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惜咬唇盯著他。
這男人,還挺記仇。
昨天在醫務室的話,他一句不漏全聽見了。
“你生氣了?”
顧馳淵沒言語,一排扣子係好,扶住她肩膀。
沈惜抬起頭,"怎麼會準備多餘的禮服?"
顧馳淵抬眸,順手將她散落的碎發彆到耳後,"有人總愛走神,腳踢手推,酒瓶花盆,一個都不放過。好好的衣服也跟著遭殃。"
他的聲音裡帶著幾分調侃,"那糗樣,他們要是看到,總不好。"
每次挑磨這姑娘,她總不服,扭著踢著,惹得他不想放。
沈惜想反駁,顧馳淵突然捏住她的下巴,“又動……”
拇指輕輕擦過她微紅的眼角,"妝花了。"
“怎麼辦?補妝?”
他摩挲她的唇,“不礙事,反正也不好看,化了妝也就那樣……”
……
比賽現場,禮儀隊的姑娘們已經排好隊準備出場。兩個一直嫉妒沈惜的女生正在交頭接耳:
"平時隊裡就她最出風頭,關鍵時刻掉鏈子了吧。"
"就是,裝什麼清高啊。聽說她經常夜不歸宿,家裡又不是本市的,誰知道在外麵乾什麼勾當"
看台最前排,何雯得意地翹著嘴角不說話。
她身邊的小姐妹可沒閒著,“沈惜太漂亮,自己不出手,也有人“收拾”她!”
何雯端著大小姐的架子,輕扯唇角,“可樂事件肯定是意外,不知誰安排的。”
但正合她的意。
“沈惜真挺狼狽的。”
“可樂灑得徹底,她肯定上不了場了。”
“顧少去哪兒了?”
“沒看見,不會去找沈惜那丫頭吧?”
“怎麼可能,她誰啊?能入顧少的眼嗎?”
“也是……”
何雯她們幾個人正暗自竊喜,顧馳淵卻緩步回到嘉賓席。
男人修長的身影在聚光燈下格外醒目,有的女生偷偷尖叫,眼冒桃花。
方才還坐立不安的校領導們如釋重負——顧總沒離場,明年的讚助款總算保住了!
激昂的進行曲響起,禮儀隊的姑娘們整齊地列隊在幕布後方。
那兩個議論沈惜的女生挺直腰板,嘴角掩不住笑意——沈惜不在,她們終於能站在隊伍最前排了。
就在即將出場的瞬間,後台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眾人回頭,沈惜步履從容地走來。
墨綠色的衣裙勾勒出曲線,領口精致的盤扣襯得人很優雅。
她的妝很淡,唇色也是散的,看上午朦朦朧朧。
像煙霞,如桃花。
"沈惜!"排練老師驚喜地迎上去,不由分說將她安排到隊伍最前方,"還是按原計劃,由你來托獎牌。"
兩個女生交換了一個不甘的眼神,卻隻能悻悻退後。
何雯猛地從座位上站起來,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他正受邀上台頒獎,起身時,漫不經心地理袖扣。
何雯瞬間如墜冰窟,後背沁出一層冷汗。
陽光很烈,但他,沉冷得可怕。
場地中央,冠軍隊伍已經列隊等候。陳一函站在隊伍首位,目光灼灼地注視著端獎牌的沈惜。
他今天發揮出色,帶領球隊逆轉取勝,此刻意氣風發的模樣引得看台上不少女生尖叫。
見沈惜看向自己,他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眼角隨著笑意微微上揚。
沈惜禮貌地回以微笑。
這互動,細微,又暖。
也沒能逃過顧馳淵的眼睛。
他眸色一沉,接過禮儀小姐遞來的獎牌,不動聲色捋了下衣袖。
校長滿麵紅光地將鮮花一一遞給隊員們,顧馳淵負責頒發金牌。
輪到陳一函時,顧馳淵手上的動作突然一頓。
兩個男人的視線在空中交鋒——一個帶著少年意氣的挑釁,一個含著居高臨下的審視。
"顧總?"校長敏銳地察覺到氣氛不對,連忙上前打圓場,親切地拍了拍陳一函的肩膀,"咱們的v是不是太激動了?領獎都忘記低頭了?"
陳一函臉色變了變,終究還是低下頭,任由那塊沉甸甸的金牌落在頸間。
兩人握手時,他故意使了暗勁,卻像一拳打在棉花上——顧馳淵隻是雲淡風輕地一握,轉身便走向下一位隊員。
剛才的交鋒不值一提。
整場頒獎,沈惜一直跟在顧馳淵身側。
男人挺拔的身影在鎂光燈下格外醒目。
舉手投足自帶氣場。
周圍所有人都被襯得黯然失色。
他頒獎時的姿態不像嘉賓,是君臨天下的王,校長都不自覺地放低了姿態。
當獲獎隊伍退場時,陳一函故意放慢腳步。
經過沈惜身邊,他壓低聲音道,"謝謝你來頒獎。"
目光熱切,毫不掩飾。
"恭喜你們奪冠。"沈惜公事公辦地回應。
轉身時,對上了顧馳淵意味深長的目光。
男人彆過臉,與校長寒暄。
剛才的注視,隻一瞬,便雲淡風輕。
"沈惜!過來一下!"體育係主任突然招手喚她,臉上堆滿殷勤的笑容,"顧先生,您還記得沈惜同學吧?咱們學校法語係的高材生。上次摩托車闖校園那事,多虧您及時相救"
昨晚參觀裝修後的醫務室,體育係主任並不在。
“郭校長。”顧馳淵冷淡地打斷。
校長又惶恐,“顧總?”
“貴校傳媒係最近是不是風生水起?”
校長扶了下眼鏡,“顧總,這話怎麼說?”
顧馳淵垂著眼,“沒事就幫我宣傳英雄救美,逮著一個破事沒完沒了地推送。”
他停了幾秒,漾起諷刺的笑,“關鍵,我還是當事人……”
體育主任莫名其妙,“顧總,怪我嘴笨。”
郭校長想起昨晚沈惜也在醫務室,“哎呀,顧總,誤會了,誤會了!我們是覺得您輕易不蒞臨,最近來得很頻繁,我們有點……受寵若驚!所以,過度緊張,詞不達意。”
“最近學校是什麼風氣?”顧馳淵沒理會校長的話,“把漂亮女生介紹給校董認識……百年南大,挺有本事?”
顧馳淵頓了頓,繼續,“以後,少拿這種事討好我。”
他斂著眉目,矜貴又端方。
說完,長腿一邁,徑直走出球場,消失在人們的視線中。
沈惜也跟著同學們散了。
何雯和幾個姐妹也悻悻走下台階,“有人啊,就是有狗屎運。”
“算了,漂亮又好命,咱們比不過。”
“那可不一定每次都這麼好命吧……”
……
卸妝時,沈惜對著鏡子拆盤發。
又有人哼了一聲,“灑可樂那個人是誰?你們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