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掉頭回到巷子口,徐輝祖酒醒的差不多了,叫住車夫,詢問了關於桃花醫館的一切。
可惜車夫沒去瞧過病,也隻知道一些道聽途說而已。但無一例外,桃花醫館這位神醫風評很好,免費送藥瞧病,哪還會有人說不好?
如果有,那一定是同行的詆毀。
重新回到醫館門口,黃易已經讓人打掃了門前街道,正式開館治病了。
“行了,我到家了,你先回去吧。”徐輝祖搖搖晃晃的走下馬車,趕走了車夫。
車夫還有些不放心:“這位爺,您真的、真的酒醒了?”
“本公子根本就沒喝醉!走你的!”
車夫碎碎念的趕車走了,心說這還沒醉?喝醉的人都說自己沒醉。來來回回在醫館門口繞圈子,最後還是把醫館錯認成自己家……唉!看來這喝酒真的誤事。
“還是那位大夫說的對:沒酒量就彆喝了。”
想到這裡,車夫突然笑了,“神醫?我看是庸醫。說什麼片刻就能讓人醒酒?你看看這都半個時辰了,人還醉著。牛皮吹的老大,呸……”
醫館門口排著長隊,有病人看到徐輝祖直接往裡闖,忍不住阻攔道:“喂,你懂不懂規矩?想瞧病排隊去!”
徐輝祖不屑的說道:“我不瞧病,走親戚不行嗎?”
你……
眾人害怕真是醫館親戚,於是不再多說。
可正在把脈的黃易卻皺眉道:“你怎麼又回來了?這裡不是你家,我們也沒有醉漢親戚。”
徐輝祖打量著對方,淡定的說了句:“我叫徐輝祖。”
嗯,然後呢?
黃易不解的看著對方。
你……
徐輝祖驚訝道:“你不認識我?”
黃易聳了聳肩,“我應該認識你嗎?你在京城很有名?”
你……我……
徐輝祖被噎的不輕,看對方的眼神不似作偽,心說難道我猜錯了?常升那家夥就是胡亂說了個地方?
“把你夫人叫出來,她肯定認識我。”
不等黃易開口,這群病人不樂意了。
“喂,你這醉漢鬨什麼事?這裡是醫館,你上來就要見人家的夫人,如此無禮?”
“對,敢對黃神醫無禮?趕緊滾蛋,不然今天讓你挨揍。”
“沒錯,故意攪亂大家瞧病,不會是其他醫館派來鬨事的吧?”
“黃神醫彆怕,大家都會站在你這邊。”
……
百姓七嘴八舌的朝著徐輝祖罵成一片,黃易卻摩挲著下巴在思考,看對方的眼神不像是做假,莫非他真的是夫人的什麼親戚?
擺手按下幫腔的眾人,黃易認真的問道:“你到底是來乾嘛的?”
徐輝祖自信的說道:“我來找人,你夫人是我妹妹。”
“妹妹?你確定?”
“沒錯,是我親妹妹。我是她大哥。”
黃易一腳將人踹了出去,“滾蛋!鬨事就說鬨事,裝什麼親戚?好歹你調查清楚了,扯個像一點的關係,昨天我還跟大舅哥吃飯喝酒呢。差點就讓你唬住了。”
什麼??
你、你敢打我?小子,你活膩味了吧?
徐輝祖拍拍屁股起身,擺開架勢就衝了進來,黃易淡定一笑:“喲嗬,還是個練家子?上一次有人來這裡鬨事,每人留下一條手臂走的。你要考慮好。”
徐輝祖冷哼一聲:“小子,嚇唬我?”
黃易聳了聳肩,“我從不嚇唬人。”
砰!
徐輝祖後腦挨了一記重擊,不等他回頭看呢,緊接著又挨一拳在臉上。
“你、你們……”這次他看清了,是這些來瞧病的人。
話沒說完,這幫排隊的病人紛紛出手,直接把徐輝祖偷襲放倒,然後圍成一圈連踢帶踹,人群再散開時,徐輝祖已經徹底昏迷了。
“黃神醫,不用擔心,這混蛋是我們一起打的,跟你沒關係。”
“沒錯,想來桃花醫館鬨事,打死他!”
黃易拱手說道:“多謝諸位。咱們繼續瞧病吧。對了,等下哪位有閒暇,幫忙把這個鬨事的送去應天府衙,就這麼丟在大街上總是不好。”
“我來,我來送。黃神醫,我就一個牙疼的毛病,您先幫我瞧瞧,瞧完了我去送人。”
眾人紛紛笑了,牙疼不是病,疼起來要人命,難怪他如此著急。
“行,那就有勞了。”
……
這天晚上,吃晚飯的時候,黃易笑著跟徐妙雲講述,“今天店裡來了個醉漢,拉著我非要認親戚,還說是夫人你的親哥哥,你說可笑不可笑?”
啊?
徐妙雲驚訝追問道:“那後來呢?”
“後來?我一腳就給踹到門外去了,昨天晚上我還跟大舅哥吃飯喝酒呢,這廝分明就是來鬨事的,攀親戚也不扯個像點的關係,一下就撞刀頭上了。他要是扯個彆的親戚,說不定我就信了。非說是你親大哥。”
吧嗒!
徐妙雲手上的筷子掉在了地上,黃易驚訝道:“夫人,你這是?”
“哦哦,沒事,沒拿穩。夫君,後來呢?那人挨打沒還手嗎?”
黃易笑的前仰後合:“後來就更搞笑了。還彆說,那人真的像是個練家子,衝進來要跟我動手。可你猜怎麼著?那些排隊看病的百姓,直接將他圍毆一頓丟到了大街上。”
什麼???
徐妙雲嚇得臉都白了,“夫君,那他、他……那人沒事吧?”
“沒事,後來讓人用馬車送去應天府衙了。”
“夫君,他有說自己叫什麼名字嗎?”徐妙雲心中不住禱告,千萬彆是大哥。
“我想想,對了,好像姓徐,叫什麼、什麼祖的,還問我認不認得他?我哪裡認得?他又不是叫彥祖,我憑什麼認識他呢?”
大概是晚上蠟燭光線不行,所以黃易沒看清夫人的臉色。
“夫人,你怎麼了?不舒服嗎?怎麼氣息這麼亂?”
“哦,沒、沒有,我隻是忍不住想笑,我娘家姓餘,那人估計是喝醉搞錯了。”
“不用忍著,那家夥確實是來搞笑的!”
……
應天府衙,知府看著麵前鼻青臉腫的醉漢,總感覺有些眼熟。
“來人,弄盆涼水澆醒他。一個醉漢而已,昏頭了去醫館鬨事?那位神醫我也有所耳聞,給百姓看病不收錢,是個好人。”
很快,徐輝祖就被澆醒,“誰?誰特娘的偷襲老子?”
知府蹲下來笑著說道:“是本知府!小子,你是誰派去醫館鬨事的?”
你是?應天知府?
不錯,你認識本官?
徐輝祖掙紮著站了起來,背後一名衙役一腳將他踹倒,“跟知府大人說話,你還想站起來?跪著吧你。”
“混賬!看清楚本公子是誰?”
誰?對不起,你鼻青臉腫沒個人樣,我們看不清楚。
“老子是……”徐輝祖剛想報名號,突然卡殼了,他心說不行,我被一幫百姓打得鼻青臉腫,這件事不能傳出去,否則還怎麼在京城裡麵混?
“老子是酒仙李白!”
嘿……原來真是一個醉漢,李白是詩仙,什麼時候成酒仙了?
聞著對方一身酒氣,知府沒了興趣,擺了擺手:“來人,丟出門外,讓他自行回家。”
“大人,不再審審?”
“有什麼可審的?醉成這樣了,難道我們要欺負一個醉漢?”
衙役們把徐輝祖丟到大街上,對方一骨碌爬起來,跌跌撞撞的雇到一輛馬車,走小路,從後門掩麵回家。
次日上午,徐輝祖再次偷偷約見了常升,這次換了一個更隱蔽的酒樓。
徐妙雲把孩子留在家裡,自己悄悄乘坐馬車回到了娘家魏國公府,闊彆將近四年,今日終於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