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烈的白光,突然從不遠處的一棵榕樹下,明晃晃的照耀出來,伴隨著一聲巨響。
特洛伊站在白色的結界內,手臂前伸,用一隻手支撐著結界,抵擋住了歐恩的攻擊。結界被撞擊的一霎那瞬間迸射出白光,刺眼而強烈。“好強的法力”,特洛伊另一隻手背在身後讚歎的想:“不愧是第三祭司歐恩,要是換成彆人,彆說抵擋這一擊,可能連保命都難。”接著,他的身形閃動,出現在了歐恩麵前。
“見過祭司大人“,特洛伊恭敬的彎腰行禮。
“你是什麼人?敢擅闖禁地!“第三祭司歐恩非常警惕,對特洛伊厲聲問道。同時,手掌中再次冒出法術藍光,眼中露出殺意。
“保格利鎮神父,特洛伊”。特洛伊繼續恭敬的回答。
在比自己的年齡要小幾十歲的年輕法師麵前,特洛伊沒有表現出任何的輕蔑,依然畢恭畢敬,十分紳士。
“原來是鎮上的神父,您的年紀看上去可是比我的父親還要大,就不必多禮了。”歐恩乾淨利索的說。
“歐恩大人年紀輕輕,就已經成為了瓦納國最強法力代表之一的第三祭司,真是英才出少年呐。”特洛伊沒有直起腰來,依然恭敬的對歐恩讚歎道。
瓦納國公認的最強法力執掌者,是教皇身邊的護國大法師。他的法力深不可測,代表著瓦納國法術強度的峰值,擔負著抵擋異國侵略的重任。並且,沒有人知道他的法力上限,因為,他從未有過敗績。
而在護國大法師的身邊,存在著三名祭司。在護國大法師之下,這三名祭司,代表著瓦納國咒法強度的最高實力。他們分彆被稱為第一祭司,第二祭司,與第三祭司。
而他們之間的實力,也有著十分明確的分水嶺。最厲害的,是第一祭司,其次是第二與第三祭司。並且,每名上位祭司,都有著絕對壓製下位祭司的實力。第三祭司歐恩,負責秘密看守迦葉爾的墓地,也就是封魔咒的埋藏方位;第二祭司,奉教皇之命,跟在國王身邊寸步不離,是國王的近護衛;而第一祭司,卻從未露過麵,一直以來,他都是一個非常神秘的存在,因為至今為止,都沒有過需要他出手的事件。有人說他被護國大法師雪藏,去執行某項秘密的任務,也有人說,第一祭司根本不存在,隻是一個神秘的空位而已,以此,來對第二與第三祭司進行威懾,防止他們因自身實力過強而各生異心,行篡逆之事。
三名祭司完全聽從於教皇的吩咐,效命於瓦納國教皇。而對於國王,卻是隻聽調不聽宣。隻有在緊急關頭,國王才可以調用三名祭司,來解決麻煩。而在平時,三名祭司對國王的命令,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或者直接充耳不聞,並且不會被加以任何罪過。
第三祭司歐恩沒有理會特洛伊的恭維,直接言辭犀利的逼問道:“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我這兩名鎮守墓地的修士,是不是被你所殺!“他的眼神裡充斥著怒火,仿佛要將特洛伊撕成碎片。
“不不不,祭司大人“,特洛伊連忙開口:”我感應到一股強大的黑魔法出現在這裡,擔心先神父迦葉爾的墓地會出事端,所以立刻趕了過來,保護墓地。我想先隱藏在附近查探一下情況,但沒想到剛靠近墓地,就被祭司大人您感應到了,還被迫接了您一招。“
“是嗎?那你查探到,剛才是何方術士,在使用黑魔法,殺了我的兩名修士嗎?他現在人在哪裡!“歐恩麵帶殺氣,向特洛伊一步步慢慢逼近,雙手的掌心湧動起洶湧的法術藍光。
特洛伊直起了身,但依舊沒有抬頭。他的眼睛望向地麵,不去與歐恩對視,然後口吻鎮定的說:“卑職無能,沒有查探到侵犯墓地的是什麼人,不過這個人能在祭司大人您的附近放肆,並且殺死了兩名都城的修士,他的本事,真是不容小覷。而且,他使用的是黑魔法,這說明,瓦納國已經有人違背了律法,並且動機不純。”
歐恩冷冷一笑:“神父你能毫發無損的,輕而易舉抵擋我方才的攻擊,你的本事也不小啊!一個小鎮上的神父,能擁有如此高深的法力,真是讓我刮目相看”歐恩死死盯著特洛伊的眼睛,恨不得立刻將真相逼出來。顯然,他已經非常不相信特洛伊了。
“我最近一段時間,都是在周遊列國進行傳教,發現了他國咒法的不少長處,所以耳濡目染的借鑒學習了一些。小小本領,不值一提。”特洛伊麵不改色,從容不迫的說。
歐恩掌中的法術藍光漸漸收起。他是懷疑特洛伊,但他畢竟沒有證據。而且,他沒有任何理由去懷疑擁有封魔咒埋藏地點知曉權限的保格利神父。況且,特洛伊鎮靜的回答中,沒有任何的破綻。就算自己身為第三祭司,僅憑一己猜測就殺死保格利的神父,這事傳出去,生起的非議與事端,也會很難收拾。
“也罷,是我誤會神父了”,歐恩說:“從現在起,我會加強墓地的防守,如果抓到那個術士,一定將他碎屍萬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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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日午後,小鎮的集市上。
人聲嘈雜,熙熙攘攘。攤販們將商品擺在街道兩邊,不停的叫賣吆喝著。他們搖晃著手裡的金屬鈴鐺,吸引著買主。陽光非常充足,暖洋洋的照耀在小鎮的的屋頂與街道上。
布多頂著龐大而渾圓的肚皮,在集市的街道上慢悠悠的走著,他的左右手各抓著一個油膩的熱狗,送到嘴邊大口咀嚼吞咽著,麵包殘渣和果醬沾了一嘴,胡滿了下巴和鼻子。“嘿嘿,今天的天氣可真不錯呀!“他樂嗬嗬的笑著:”難得戴普那老頭兒這幾天沒事,我才有空出來自在自在!”
街道不遠處,突然傳來了一陣瘋狂的犬吠,同時地上滾動起了一陣灰塵,迅速向路的前方蔓延。
布多嘴裡嚼著熱狗,用手背將粘在下巴上的果醬抹下來,放到舌頭上舔乾淨,然後把手背到屁股後麵在褲子上使勁兒蹭了蹭。
“我的媽呀!救命啊!——”前方揚起的灰塵裡,突然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布多停下步子,向前望去:“這不是瓊斯的聲音嘛,怎麼不見他人呢?”布多含混的嘟囔著。
“啊讓開!彆擋路!”前方的灰塵迅速湧動過來,灰塵中傳來瓊斯緊張而急促的大聲嚷嚷。
布多使勁兒的把眼睛揉了揉,然後左右晃了晃自己的大腦袋,向前看去:“沒見到他人呀!我聽錯了?“
狗的叫囂聲愈發凶猛,像在追逐著一隻瘋狂逃竄的流浪貓。布多感覺一個什麼東西突然“咚!“的一下撞到了自己的小腿上。
“哎呦呦!“被瑪吉變小後的瓊斯被撞的眼冒金星,腦袋不由自主的打著轉。一隻胖胖的大黃狗”汪汪“的吼著在他的身後奔跑著猛追過來,那狗吐露著長長的舌頭,一大坨黏黏的口水甩在了瓊斯的後背上。瓊斯驚的慌了神,抓起布多的褲子就往上爬。
布多低頭一看,隻見變小後的瓊斯正拽著自己的褲腿往上攀爬。
他嚇得手一軟,吃到一半的熱狗就掉了下去,砸到了瓊斯的頭上。瓊斯剛爬上來就又被半截熱狗砸了下去。
“哎呦!“瓊斯被熱狗砸的頭昏眼花,掉到了地上,帽子飛出去老遠。那大黃狗看到掉在地上的熱狗,立刻放棄了對瓊斯的追逐,一下子撲上前去把熱狗叼了起來開始了狼吞虎咽。”嘿!那是我的熱狗!“布多生氣的握緊了拳頭,肥胖的胳膊氣急敗壞的揮舞著,想要把這隻狗趕走。
“你這個蠢貨!“腳下傳來了瓊斯的叫罵:“還不趕快把我救起來!“。矮小的瓊斯著急的在地上跳著腳,像爐上燒開了水的鐵壺,從腦門紅到了脖子,尖銳而急促的發出嘶鳴。
“呃哈哈哈!”布多用大拇指和食指捏住了瓊斯身後的褲子背帶,將他拎了起來。“你怎麼變成這樣了?啊?哈哈哈哈哈!”布多樂的哈哈大笑,笑的前仰後合,鼻孔擴大,鼻毛都露了出來。
“少廢話!”瓊斯羞憤的滿臉通紅,恨不得一拳打在這胖子的臉上,但此刻的他,隻能握緊了拳頭在空中飛揮舞著,被布多的手指捏著,隔空拳打腳踢,像個馬戲團裡的小醜。“還不趕快想辦法救我!把我變回去!”
這時,特洛伊從不遠處走來,他望著布多手裡捏著的瓊斯:“這不是戴普大法官手下的得力乾將瓊斯嘛,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他緩緩的說道。
“是啊瓊斯“,布多接話道:你不是被戴普大人派去,暗殺約克和伯萊那兩個小子,還有那個叫,巫醫瑪吉的人了嗎?“布多一臉疑惑的問道。
“你這個豬頭!怎麼都說出來了!戴普大人不是讓你我保密嗎?你看看你旁邊的人是誰!”瓊斯抓狂的嚷嚷著。
啊!——“布多一下子反應過來,身邊還站著特洛伊。他驚呆了,一把將肥碩的手掌懊悔的捂住嘴。瓊斯一下子像蔫兒了的樹葉般,四肢無力的耷拉下去,被布多的智商氣到靈魂出竅。
且不說暗殺教會的修士,特洛伊不會放過自己。光是去暗殺國王欽點的巫醫這一項罪過,按瓦納國的律法,就足夠自己和戴普掉腦袋的了!瓊斯陷入了徹底的絕望,覺得自己聰明一世,結局怎麼落得如此悲慘,關鍵是還栽在了一個蠢胖子的手裡,這下可是死無全屍了。瓊斯想到這裡,忍不住眼淚鼻涕縱橫。
“哦,原來是這樣啊“,特洛伊意味深長的說:”想不到戴普竟然派人去暗殺了我的修士,這可真是令我痛心呐。“
“不不不!”,瓊斯連忙慌張的擺手解釋道:“我們沒殺掉您的修士!我們的計劃失敗了!”
“哦?失敗了?怎麼會失敗呢!“特洛伊眼神一亮,接著有些失望的說:”可惜,真是太可惜了”。
“您說什麼?”瓊斯一驚。
“不如,我們來做個交易吧!”特洛伊伸出手,抓住了布多手裡捏著的瓊斯,將他放在了自己的手掌裡。“
“什麼交易?“瓊斯和布多異口同聲的問道。
“隻要你能幫我辦成一件事,並且不讓任何人知道,我就不會追究你們做過的事情。看在上帝的份上,我還可以把你恢複原形。看樣子,你應該是中了巫醫瑪吉的黑魔法,而這種咒法,隻有我可以解。整個瓦納國,你找不出第二個人,可以救你。“特洛伊緩緩的說。
“不論什麼事情,隻要是神父您吩咐的,我一定做到!“瓊斯趕忙說。
特洛伊將瓊斯拖到自己麵前,輕聲在他的側身耳語了一番。
瓊斯聽完,緊張的渾身瑟瑟發抖。他戰戰兢兢的望著特洛伊那深邃如深海的藍色眼眸,咽了口唾沫。
“他讓你做什麼呀瓊斯!我怎麼沒聽到。“布多看到瓊斯的反應,急忙問道。
瓊斯反複思索著。腦海裡,不斷的回蕩起特洛伊剛才說過的話,那聲音像回蕩在深不見底的黑暗洞穴中:“……我就不會追究你們做過的事情……你找不出第二個人可以救你……”
“我做!”瓊斯一咬牙,握緊了拳頭,砸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特洛伊的嘴角浮現出一絲微笑,對這個結果非常滿意。他的眼眸在平靜的臉上暗流洶湧,一個巨大的陰謀被無聲的醞釀,像來自深海海底的洶湧巨浪,掀翻了夜晚之中,在狂風暴雨的海麵上奮力掙紮著的碩大輪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