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日調侃了南宮家的女子不如長樂宮的女子後,南宮雨每日裡都要去呂正方的房間裡收拾他一頓,以至於石九每天都能聽到呂正方那慘絕人寰的慘叫聲,就連周圍山林裡的鳥兒最近也是明顯的減少,剩下不多的幾隻也都是蔫蔫的沒有精神,都是被呂正方的慘叫給嚇得。
石九心裡一直認為南宮雨這麼做是故意的,因為經過南宮雨每天這麼一折騰,呂正方的傷口愈合的更加緩慢了,傷口原本就沒長好,每天還要被折騰一遍,能好得起來才怪了。
呂正方的慘叫一直持續了七天,直到裴老頭從山林采藥回來,南宮雨這才罷手。
無論對誰都是一臉高高在上模樣的南宮雨對裴老頭則是尊敬的很,在裴老頭麵前柔聲細語的乖巧模樣看的一旁的呂正方倒抽冷氣,有時候石九在一旁看著也有些牙疼。
後來才知道,原來南宮世家的家主南宮勇當年闖蕩江湖,曾遭人算計,差點死在彆人手上,當時是裴老頭路過救了他一名,雖然當時裴老頭沒有說什麼,但這份情南宮勇卻是記了下來,平時在兒女麵前提起藥王門裴老先生,言語中多是讚歎。
有這層淵源在,當時南宮雨知道裴老先生就是藥王門人醫令裴敬時才會那麼激動。
有裴老頭在,南宮雨不敢再那麼放肆,呂正方得以能夠好好的養傷,周衛山林中的鳥兒也漸漸的多了起來。
當日南宮雨被帶著掉入斷崖,南宮無雙和蕭苓、魏廷都看到了,想必也瞞不住家裡的人,雖然擔心家裡人的情況,但在深山裡麵也不方便找人捎話,南宮雨也隻能暫且忍耐,等傷好後再計較。
經過幾天的觀察,石九發現這呂正方雖然是江湖上人人皆知的淫賊,但也不是無情無義之人,每次川芎來給他換藥或者送飯食的時候,呂正方絲毫沒有輕薄之色,言語神態中滿是尊敬,這讓石九對他的印象改觀了不少。
當然,呂正方的好臉色也隻是針對川芎和裴老頭,對石九就經常是不管不問,一副我不理你你也彆來招我的樣子,至於南宮雨,兩人是絕對不能湊一起的,湊一起準乾架。
時間就在平靜中一天天過去,石九他們不知道,這幾天依蘭山中卻是發生了驚天動地的大事件。
進山尋寶的人中,不知道是誰運氣逆天,居然在一頭熊的洞裡發現了一枚令牌,巴掌大的令牌入手沉重,材質非金非玉,拿在手裡居然有一股清涼的感覺傳遍全身,令牌一麵浮雕著日月星辰,另一麵則是連綿山峰。
一開始這人也不知道這是什麼,但卻能感受到這令牌的不凡,隻是當時熊洞裡除了他以外還有他的同門師兄弟,令牌隻有一枚,不能獨吞,幾人商議之下上交了師門。
也是該這個小門派倒黴,師門的長輩在拿出令牌觀察時候被路過此地的天狼堂二公子魏廷看到了,作為江湖八大門派之一,天狼堂二公子的見識自然不是這些小門小派的人可以相比的。
在看到這枚令牌的第一眼,他就已經隱隱猜出了這枚令牌的來曆。
故老相傳,這個天地間是有神仙存在的,隻是後來不知為何,神仙都消失了,但也沒有徹底消失,每隔五百年,神仙會降臨一次凡塵,選擇一名幸運兒,滿足他的一個願望。
雖然聽起來有些荒誕,但事實確實如此。
大秦立國兩千多年不倒,初代皇帝就是那五百年裡的幸運兒,之後帝國多有危難,有兩次也是憑借這五百年一次的機遇才能平安度過。
大秦延續了兩千四百多年,星辰令也出現了四次,眼見得又是五百年將到,星辰令在這時候出世,也在情理之中。
這個事情是他天狼堂的先祖一代一代口口相傳下來的,為的就是希望子孫後代也能有此鴻運,到時候即便不能建國立業,也能求得神仙開恩收為弟子。
強忍住心中的激動,魏廷一路悄悄的尾隨,直到天黑,他才召集人手滅了那個小門派來依蘭山的所有人,將星辰令搶到了手。
雖然魏廷動手乾脆利落,還是被有心人發現了天狼堂的動作,詢問之下,被魏廷撒謊圓了過去。
但各大勢力來此的人都不是傻子,回去暗中查後終於發現了端倪,圍繞著星辰令,一場你死我活的爭奪徹底拉開,直接進入了白熱化。
不隻是依蘭山中,在山外麵,星辰令的消息傳出,八大勢力紛紛派出門中的精銳弟子前往依蘭山,之前就已經派了大量人馬前來的長樂宮、天狼堂與南宮世家等勢力,更是由門中長老親自帶隊。
就在整個江湖都風起雲湧之時,帝國的表現就顯得有些耐人尋味了。
作為星辰令最大的受益者,帝國的皇帝應該更清楚星辰令的重要性,但麵對如此重寶,帝國卻是保持了沉默,這讓人有些摸不著頭腦。
依蘭山,南宮世家臨時搭建起來的營地中,一副依蘭山的地圖被鋪在正中的桌子上,南宮無雙和兩名身穿紅衣的長老正在堂中商議著什麼。
如今南宮家的營地裡聚集了將近一千人馬,之前派去尋找南宮雨的人也被收了回來。
眯眼看著眼前桌麵上的地圖,南宮無雙不知在想些什麼。
“公子,天狼堂和長樂宮的人已經走到一起了,這樣下去他們兩家的勢力就完全超越其他幾家了,我們也要早作打算呐。”桌邊,一名身穿紅袍的老者說道。
這人和另外一個身穿紅衣的老者乃是南宮世家的紅衣長老,一名穆子春,一名周隆。
作為南宮世家等階最高的長老,享受的待遇是最好的,相應的,自身的實力也是最強的。
南宮世家的紅衣長老一共有七名,這次一起派來了兩個,除了平時在外麵執行任務和駐守本家的,可以說是全都抽調過來了,這也顯示了南宮世家對星辰令勢在必得的決心。
十多天的爭奪下來,天狼堂作為眾矢之的,損失無疑是最大的,若不是後來緊急從周圍抽調了些人手,根本堅持不到本家援軍的到來。
隻是不知長樂宮的人什麼時候和天狼堂攪到了一起,長樂宮雖然都是女人,但也是因為如此能以女子之身立於江湖八大勢力之中,由此可見長樂宮的不凡。
“江湖上八大勢力,雖然平日裡和和氣氣的,但誰不是在暗地裡捅刀子,天狼堂和長樂宮攪在一起雖然讓人意外,但也不是沒有解決的辦法。”南宮無雙緩緩地說道。
“哦!公子有何高見?”一旁的穆子春問道。
如今星辰令還被天狼堂緊緊的攥在手裡,當然是越早奪回來越好。
“此事我自有分寸,”南宮無雙手指在桌上的地圖上麵劃過,轉頭對外麵的人說道,“去請鐵虎門的段飛過來。”
“是。”門外有人抱拳領命而去。
堂中的穆子春和周隆兩人聞言眼前一亮,鐵虎門在八大勢力中戰力足以排進前三,與劍堂和天狼堂相比也不弱,若是能和鐵虎門合作,倒也不失為一條上策。
這一次星辰令的爭奪,江湖上的幾大勢力都隻派出了年輕一代領隊,門中的一些老家夥們隻是作為高端戰力來用,這也可以說是對年輕一代的曆練。
沒過多久,一名麵色剛毅、膚色黝黑的男子手握一杆長槍,帶著兩名老者走進了南宮世家的營地。
段飛乃是鐵虎門門主朱慶的大弟子,鐵虎門的一身硬功已近大成,全身上下幾近刀槍不入,普通刀劍看上去隻能留下一道淺淺的白印。
相比於其他幾大勢力,鐵虎門與朝廷的關係是最密切的,隻因為朝廷十大封號將軍中的鎮東將軍便是出自鐵虎門,是以近幾十年來鐵虎門在帝國東北的地位無人可以撼動。
“南宮,你找我?”段飛嗡聲道,聲音渾厚但卻有很強的穿透力,若是內力根基較淺,經常聽他說話的話,身體必定會受到損傷。
隨手將手中的長槍在地上頓了下,槍尾“嗵”的一聲陷入了地麵,整根長槍便那麼直直的立在了那裡。
南宮無雙見狀眉頭跳了跳,‘這力道,還真夠可以得!’
伸手示意請坐,待到下人奉上了茶,南宮無雙看著段飛,說道,“想必天狼堂和長樂宮的事情你也聽說了,你怎麼看?”
放下手中的茶杯,將口中的茶葉咽下,段飛沉聲道,“不好搞。”
南宮無雙聞言倒是有些奇怪的看了段飛一眼,兩人相處的時間雖然不長,但以南宮無雙對段飛的了解,這不像是他的風格啊。
見南宮無雙眼神古怪的看著自己,段飛眉毛立了立,瞪眼道,“看什麼,我說的難道不是實話?”
南宮無雙笑道,“錯倒是沒錯,可是從你嘴裡說出來,總感覺哪裡有些不對。”
段飛身後的兩名老者聞言麵無表情,可牽動的嘴角表明兩人忍得很辛苦。
熟悉段飛的人都知道,這人就是一個好戰狂人,看到一個人不管打不打得過,先打了再說,當初和南宮無雙相識就是這樣。
段飛翻了個白眼,說道,“我不怕死,可也不能白死。”
端起新的茶杯又一口喝乾,段飛看向南宮無雙,邊嚼著嘴裡的茶葉邊說道,“你心裡的花花腸子多,說說看,你準備怎麼辦?”
瞥了眼段飛,沉默了幾個呼吸,南宮無雙說道,“你我兩家聯手如何?”
段飛靠在椅背上的身子直了起來,神情凝重的看向南宮無雙,沉聲道,“怎麼聯手?”原本混不吝的神色消失不見,代之的則是滿眼的精明。
段飛雖然外表長得粗枝大葉,大事小事不計較,但實際上卻是個心思細膩的人,不然也不會被朱慶派來主持這件事。
“你我兩家先聯手搶到星辰令,之後再決勝負,勝者一方獲得星辰令,但得到星辰令的一方也要給另一方補償。”
段飛聽完,伸手摸了摸光滑的下巴,像是在權衡著利弊。
“那平時的行動呢指揮呢?”段飛問道。
南宮無雙,“我們兩個商量著來,若實在商量不到一塊兒去,那就進行天決。”
天決,就是抓鬮了。
“好,就這麼辦。”段飛大手一拍,南宮世家和鐵虎門正式開始合作。
接下來兩人各帶著兩名長老在鋪了地圖的桌前嘀嘀咕咕的商量了一整夜,第二天一早段飛才頂著兩隻熊貓眼回到了鐵虎門的營地。
除了南宮世家和鐵虎門,其他的幾個門派受到天狼堂和長樂宮的啟發,也都在進行著各自的小動作。
十幾天的廝殺爭奪後好不容易迎來幾天平靜,大家都在醞釀著更大的風暴,隻是不知道誰才能在這場風暴中笑到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