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年間的海風裹著血腥氣掠過瀨戶內海,明軍水陸兩路如同出鞘的雙劍,將本州島西南的平靜徹底撕裂。
周德興的陸路大軍沿著山陽道浩浩蕩蕩東進,一路勢如破竹,三千火銃兵組成的方陣泛著冷光,鐵甲騎兵揚起的塵煙遮天蔽日,所過之處村莊化為焦土,哀嚎聲與犬吠一同消散在血腥的風裡。
“報!前方飛鳥城發現倭軍主力!”斥候的急報在軍陣中炸開。
周德興勒住戰馬,望著遠處城頭飄揚的十六瓣菊紋軍旗冷笑。
這座扼守山陽道咽喉的城池,此刻擠滿了幕府與南朝集結的五萬大軍。
倭國飛鳥城。
昔年倭國天皇禦所之地。
自倭國第一個女帝王推古天皇於六世紀末在豐浦宮即位以後,直到元明天皇遷都至平城京的約百年間,曆代天皇都將宮殿和都城設在此地。
在這個飛鳥時代,倭國從中國引進了法律和官僚製度,形成了以天皇為中心的古代國家體製,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天皇時代”。
然而元明天皇命人模仿唐都長安,建平城京,後遷都平城京,倭國曆史上著名的“奈良時代”從此拉開了序幕。
昔日模仿唐都建造的朱紅城樓,如今掛滿拒馬與滾木,護城河被提前注滿了桐油,在烈日下泛著不祥的黑光。
“我記得小胖墩說過,再繼續往前一步,那可就是倭國現在的都城啊!”
吳良策馬上前,對周德興冷笑著開口道。
周德興舔了舔乾裂的嘴唇,眼中凶光暴漲。
“傳令三軍,先打上一場,試試這些雜碎的成色!”
他們一路殺來,可謂勢如破竹,銳不可當。
當然周德興也不蠢,都推進到了這裡,眼前這批倭軍,估摸著就是倭國最後的底蘊了。
要是解決了他們,那倭國就成了岔開腿的女人,任大明予取予求!
隨著周德興一聲令下,明軍陣中突然響起整齊的戰吼。
三千火銃兵以五人一組結成雁形陣,踏著鼓點穩步推進。
倭軍的和弓手率先放箭,箭矢卻在明軍的鐵製盾牌上紛紛折斷。
當雙方距離縮短到百步,火銃兵同時點火發射,鉛彈撕裂空氣的尖嘯聲中,前排倭軍如同被鐮刀掃過的稻草般成片倒下。
“全軍出擊!”周德興將令旗狠狠揮下。
七千將士從兩翼包抄,戰刀在陽光下劃出死亡弧線。
“殺!”朱棣一馬當先,手持長槍挑飛兩名舉盾倭兵。
不過短短時間,他的銀白戰甲早已被鮮血浸透,每一次槍尖刺出,都能帶起碗口大的血窟窿。
有個倭國武士嘶吼著揮刀劈來,卻被他側身躲過,反手一槍貫穿咽喉,屍體尚未墜地,槍尖已挑飛另一名試圖偷襲的足輕。
飛鳥城的守軍此刻才發現,明軍的火器竟能在百步外取人性命。
那些他們引以為傲的和弓重箭,此刻在明軍的火銃前竟毫無還手之力。
護城河很快被染成猩紅,明軍的攻城錘每撞擊一次,城頭就會滾下幾具殘缺不全的屍體。
有個倭國貴族揮舞著太刀衝來,卻被明軍狼筅纏住腿腳,火銃兵對著他的麵門轟然開火,飛濺的腦漿混著金箔頭冠的碎片,糊滿了身後雕龍刻鳳的城牆。
到了傍晚,飛鳥城外已成修羅場,明軍的火銃持續收割著殘敵,燒焦的皮肉味混著硝煙,讓整個戰場宛如人間地獄。
這一戰,明軍將他們的強大與凶殘,深深地烙印到了每一個倭人骨子裡麵!
當陸路大軍在飛鳥城浴血奮戰時,朱高熾隨傅友德的水師已抵達大阪港。
上百艘福船組成的艦隊遮蔽了海麵,船舷兩側的洪武大炮如同巨獸的獠牙。
港口的倭軍望著這遮天蔽日的艦隊,手中的倭刀都在顫抖。
“小胖墩,怎麼打?”傅友德笑嗬嗬地問道。
不用腦子打仗就是好啊!
朱高熾直接揮了揮手。
“開炮!”
第一波炮擊就將港口的瞭望塔轟成碎片,燃燒的木屑如雨點般落入海麵。
第三輪齊射時,停泊的倭船接連爆炸,燃燒的殘骸將海水染成詭異的暗紅,浮屍隨著波浪撞向岸邊,被鋒利的礁石撕成碎片。
大阪港的守將山本五郎瘋狂揮舞著佩刀組織反擊,卻見明軍的登陸艇如同黑色的甲蟲密密麻麻撲來。
山本五郎親眼看著自己的親衛隊被火銃打成篩子,溫熱的血濺在他的臉上,分不清是自己的還是部下的。
不到半日,大阪港已插滿明軍的日月旗。
幸存的倭軍蜷縮在倉庫裡瑟瑟發抖,明軍士兵將他們像趕牲口般驅趕到碼頭。
有個年輕倭兵試圖反抗,立刻被明軍的鏜鈀刺穿咽喉,屍體被高高挑起,在海風中招展。
消息傳到京都,足利義滿將茶盞狠狠摔在地上。
“這是怎麼回事?”
“明軍怎麼敢分兵的?”
“難道他們僅靠一萬人就推進到了飛鳥城?”
麵對他的質問,一眾心腹麵麵相覷,連大氣都不敢出。
雖然他們不想承認,但事實就是如此!
明軍僅靠一萬人就推平到了飛鳥城,再分兵一萬奇襲了大阪港,水陸並行直逼京都。
足利義滿抓著家臣的衣領嘶吼,滿臉都是絕望之色。
為了征召這五萬大軍,幕府與朝廷耗時了一個多月。
沒有辦法,他也很想早點出兵,抵禦住不斷進攻的明軍。
奈何倭國的政治體製本身就存在問題,並不是什麼高度集權的中央體製。
事實上,天皇時代確實如此,可是自從鐮倉幕府竊取了倭國大權之後,天天皇淪為了傀儡吉祥物,而幕府名義上執掌天下,可實際上卻是形同於一個大的貴族,統率地方上小貴族,一起執政。
比如地方大名叛亂,足利義滿可以率領幕府軍前去平定叛亂,但也凸顯了幕府體製下對倭國地方的掌控力,本就遠遠不如天皇體製。
天皇觀念早就深入人心,是倭國子民從小就接受的一致觀念。
所以幕府隻能是幕府,不能是天皇朝廷,他們也不敢真個屠戮了皇室,自己做上那皇位,隻能是以幕府將軍名義挾天子以令諸侯!
當然,天子諸侯之說,都是往他們臉上貼金了,說白了就是村鎮械鬥罷了。
正因為這畸形體製,導致足利義滿與天皇朝廷隻能延緩了一個月時間出兵,結果就是明軍一路勢如破竹殺到了飛鳥城外。
這些地方大名眼見明軍是動真格的,想要覆滅整個大和國,那也是真的慌了,所以才會響應足利義滿,立刻進京勤王。
然而他們好不容易征召的五萬大軍,全都派去飛鳥城抵禦明軍了,現在明軍又突襲了大阪港!
京都的防禦力量連五千軍士都沒有,如何擋得住明軍的一萬大軍?
該死的明軍!
足利義滿發泄一通後,眼中閃過了一抹希冀。
“立刻準備議和使團!”
他最終不得不做出了決定。
屈辱的求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