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車。”顧馳淵按下車窗,指了指副駕。
下樓前,沈惜洗了澡,吹乾頭發,挽了個丸子頭。
顧馳淵等得久,有點煩。
等沈惜係好安全帶,他一腳油門踩出去。
“翻新老宅做什麼?”沈惜拽著門把,適應極速操作。
“有喜事。”顧馳淵目視前方,一如既往的話少。
什麼喜事?沈惜心知肚明。
他境外出差都帶著林大小姐,可以想見,衣食起居,無微不至。
顧家願意進一步,肯定是問過顧馳淵的意思。
想必他在床上,也對林麗瑩頗滿意。
顧馳淵有節製,但瘋起來,相當野。
攬著沈惜,一寸寸地磨。
擾得她驚慌,極強悍。
她抬起手,遮擋眼中的渴望。
他不許,將她的手釘在枕側,“看著我,不許遮。”
一雙墨色的眼瞳,卷著海水,一浪高過一浪。
沈惜哭出來,他神色一凜,水退去,化作冰山……
後半程,她完全不記得。
醒來後,顧馳淵通常是神清氣爽的俊模樣。
沈惜明白,他極在意身體的契合度。
不滿意的,入不了他的眼。
……
沈惜原本沒打算長住,搬過來時,置辦的東西不多。
半個月前,換洗衣服已經拎回寢室,五屜櫃裡,還剩零星的小物件。
沈惜搬個小箱子,一件件碼進去。
顧馳淵倚在門邊,低著頭劃手機。
小視頻放出來吉慶的樂曲,應是喜宴的策劃案。
他斂著眉,淡然地審視。
如批閱商業文件。
沈惜撐著櫃子,拉開第二層抽屜。
裡麵躺著一封牛皮紙袋。
打開看,是鞠佑芝在老家的房本。
這小房子,是她辛苦打工掙錢買下。沈文川賭輸了錢,把房本抵押給人家。
鞠佑芝上門討要,無果。
她一氣之下,得了病。
犯病時,鞠佑芝念叨過這事,不知道顧馳淵是什麼時候聽見的。
沈惜捏著房本,看向顧馳淵,“你買回來的?”
鞠佑芝的家鄉現在是省級開發區,地段升值,小房子也要五百萬。
顧馳淵關上手機,望著沈惜,“留著吧。”
“空房一座,我回不去了,”沈惜將房本放回抽屜裡,“我欠顧家太多。這個,算我還的。”
顧馳淵垂著手,沒動作,“你欠的,一時半會兒還不清。”
他走過來,按住櫃麵,“我,也不差這點兒。”
第三層,是粉鑽胸針。
顧馳淵的眸子閃了閃,明顯有疑問。
沈惜關上抽屜,“從酒吧回來,它就在我衣兜裡,我想不起來怎麼拿到的。”
“那天除了我,還見過誰?”
沈惜緊了下手指,“見過何寓。”
“你倒是實誠。”顧馳淵扯扯唇,“這個也不要?”
“太貴重,我不該收。”
她本就沒打算留帶走貴重的東西。
這些年,除了必要開支,沈惜一向節儉。
她跟著顧馳淵的這段日子,想要的,也不是錢。
聽到沈惜的話,顧馳淵的握了下拳,輕歎,“隨你。”
夜裡起風,扯開窗簾。
碩大的玻璃窗裡映著兩人的影。
他與她,錯肩站。
薄霜覆著窗,掩映中,好像在你進我退地糾纏。
沈惜的心扯痛,呼吸間,遍體鱗傷。
“該走了。”她笑起來。
眼眸裡的秋水,笑意乾涸在水邊。
沈惜看見顧馳淵發間落著一片樹葉,指指自己頭發,示意他取下。
顧馳淵沉聲,“我看不到,你來。”
“低頭。”沈惜上前,扶著他的肩。
他俯身,秋寒裹挾苦檀香。
她記得,這香叫冥府之路。
呼吸漸深,顧馳淵徐徐握住她的手。
掌中不使力,眼眸裡,狂風巨浪。
她若想逃,可以毫不費勁推開。
可是心扯著疼,發狠,咬他手腕。
報複成功,想跑,被他鉗住。
一勾一貼,欲望深重。
血溢出,燙她的嘴角,有些東西。
摸不著,看不見,卻刻骨。
時間太晚,沈惜還是留下來睡了一宿。
夜的最後,顧馳淵放開手,關上門,一室寂靜。
沈惜緩緩神,上鬨鐘,按時起,準備帶客人去頤園。
天將亮,門外有急急的腳步聲。
李嫂端著毛巾和水盆,“少爺的胃病犯了。”
出差這半個月,有時差,飲食也不規律。
引出了他的舊病:
胃炎,沒什麼特效藥。
早年間,鞠佑芝在顧宅,會給顧馳淵按穴位,緩解疼痛。
沈惜也學會了,手法不如母親,但偶爾那兩次,顧馳淵倒是安心地睡過去。
顧馳淵坐在床邊,一手撐著桌麵。
冷白皮,因病著,手背上的骨節泛青。
體溫也上來了,388度,摸額頭,灼燙。
沈惜撕了退熱貼,按上男人的額頭。
他一擋開,“太涼。”
換毛巾蘸涼水,沈惜執起顧馳淵的手,小心翼翼擦他的手腕。
他沒抗拒,睜開眼,看到沈惜,凝著眉,閉上眼。
沒擦幾下,又推,“不夠涼。”
“燒不退,吃藥吧。”沈惜耐心道。
“苦。”顧馳淵哼了句,握住沈惜的手。
他手腕上,有一小排淺淺的齒痕。
沈惜抹唇角,牙齒疼。
……
顧馳淵的房間門虛掩著,染著蔻丹的手伸過來,推開門。
林麗瑩走進來。
今天是溫婉柔和的居家風。
她盤著發,額間垂下一縷,映著彎翹的眉眼。
顧馳淵掃了一眼,“有事?”
“我訂的快遞,點錯了,送到這裡,恰好路過取一下。”
林麗瑩拎著快遞袋,“怪我粗心,上次給榮阿姨買燕窩,這次一順手,點錯地址。”
說著,女人把袋子隨手一放,露出包裝上的圖片。
大牌內衣,主打性感情趣。
據說有豐胸肥臀的闊太太,穿著走秀款,與鬨離婚的權貴老公大戰幾夜。
一覺醒來,權貴踹了小三。
太太重新歸位。
從此這牌子名聲大噪,太太一高興,在全球投了兩個億的廣告費。
一並開發了男版鮮肉款,權貴圈的小姐太太們,趨之若鶩。
沈惜想起坊間傳聞,腳步一晃,退到一邊。
林麗瑩是刻意謀劃,想著大戰時錦上添花。
顧馳淵這樣的男人,被勾出欲望,是女人無上的榮光。
手中的涼毛巾“啪嗒”落在地毯上,泛著水漬,萎靡的一團。
林麗瑩當仁不讓地坐在床沿。
圓臀不經意地蹭過男人的腿。
臉一紅,又撤開幾分。
如假包換的白蓮。
林麗瑩彎腰拾起毛巾,遞了遞,“惜兒,能不能幫忙去換條新的?記得蘸冷水。”
沈惜看了顧馳淵一眼,往前挪了一小步。
林麗瑩這是把她當傭人使喚,卻彬彬有禮,由不得人拒絕。
顧馳淵垂著眼,無動於衷。
沈惜無奈,伸手去接。
他嗔道,“迷迷糊糊的,沒一樣省心。”
說著,望向沈惜,“你去找李嫂,讓她煮個粥給我。”
沈惜聞言,往門口走。
關門前,顧馳淵輕到,,“昨兒收拾的都帶走,不用上來了。”
“嗯。”
“東西沉,讓司機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