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0章:宮宴(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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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沉寂,宮中竹苑內仍有星星點點的燈光亮著。

位於竹林深處的雅室內,顧清洲端坐在佛龕對麵的軟塌上,手裡輕撚著串小葉紫檀念珠,雙目靜靜凝望著佛龕內的畫像出神。

溫柔的燭光映照下,那清雋如畫的容貌,仿如秋水為神玉為骨,渾身的氣質好似山間白雪,雲間皎月,格外的出塵脫俗。

以前,他從來不信神佛,覺得這些東西太過虛無縹緲,可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竟漸漸習慣了每天到這裡來坐坐。

每一世回來的頭一件事,也是回到這裡來看看自己供奉的長明燈是否還在燃燒著。

仿佛這已經成為了他的精神依賴。

也不知過了多久,屋外驟的傳來一陣輕微響動,緊接著便見一道人影從窗外飄入。

“羽笙,查的怎麼樣了?”,顧清洲聲音不疾不徐的問道。

“平寧侯府那位三姑娘今日出現在獵場附近,估摸著是因為親事受阻才想接近殿下。”

被喚作羽笙的少年拱手回道:“據屬下所查,太子好像想要另娶府上的二姑娘。”

“二姑娘?”

顧清洲對太子的親事倒是有些印象。

前幾世總聽太子抱怨平寧侯府那位三姑娘不堪大任,性格也刁鑽野蠻得很,先前他從未當回事,今日一見,才覺太子是個實誠人,並未撒謊。

“這種心機叵測的女人,留在府上也是好事。”,顧清洲漫不經心道:“我雖不喜太子,但同為男人,也能理解他的難處。”

羽笙聽得一噎:“可殿下,這事您不能向著太子啊。”

頓了頓,他連忙提醒道:“您忘了以前那位,他為了維持假仁假義的形象,堅決要求太子娶那位三姑娘的。”

想到那位,顧清洲麵色微微沉了下去。

的確,如今時機尚不成熟,他還得維持原來的人設。

“說起來,那位三姑娘也是個可憐之人。”

羽笙輕歎了聲:“本是侯府嫡女,聽說出生時被府上婆子使壞故意調換,讓人牙子拐賣到鄉下,顛沛流離了十幾年才被接回來,殿下你說可笑不可笑,分明是侯府嫡女,但日子過得還不如府上的養女。”

“她,是從鄉下接回來的?”

顧清洲並未細聽最後一句話,注意力全放到了鄉下這幾個字眼裡,腦海裡不由得想起了自己苦苦尋覓了十世的故人。

羽笙趕緊點了點頭:“據說是的,是被魯國公府的老夫人發現,接回的侯府。”

顧清洲神色突然變得有些凝重,開始陷入沉默。

要是她還活著,應該也與平寧侯府這位“萬人嫌”相同的年歲了。

那種沒人可以依靠,被人看輕肆意欺淩的日子他深有體會,最能感同身受,倒也不怪陸家這位彆有用心的跑去獵場救駕。

他隻盼著自己苦苦尋覓之人,不會受到這樣的待遇。

念及此處,顧清洲冷漠的眸子微微動了動。

“那姑娘雖說不招人喜歡,卻救過我與太子,也不能讓世人覺得我顧家兒郎薄情寡義。”

漫不經心的撚著念珠,顧清洲思忖著道:“你先退下吧,繼續查找她的下落,平寧侯府的事我自有定奪。”

“是。”

羽笙應聲離去。

顧清洲又靜靜凝望著畫像上的小女孩出了會神,親自在長明燈燈盞內添滿了香油,這才起身離去。

到得竹苑外,瞥了眼周福海和幾名宮人,顧清洲淡淡吩咐道:“太後一直想要熱鬨熱鬨,明日讓各家勳貴攜家眷入宮參加宮宴,朕有事昭告諸卿。”

聽此,周福海和宮人們不由露出一臉詫異。

陛下已有三年未會見過朝臣了,更彆提什麼宮宴,陛下今日這是唱的哪一出啊?

聖心難測,周福海也不敢多嘴,連忙應了聲,便笑著附和起來:“奴婢定會好生令人置辦。”

顧清洲麵色清冷的撚著念珠,未再開口,沉默著自顧自往前行去。

……

重新清淨下來的漱芳齋內,陸淩瑤躺在床上,卻已完全沒了睡意。

阿鶩守在她身邊,想著夜裡院內發生的事情,甚是揪心。

見她久久未曾安睡,阿鶩才開口詢問:“姑娘,你方才不還吩咐我去徹查賀家,為何突然就答應了賀家的親事?”

陸淩瑤神秘一笑,笑得頗有幾分深沉:“我呀自有我的打算,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猜不到姑娘內心的想法,阿鶩隻得無奈歎氣:“真不知那二姑娘有什麼好的,非嫡非親,太子和侯爺、世子都這般護著。”

“男人嘛,頭昏起來,哪管什麼嫡庶親疏,隻看哪個勾人。”

陸淩瑤朝她輕輕笑了笑:“你看陸雲渺那嬌弱的樣子,彆說是太子,就是我多看幾眼也要丟魂的。”

阿鶩卻不以為然的撇了撇嘴:“我瞧姑娘並不比她生得差,就是不會二姑娘那般裝慘賣可憐罷了,論天生麗質姑娘才是真正的美人。”

聽此,陸淩瑤卻默默歎了口氣。

以前,她也覺得自己有著一張不輸陸雲渺的傾世容顏,所以才有底氣和她爭搶太子。

甚至她一度覺得,憑著自己這傾世容貌,天下都儘在掌握。

如今方知,美貌不過是權勢的點綴,可添光彩,卻非立身之本。

曆經滄桑,她早已隨波逐流,成了自己曾經最厭煩的俗人,眼裡鄙夷財帛權勢,卻又不得不醉心於此。

“我估摸著宮裡這幾日會有好消息傳出,阿鶩,你放心出府,不用擔心我的事。”

輕攏著阿鶩手心,陸淩瑤小聲叮囑道:“我父親統兵多年,他這人深沉可怕得很,恐怕與他有關的事都會格外謹慎,你查賀家定要當心些。”

“我會的。”,阿鶩點了點頭,眼裡又露出擔憂:“侯爺、夫人那般對你,我不在身邊,倒是姑娘才要格外小心。”

“放心吧,他們不會再有機會的。”,陸淩瑤淺淺笑了笑。

以往她不肯讓步,又不願嫁給賀平舉,父親自然不放心。

如今自己處處先順著他,他也不好太過絕情。

畢竟,她還有位不好招惹的外祖母。

而且皇帝也非糊塗人,這個節骨眼上他若得知自己即將嫁入賀家,不用多想都能猜到是太子和侯府在拐著彎違逆他的旨意。

雖說她對做太子妃已經沒了念想,但如果可以看看顧庭安被皇帝罵得狗血淋頭,好像還挺過癮的。

顧庭安,我可沒想害你,實在是你父皇手眼通天,明察秋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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