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惠兒將一行人引到前院的廂房,再一轉身,原本跟在她身後的四個仆從便不見了。
竟是一點聲音也沒有。
“不知俠士尊姓大名,冒充我堂兄到底有何目的?”蘭惠兒將笑容收了,警惕的看著他。
【什麼意思?這人假冒的?!】
【他假冒小綠茶哥哥乾什麼?】
【有陰謀的味道!這女配不會要害男主一家吧?!】
【我就說這個蘭晦兒不是什麼好人!】
彈幕烏煙瘴氣,蘭惠兒置之不理,打起十二分精神盯著麵前的人。
這人看著也不過十七八歲,一張臉生得倒是俊美絕倫,一襲石榴紅色外袍穿在他身上更是添了幾分張揚恣意。
“這應該是你來告訴我吧,惠兒妹妹。”
他徑自拉過一張圓椅坐下,隨意地翹起了二郎腿,姿態懶散。
“我可是來幫你要債的。”他伸手去拿桌上的茶壺,晃了一下發現是空的,“嘖”了一聲。
下一瞬,從房頂躍下一個方才失蹤的小廝,手中拎著一壺茶,利落地續進了蕭無渡的空杯。
熱氣嫋嫋,蕭無渡端起茶杯吹了吹,而那侍茶的小廝放下茶壺,重新躍到了房梁上。
“你們蘭家有幾個分支,各有幾個子弟,趁我還有功夫聽,都與我說明白。”他喝著熱茶,眼睛卻一眨不眨地看著蘭惠兒,像是在催促。
【這雙眼睛是在放電吧?!五十萬伏特!!】
【太過分了!女配果然是要害男主!我是警察,現在給我這個男配的家庭住址和聯係方式!】
【樓上,你算盤珠子碰我一臉哈哈哈哈】
“你冒充我堂兄,怎會對我家底細一無所知?”
蘭惠兒微微蹙眉,並不相信這人會一無所知。
“當然也不是一無所知。”蕭無渡兩根修長的手指捏著茶杯轉了兩圈,“我知道你家家底十分豐厚。”
他說的理直氣壯又理所應當。
他今日在臨海城衙門看熱鬨時,聽見周圍百姓議論過這蘭家。
說這蘭家在十幾年前是蕭國東南沿海一帶有名的海商,富甲一方風光無限,隻可惜後來主事的葬身海難,唯剩一個孤女,就是這放火又哭哭啼啼裝可憐的惹禍精。
“所以你也是為了我父親的遺產?”蘭惠兒臉瞬間冷了下來。
蕭無渡見這小丫頭此時像一隻炸了刺的刺蝟,倒是比先前哭哭啼啼時更順眼一些。
“我若是為了你父親的遺產,你待如何?”他挑眉視線慢悠悠掃向她。
蘭惠兒咬了咬嘴唇,想起他鞭子上的蕭字,自知鬥不過他,眼圈瞬間又有些紅。
蕭無渡輕“嘖”一聲,眉目閃過幾分不厭煩。
“打住,我對你家的資財沒有興趣。”
他微微蹙眉,“你若是乖乖聽話,我還會幫你把你父親財產要回來。”
但顯然,這小惹禍精並不相信他的話,也不知道想起來什麼,微微偏著頭,也不看他,臉上掛著一行淚。
這有什麼可哭的?!
蕭無渡心裡煩躁,索性低聲威脅:
“現在你對我已經沒有用處了,你若再哭……”他又看一眼蘭惠兒哭紅的側臉,咬咬牙,“我就……”
他稍稍停頓,心裡盤算該怎麼嚇唬她,又不至於把人嚇得哭得厲害。
【喔噢,這意思是要殺人滅口吧】
【我支持!】
【我也同意!】
蘭惠兒身體微微顫抖,自然也以為他是這個意思。
“你想要我做什麼?”她緊緊攥著雙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
倒是不哭了,蕭無渡鬆一口氣。
他抬手揮退了暗衛,單手支在桌子上,衝抬起下巴指了指一旁的椅子。
自己則撐著頭,看起來有些頭痛,“先說說蘭家的人口吧。”
……
蘭惠兒一板一眼地回答他的問題,這人的問題十分刁鑽詳細,連自己的出生時辰,小時身邊乳母仆婦的名字都要問清楚。
直到他打了個嗬欠,對她來說像一場難熬的刑訊才終於停止。
“我會遣人再去核對,希望你沒有對我撒謊。”
他慢悠悠地起身,伸了個懶腰,像一隻饜足的獵豹。
“以後我便是你的二堂兄了。”
他撿起桌上的馬鞭,有節奏地拍打著手心,立在蘭惠兒的身前俯視著麵前嬌小的女孩兒。
“我知你長了一顆九竅玲瓏心,但我可不是你那好糊弄的表哥,收起你那些不入流的小心思,知道了嗎?”
【我知道你是個綠茶婊,你糊弄不了我!】
【這個綠茶婊總算有人治了!】
【呦呦呦,說話就說話,乾嘛離人那麼近啊~】
他用馬鞭的柄挑起蘭惠兒小巧的下巴,讓她看著自己。
兩人離得很近,蘭惠兒隱隱能聞到這人身上的血腥氣。
“嗯?”蕭無渡見她微微垂著眼,不知在想什麼,有些不滿。
【哦哦哦?】
【這個嗯好性感啊!感覺很會用力的樣子!】
【樓上,你好像有點變顏色了】
蘭惠兒喉嚨有些緊,輕輕點頭。
“好妹妹,彆讓我失望。”
蕭無渡滿意了,鬆開了挾持她的馬鞭。
“追風,放她的丫鬟進來吧。”
門猛地被推開,海棠一臉焦急地跑到蘭惠兒麵前,上下看了她好幾圈,見她沒什麼事才放下一顆懸著的心。
“小姐,您沒事吧?!”
她警惕地看著麵前的男人,她是小姐在蘭家的貼身丫鬟,怎麼會不知道麵前這個自稱是蘭家少爺的男人是個冒牌貨!
“我沒事,海棠,我們快走。”
蘭惠兒拉著海棠想要離開這個危險之地,但是仍是還沒邁出一步,麵前就出現了一堵人牆。
“你們乾什麼?!”海棠氣得頭發都要炸起來。
而這些人隻是沉默著,最後逐風沒忍心開口道,“我們主子還沒放你們走。”
“我們能離開了嗎?”蘭惠兒咬咬牙,轉過頭低聲問他。
蕭無渡重新坐回了椅子上,手中拿著茶杯被手中把玩,輕輕抬手。
麵前的人牆瞬間消失,蘭惠兒拉著海棠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廂房。
出了院門,蘭惠兒才察覺自己背後已經被冷汗濕透了。
“小姐,他們?”
海棠擔憂地看著自家小姐,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昨日還好好的小姐怎麼會接二連三地發生了這麼多禍事。
蘭惠兒搖搖頭,“彆說。”
她麵前又出現那人慵懶含笑的眸子,心中暗惱。
追風看著主仆兩人像是見鬼一般跌跌撞撞地跑遠了,有些不解地回頭看向自家小主子。
“侯爺,您平時不是跟我們說要對女人溫柔一些嗎?怎麼這次把人家姑娘嚇成這樣?!多可憐一女孩啊。”
人家可是剛剛被搶走未婚夫婿,正傷心呢!
蕭無渡輕哼一聲,“我倒覺得她未婚夫比她可憐多了。”
他指尖輕捏著帕子,一下又一下地擦拭著馬鞭,動作輕柔卻帶著幾分漫不經心,有些憐憫的看向逐風。
“我跟你們說,這種女人最是心機深沉。”
“她們往往慣會用柔弱的外表示人,一個不小心全部身家都心甘情願地為她奉上。”
“這種女人,本侯慣是瞧不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