠近,“你看,我說吧,徐家肯定是最先坐不住的那一個,都派掌門人親自出場了,可見重視程度。”

沈初棠懶懶掀眸,故作不在意地扣起手包上的貝母搭扣,“也許隻是來參加老師的收官場的呢。”

姚笪琳正欲反駁,趙媛忽然捧著一束海棠花從門外走了進來,“棠棠,有人送你花。”

兩人聞聲同時回頭。

由垂絲與西府合紮的花束,搭了幾支港之曙與綠寶石,花朵形態飽滿鮮活,很獨特又很驚豔的審美。

其餘已經換好衣服的師姐也紛紛循聲看去,“呀!好漂亮的花!棠棠這是又降服了哪位帥哥的心?”

以往在外排練,常常在後台收到點名送給沈初棠的花,大家早已見怪不怪。

但來送花的大多不知道沈初棠的名字,隻大致形容一下外貌特征,並表明是在電梯間、抑或是在走廊無意碰到,匆匆一眼就引起想結識的心思。

隻不過,那些花的最終下場都是被她們各自分了,沒有一朵能有幸被沈大小姐帶回家。

趙媛走過來,將花放到沈初棠的桌上,神秘兮兮又滿臉八卦地問:“猜猜送花的是誰?”

姚笪琳靠在化妝台邊,早已猜到,“徐家那位長公子,徐祈清?”

趙媛神色驚訝,“darlg!你神機妙算呐!”

姚笪琳摸一把折扇,閒閒扇了起來,一副“我是誰呀?”的表情,對著沈初棠挑了挑眉。

這個訊息如同一顆炸彈,在整個休息室內炸開。

趙媛回憶起對方托她幫忙送花時的場景,身為顏狗的她再次被折服,“巨帥!比我之前在財經新聞上看見的還帥!人也超級有禮貌,終於明白為什麼會被譽為‘女婿界天菜’了,我要是有女兒也想找個這樣的女婿。”

在熱烈討論中,沈初棠看見了那張夾在花束中的明信片,兩指夾著拿了出來。

瘦勁清峻的字跡寫了兩行祝賀首演順利的賀語,以及在末尾禮貌詢問是否可以在散場後於歌劇院附近的一家咖啡館見一麵。

她看著卡片上稱得上妙手丹青的字,想起剛剛於前台匆匆一瞥的一麵,微微揚了揚眉梢,將卡片重新折起放進花中,拿起手包站起身。

“先走了,待會兒管家過來讓他幫我將花和琴一起拿回去。”

在眾人為這次的花居然能蒙此殊榮而驚歎時,大小姐拿著手包,翩然離了場。

快要打烊的歌劇院旁咖啡廳,沈初棠姍姍來遲,候在門邊的服務生替她開了門。

高跟鞋與大理石地麵撞擊,節律規整的一聲聲靠近,徐祈清聞聲抬頭。

沈初棠還是穿著演出時的那件黑色禮裙,窈窕身姿被襯托得淋漓儘致,妝容精致得體,在對方的注視中,款款走去。

沈卓候在徐祈清身側,在沈初棠出現在門前的那一刻,微微一怔。

這就是——子衍少爺說的,無顏?!

就在他瘋狂頭腦風暴之際,沈初棠已經走近,他驟然回神,替她拉開椅背,隨後恭敬行禮,離場回避。

沈初棠在椅子上坐下,手包“噠”的一聲放到桌上,一張漂亮臉蛋滿是意興闌珊,像是對這次的會麵耐心不足。

徐祈清兩指抵著菜單推過來,和聲道:“不知道沈小姐的口味,便沒擅自做主,看看想喝點什麼?”

沈初棠瞄一眼被他推來的菜單,“不用了,徐先生有話直說吧,我趕著回去睡美容覺。”

這幾日一直被小臭鳥打擾,晨間睡不了懶覺,隻能晚上早點睡了。

徐祈清收回抵在菜單上的手,視線餘光處,出現一隻半撐過桌底的腳。

白皙腳麵被黑白絲緞交織的鞋麵包裹,瑩潤腳趾露出前端,指甲粉潤精巧,黑色禮裙下沿微遮小腿,露出一節纏著腕帶的細白腳腕。

匆匆一眼,他便很禮貌地迅速撤回,轉而看向坐在對麵的人,紳士且溫和地開口:“那我就直說了。”

沈初棠不愛磨磨唧唧,她早已猜出他的來意,儼然一副快點說完,我好快點離開的模樣,撫一撫鬢邊碎發,回以同樣的禮貌用語:“您說。”

就在她替對方將接下來要說的話打好腹稿,並等待他如期說出時,麵前的人卻好像還在斟酌用詞。

她微微靠上椅背,決定替他說出來,“我知道徐先生是來退婚的。”

後半句的她其實也不想英年早婚的話還沒說出口。

男人忽然緩緩坐直了身子,打斷她,“沈小姐,我有一個不情之請。”

沒能說出口的話停在嘴邊,她神色疑惑,抬眼看去,“什麼?”

咖啡廳快要打烊,悠揚的樂聲逐漸減小,屋外下了一天的小雨終於停了,細密雨珠墜在落地窗上,映射斑駁夜景。

徐祈清雙手交扣扶於桌麵,看著她坦然道:“和我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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