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殿內,燈火通明,秦王朱樉一副勵精圖治的模樣,深夜竟然還在批閱奏折。
殿外陰影處,黃易父女看著書房內的身影,有些納悶,那是秦王朱樉嗎?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勤奮了?
“看來環境真能改變人,一場南北大戰,竟然讓這個紈絝轉了性子。早乾嘛去了?你是老天派來專門坑我的嗎?”
嗤笑過後,黃易忍不住吐槽。
旁邊的蓉兒小聲問道:“爹爹,不是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嗎?”
黃易笑著分析道:“時移世易。以前他隻是個外放王爺,大明江山於他來說,是一座永遠也吃不完的金山銀山。”
“現在不同了,輪到他自己掌權,雖然是半壁江山,但也是他自己的錢袋子,豈能不看緊了?”
小蓉兒眼珠一轉,狡黠道:“爹爹,那如果咱們把他的錢袋子……”
黃易敲了一個栗子過去,“咱們雖然穿著夜行衣,但不是竊賊!偷摸打敗他多沒意思?要贏也是正麵贏。”
“在朱樉和朱棣之間,朱樉本就弱勢,我再給他添堵,他豈不是敗的更快?”
“走吧,估計宮裡下人都睡了,咱們也該去見正主了。”
小蓉兒忍不住笑了起來,“這秦王朱樉城裡、宮裡層層盤查,看起來密不透風,可您入宮好像自己家一樣隨便,他也太笨了。”
黃易訓斥道:“彆得意,宮中是有大內高手的。你功夫還不到家,所以跟緊了我。”
小蓉兒不服氣的噘嘴道:“人家輕功已經練成了,隻是打架還差點,可今晚上又不用打架。”
……
謹身殿周圍四隊護衛來回巡邏,門口還有站崗的。
自從出了皇孫丟失事件,謹身殿被層層加鎖,外表看起來連隻蒼蠅都飛不進去。
可這難不倒黃易父女,兩人飛簷走壁,從一側窗戶潛入大殿,然後不走地上,隻走房梁。
一路探尋,終於來到了老朱的臥室,這裡有四名宮女換班看護,旁邊的屋子就是王太醫的住處。為了保證皇帝的健康,王太醫乾脆搬進宮裡,住在皇帝旁邊,就差貼身看護了。
拿出事先準備好的迷迭煙,放倒了王太醫在內的五人,黃易和小蓉兒飛身下來,走進了老朱的病房。
看著瘦得不成人形的老朱,黃易忍不住唏噓,都是權力鬨得,親生父子也不行,免不了互相猜忌,甚至於下死手!
終究是虎毒不食子,可子毒卻會弑父。
黃易坐在床邊,伸手把脈,眉頭緊皺,此時的他神功大成,比之當年更勝一籌,已經是名副其實的天下第一,無論是醫術還是內功,能讓他皺眉的,肯定不是普通情況。
側身讓開,示意女兒動手把脈,“你來試試,我考考你的醫術。”
小蓉兒傲嬌的上前,絲毫不露怯,“爹爹的武功我隻學到了五成,但醫術可是我一直用心的,不說有爹爹十成本事,至少也有八分手段。不就是解毒嘛。”
片刻之後,小家夥的眉毛皺在一起,弱弱的半天不敢開口。
黃易打趣問道:“怎麼樣?搞清楚了嗎?敢不敢下手?”
小蓉兒尷尬的說道:“不論死活的話,我可以試試。他年紀大了,我怕還沒等解毒呢,他就扛不住死了。”
黃易拍了一下女兒的後腦勺,“說的什麼話,不論死活用你醫?”
小蓉兒埋怨道:“爹爹,如果是剛中毒的時候,我有把握給他解毒,雖然費工夫,但也不難。”
“但現在他的毒已經侵入臟腑,毒根深種,而且年老力衰,氣血衰敗,正氣枯竭,根本無法醫治。隻能用藥扶持正氣,勉強吊命。”
黃易故意激將道:“這是尋常醫者的看法,你可是爹爹我手把手教出來的,真沒彆的辦法了?”
聽到這個,小蓉兒再次顯然了沉思,然後試探道:“除非用咱們家的獨門絕技,嘗試用真氣逼毒,可我功力不夠。”
“等等,爹爹,你不會是想……不行,我不同意!”
“真氣逼毒損耗巨大,這裡是大明皇宮,龍潭虎穴的敵營,稍有不慎就會是一場惡戰。”
“您何苦為了一個敵人耗費心神?雖然真氣可以練回來,但那也需要您三年苦修!”
聽到女兒這麼關心自己,黃易心頭一暖,拍了拍女兒的手背,柔聲安慰道:“不用擔心,我豈會那麼魯莽?”
“有你在身邊,我即便是不關心自己的性命,也必然不能讓我閨女有危險。”
“而且一次把他治好可不是好事,他就這麼睡著挺好的,突然醒來,我怕把那朱樉嚇死。”
“這樣吧,為父用真氣護住他的心脈,然後你出手用金針渡劫,把他身體的毒逼到手三陰脈,再用放血法。這樣至少能夠解除他一半的毒,起碼能吊命。”
“今後隻要調理得當,扶正祛邪,慢慢正氣恢複,就可以用藥物解毒了。”
“依他的命數,應該還有六年壽命,天命不絕,所以有機會治好。”
猶豫半天,小蓉兒終於不情不願的答應下來,前提是老爹不能損耗太大,否則立刻中止治療,床上的老朱愛死不死!
黃易啞然失笑,隻能點頭。
就在這時,感知到殿外護衛行禮之聲,父女二人同時心頭一緊:該死,怎麼大半夜的,還有人過來探望?
示意女兒翻身到房梁躲好,黃易連忙閃身給幾個宮女解開迷迭煙。
既然還以為自己是打了個盹,於是連忙裝作慌亂的整理衣服,打起精神。
此時已經是午夜,秦王朱樉批閱奏折腰酸背痛,心情鬱悶的睡不著,不知怎麼就走到這謹身殿了。
房梁上的黃易也納悶,這貨把老爹毒得癱瘓在床,差點命都沒了,怎麼還會過來探望?而且是大半夜的?
朱樉沒有理會看護的宮女,似乎他的心情隻在老爹身上,不,也不在老爹身上,而是自顧自的說起了近日。
“以往不知道當皇帝這麼累,隻以為當了皇帝,整個大明就是我說了算,可誰知道每天竟然有這麼多事?批奏折批的我頭暈眼花,每天一睜眼就是被人要錢,不是這出事了,就是那裡受災了,總之一個字,都是來要錢平事的。”
“早知道當皇帝這麼累,我乾嘛惹這個麻煩?安生在長安當我的逍遙秦王不好嗎?”
長安?
提起長安,朱樉就是一肚子氣,“呸!都怪那該死的逍遙侯黃易,老子好端端在長安當王爺,關他什麼事?偏偏要出來跟我過不去!真該死,當初就該直接讓人弄死,也沒這麼多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