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平城的軍營中時常能夠看到石九背著一把門板似的大刀來來去去的身影。
胡狼幾人一開始驚訝過後, 後來也就漸漸的習以為常了。
這些日子,為了適應這把刀的重量,石九幾乎是每天刀不離身,即便是睡覺時手中也要握著這把刀。
漸漸的,石九發現自己對那虛無縹緲的意境雖然還是沒什麼理解,但自己的內力卻是無形中渾厚了許多,韌性也比以前強了很多,除了這些以外,自己的力量也有了顯著的提高,當然,增加的最顯著的還是石九的飯量。
現在石九一個人的飯量幾乎是胡狼他們兩個人的份量,每天吃那麼多東西,石九的身形也漸漸開始變得魁梧了起來。
這天早上,背著重刀在房前的空地上打了一套拳法,額頭上已經微微見汗。
伸手拿過背後的重刀,石九雙手握著刀柄,開始在那裡一刀一刀的劈砍起來。
寬大的刀身劃過空氣,發出“嗡嗡”的聲音,即便是在一旁聽著也有些心驚肉跳的感覺。
昨天石九又打通了一條支脈,內力又渾厚的幾分,今天早上握著重刀的感覺相較以往明顯有所不同。
胡狼幾人伸著懶腰從房中走了出來,瞅了眼空地上一下一下的揮著“門板”的石九,撇了撇嘴,到河邊洗臉去了。
一條自依蘭山上流下的小河自東向西橫穿過平城,朔風軍的士卒就駐紮在河邊的建築裡,早上河邊經常可以看到一排排的士卒蹲在那裡洗臉,小河的上遊或下遊不時有百姓在河邊淘米或洗衣,雙方也是互不打擾。
大秦雖然崇尚軍功,但若是士卒無故擾民,懲罰也是非常嚴重的,輕則逐出軍籍,重責人頭落地。
揮了半個時辰的刀,喘著粗氣,緩緩地停了下來。
又打通一條支脈後石九揮刀的次數明顯有所增加,之前半個時辰隻能揮兩千多下,今天早上卻是揮了三千多刀,進步明顯。
每天早晚半個時辰重複不斷的揮刀是石九給自己定的訓練任務,堅持下來,石九發現將自己的呼吸和揮刀時的動作結合起來,經脈中內力的運轉也變得流暢了很多,所以在這幾天每日的揮刀中,石九有意的在尋找兩者之間最佳的那個點。
“頭,快過來歇會兒。”見石九停下,胡豹趕緊端過來一銅盆清水,笑道,“你說頭你的實力都那麼強了還每天這麼拚命地練,這還讓我們怎麼活!”
石九“哐”的一聲將重刀放在一旁,伸手在水盆中掬了把水撲在臉上。
胡豹看了眼石九腳旁的重刀,眼角不由得跳了跳。
拿起一旁的毛巾在臉上抹了把,石九說道,“話不能這麼說,以我如今的實力,碰上一般的北蒙騎兵自然是沒什麼問題,但若是碰到大隊人馬呢?向之前的那名百夫長我就不是對手,若是再碰到難道我就隻能閉上眼睛等死了嗎?”
單手握住重刀的刀柄,手上用力,重刀緩緩自地麵上升起,然後被石九穩穩的放在了背上。
看著石九那舉重若輕的樣子,胡豹眼中也流露出一抹敬佩。
胡狼站在門口看著石九的背影,眼中閃過一抹若有所思的神色。
受石九的影響,胡狼幾人平日裡休息的時候也都不躺在房間內睡大覺,也不找地方喝酒了,一有時間都聚在校場上聯係刀法或者去城外的山林中獵殺野獸。
現在胡狼這些人的實力還不夠強,他們需要的隻是大量的基礎練習,這些他們之前都接觸過,並不需要怎麼指導。
對胡狼他們的改變石九看在眼裡,心中還是很高興的。
自己的手下實力強一分,在戰場上就多一分活下來的機會,彆的不說,從胡狼幾人開始努力訓練後不斷出現的野味也讓石九心中高興。
這天早上,石九在院中揮刀完畢,胡狼幾人也都出現在了院中。
今天他們都沒有外出訓練,因為上麵傳下了命令,今天大將軍達到平城,所有沒有巡邏和外出任務的士卒都要到南門列隊相迎。
石九幾人收拾好後便向南門趕去,路上不時與身穿戰甲的士卒列隊走過,大部分人走過石九一行人身旁時都會好奇的往石九背上看一眼,關鍵是石九背著的這把重刀實在是太引人注目了。
石九也有些無奈,總不能因為這些讓人的眼光自己就不修煉了吧!
石九不怎麼在意路人投來的好奇的眼光,一旁的胡狼幾人卻是有些尷尬,他們跟在石九身後,也享受到了大家的目光照顧。
好在平城不大,很快就到了南門。
上官青和向明,還有幾名軍中的千夫長已經在城樓上等著了。
遠遠地看到石九背著一把大的有些誇張的重刀走來,向明眉毛跳了跳,不留痕跡的看了一旁的老軍醫一眼。
老軍醫像是沒有感應到向明的目光,仍在那裡半眯著眼睛不知在想些什麼。
“嗯?。。。”這時上官青也看到了下麵的石九,眼中明顯有些疑惑,同樣偏頭看了眼一旁的老軍醫,見他仍是在那裡眯著眼睛想事情。
上官青不知想到了什麼,微微笑了笑,自語道,“有點意思!”
來到南門處,外麵早已經有士卒排好了隊列正在等候。
石九幾人找到了斥候營所在的位置,見諾大的一片場地上隻有百十人站在那裡,幾人也不敢怠慢,連忙走上前去站好。
斥候營不比其他隊伍,斥候營中的人流動性很大,平常出任務也都是小隊的形式,是以雖然有一個營的編製,卻從來沒有過滿員的時候。
石九幾人剛站好不久,城樓上忽然傳來了一聲鑼響,霎時間,隊列中交頭接耳的聲音為止一頓,整個南門處瞬間安靜了下來。
石九心中清楚,想來是大將軍快要到了。
果然,站在城樓上的上官青的向明幾人抬眼看去,不遠處有煙塵升起,大將軍親衛的旗幟已經遙遙可見。
城樓上的上官青幾人相視一眼,向城樓下走來。
這時下麵的石九等人也隱隱的看到了不遠處升起的煙塵,知道這是大將軍到了,眼中不由得多了一抹期待。
帝國一共有十名封號將軍,每一位都有著宗師一級的實力。
在大秦,大將軍這個稱呼不僅象征著無與倫比的實力和軍中說一不二的地位,更是至高的榮譽的象征。
大秦無王侯,或者說,大秦沒有掌權的王侯。
每一位封號將軍退位或者死後都會被追封候位,其家族繼承人爵位降一等繼承,是以大秦多伯爵,但侯爵卻寥寥無幾。
眼見得大將軍的親衛人馬漸漸靠近,後麵旗幟飄揚,中央一張黃底黑字的大將軍旗幟迎風招展,上麵一個大大的“趙”字清晰可見。
大將軍旗幟下麵,一名五十歲左右的老者身穿大秦將官特有的魚鱗細甲,盔甲上金色的袖帶彰顯著來人的身份,大秦平北將軍趙征雲。
石九遙遙看著戰馬上那名身著戰甲的老者,眼中閃過複雜的神色。
大秦軍中地位最高的是個人中,眼前之人就是其中之一。
看其端坐在戰馬上不怒自威的氣勢,當真有淩然不可抵禦的威嚴。
突然,石九心中莫名的一震。
剛剛趙征雲向這邊瞥了一眼,不知是不是有意,石九感覺他像是多看了自己一眼。
‘難道是因為自己背後的重刀!?’石九心中有些驚疑不定。
其實不止是石九,石九身後的胡狼等人此時心中也是一樣的想法。
剛才趙征雲明明隻是隨意的向這邊瞥了眼,但他們都感覺大將軍特意多看了自己一眼,心中滿是驚訝月激動。
“末將上官青,恭迎大將軍。”上官青身著戰甲,雙手抱拳、單膝跪地道,向明和幾位千夫長則是跟在了上官青的身後。
老軍醫遠遠的站在一旁,並沒有隨向明幾人一同上前。
趙征雲的親衛們在城門前自動向兩側分開,為趙征雲清出了一條筆直的直通向城門的道路。
趙征雲緩緩地策馬向前,看向前麵的上官青,沉聲道,“上官將軍請起,前麵帶路。”
“是。”上官青聞言起身,親自上前牽著趙征雲座下的戰馬走進了平城。
石九遠遠的瞧見這一幕不由得一愣。
趙征雲雖是帝國十大將軍之一,但上官青也是帝國將軍,趙征雲再如何也不至於讓一位帝國將軍親自為其牽馬!
‘難道這其中還有什麼故事!?’石九心中暗暗想到。
但隨即他便搖頭打消了這個想法,他現在隻是斥候營中一個小小的十夫長,上麵那些人的事情還是少摻和的好。
一行入了城,街邊的百姓早就收到了消息,沿途免不了夾道歡迎。
待到一行回到平城內的軍營駐地,已經過去了將近一個時辰。
“學生拜見恩師。”趙征雲剛在堂中坐定,上官青就在一旁跪倒道。
上官青和趙征雲不僅僅是簡單的上下屬,其本人更是趙征雲的親傳弟子。
上官青的一身本事,有八成都是趙征雲親自教出來的。
“嗯。”點了點頭,趙征雲道,“起來吧。”
“謝恩師。”上官青起身,看向上首端起茶杯喝茶的趙征雲,說道,“恩師遠道而來奔波辛苦,休息的地方我已經準備好了,恩師現在是否要過去?”
趙征雲聞言將手中的茶盞重重的放在了一旁的案幾上,沉聲道,“身為帝國武將,又豈會受不住這奔波之苦,你這些年在這裡都學了些什麼?”
上官青聞言連忙抱拳躬身道,“恩師教訓的是,弟子知錯。”
雖然麵上有些惶恐,但心中卻是長長地舒了口其。
深吸口氣,趙征雲看向上官青,問道,“讓你準備的事情準備的怎樣了?”
上官青,“學生接到消息後便將軍中的斥候都撒了出去,現在遠的不敢說,平城以北五百裡內的北蒙騎兵動向,我們這裡是一清二楚。”
說著,上前攤開了一副地圖,伸手一一指去。
趙征雲在一旁一邊看一邊點頭。
上官青看著趙征雲的神色,心中的石頭緩緩地落地,這第一關算是過去了。
自上次賀蘭人侵入平城後,上官青率領的朔風軍守在平城邊上卻沒有在第一時間發現賀蘭人的蹤跡,這讓趙征雲很是惱火,身邊也有人趁機勸他將上官青換下來,若上官青不是趙征雲的親傳弟子,現在說不定已經不是朔風軍的統帥了。
這次帝國要對草原用兵,上官青知道自己的朔風軍所處的位置肯定是作為先鋒軍來用,是以第一時間就將手下的所有斥候都撒了出去刺探軍情,這才過了眼前這一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