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過了五分鐘，樓上傳來一陣喧鬨聲。
程曦起身，隻見保姆邊慌慌張張下樓，邊喊著於老師，她連忙上前攔住保姆，“怎麼了，於老師在二樓。”
保姆緊張絞著手：“小少爺今天上午九點半的鋼琴課，剛才少爺打電話過來，要監督功課。小少爺正在發火呢，但是到處找都找不到於老師。”
程曦擰眉：“我上去看看。”
保姆對程曦還很陌生，但莫名覺得程曦身上的氣質很獨特，相貌秀麗，脾氣柔和，和那個下巴時刻上昂的於老師不一樣。
她臉色好看一點，“您是少爺新招來的老師嗎？”
程曦：“是的。”
保姆終於鎮定下來，拍著胸口露出笑顏，“那太好了，我們都有救了！”
程曦現在還不懂保姆這話什麼意思，隻是跟隨著她的指引上樓。
門打開，然後她就看見了兩歲的混蛋小魔王。
保姆也大吃一驚，捂著腦袋，“誒呀小少爺，您您您怎麼s魔尊重樓了呀！”
程曦看著哭笑不得，小嘴唇妖冶，塗得紅豔豔，頭上的牛角霸道外張，身上的棕色緊袖寬袍垂到地上。
這孩子長得其實挺小巧，身上也沒肉，穿上長袍大褂才顯得格外怪異。
後來經過保姆解釋，程曦才了解到，原來是保姆自己喜歡仙劍三，於是買了一套s服送給兒子當禮物，但忘了拿走，被小少爺看見穿上了。
小少爺名顧雅辰，說話都不利索的年紀，也能歪歪扭扭把衣服套上，本領不小。
保姆無奈要帶著他去卸妝，顧雅辰卻指著程曦，“你幫唔……”
程曦挺喜歡這小子的，覺得他比小讀有活力，也更貪玩，她矮下身把顧雅辰帶進洗手間。
也沒計較他把自己當保姆使喚。
顧雅辰話挺多，“你是粑粑新請的老絲嗎？”
程曦給他擦去口紅：“對。”
顧雅辰躲了下沒躲過，麵團一樣的臉皺著，“那你教我鋼琴嗎？粑粑要搜查兩分鐘。”
程曦想到顧謙墨一副嚴父教幼童嚴於律己的模樣就覺好笑，但她還是有點打怵的，於敏敏畢竟是她的前輩，不叫她會不會不好……
所以她說，“於老師一直教你，她熟悉你的進程。”
顧雅辰撇撇嘴：“來不及啦！”
果然，話音未落，保姆就拿起響了的手機衝進來，“不好了，少爺來電話了！”
一整個兵荒馬亂。
大約響了半分鐘，程曦已經帶顧雅辰坐在了鋼琴桌前。
男人深邃的瞳仁一縮。
屏幕裡，女人握住小男孩的手，十指連彈。
她發絲柔軟，棕色泛金的頭發，在陽光的照射下，整個人也蒙上了一層柔和的光暈。
有種難言的母性光輝。
明明是不一樣的臉，顧謙墨卻在程夕臉上看到了故人之姿。
可他清楚的知道，程夕不是程曦。
因而眼裡的那抹溫情和回憶被冷漠漸漸吞噬。
於是在程曦偶爾抬眸的那一刹，正巧看見顧謙墨沉著臉的一幕。
記憶裡很少見他生氣的樣子，她正不明所以的時候，顧謙墨突然喊道：“顧雅辰。”
字正腔圓，把顧雅辰嚇了一大跳，也讓程曦想到顧謙墨不會是要問於敏敏為什麼不在場吧？
顧雅辰支支吾吾，不敢抬頭對上顧謙墨的眼睛。
“程老師教得還適應嗎？”
顧雅辰緊緊握著拳頭，“似應的，粑粑。你覺得我彈得怎麼樣？”
顧謙墨頓了下，誠懇道：“是程老師教得好。”
顧雅辰癟了癟嘴巴，“唔也進步了。”
顧謙墨低眸看了眼時間，對程曦道：“麻煩程老師了，我還有事，先掛了。”
程曦點頭，“好的，再見。”
顧謙墨切斷視頻的下一秒，顧雅辰就放開了手裡的琴弦。
“我要去繼續去玩玩具了。”
程曦表示理解，小孩子的確貪玩，尤其是顧雅辰才兩歲，放在普通家庭裡還在穿紙尿褲滿地竄。
但怪就怪顧雅辰運氣太好，投到顧家，顧家家大業大，當然從小就開始管束他。
想到自己還要從顧謙墨手裡拿高薪，就勸道：“上午的課程還沒結束，晚上爸爸回來檢查怎麼辦？”
顧雅辰：“粑粑晚上不回來。”
程曦愣住。
還要再問，於敏敏突然闖進來，指著她的鼻子大罵，“我讓你叫醒我，你還應，應到狗肚子裡去了？”
沒想到她罵得這麼臟這麼難聽，，程曦挺生氣，她解釋說，“剛剛顧總打電話來要抽查小少爺的鋼琴，顧不上叫你隻能自己頂上……”
“什麼顧不上？我看你就是想把我取而代之！你有沒有想過，上班時間，顧總見到我不在，會怎麼看我？”
程曦無語住了，她說，“顧總沒提到你，下次問起，你就說是去洗手間了。”
於敏敏還不依不饒，“你編的理由還挺像樣的，難道你生活裡就是這樣一個撒謊成性的人嗎？”
這算得上羞辱了吧？
程曦冷下臉，“於老師，如果我們同是老師，那我覺得我們是平等的，你沒資格教訓我。”
於敏敏臉色通紅，衝過來要甩她一巴掌，下一秒卻“哇”地一聲尖叫，撲倒在地。
程曦過了片刻才回過神，讓於敏敏磕在地上的神之一腳就是顧雅辰扔出去的玩具車。
他眨眨眼，黑葡萄一樣的眼睛天真無邪。
程曦立馬扶起倒在地上慘叫不止的女人。
“於老師，你怎麼這麼不小心？沒事吧？”
於敏敏站起來後又狠狠推了程曦一把，程曦身後是牆，好歹扶穩站住了。
跟顧雅辰相處兩個多月，於敏敏也算是清楚這小少爺的脾氣了，她知道那玩具是他丟出去的。
但那又如何呢？
她隻能找程曦撒氣，小少爺她是不能動的。
程曦站穩後，瞥見於敏敏摻雜著恨意的眼神，她感覺頭骨一陣發麻。
顧雅辰卻忽然喊住於敏敏，“於老師，不是下節課要講日語？你不會又沒備課吧？”
“怎麼會？”於敏敏怔了下，下一秒就換了一副麵孔。
程曦歎為觀止，對於敏敏又多了一點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