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剛才敵視林保國的女同誌更是激動,朝林保國大吼:“林保國,我恨不得現在就抓花你的臉,挖了你的眼睛,再掏了你的心肝肺,你簡直可惡可恨,十惡不赦。”
她不僅僅是對林保國這種意淫女同誌的行為感到憎恨,也因為林保國意淫的對象裡就有她。
林保國嚇尿了,可是他卻搖著頭嘴硬;“那不是我的筆記本,那不是我的。”
證據確鑿了還狡辯,真是死性不改。
一節課後,林保國就被掛著牌子押到了學校操場上,接受了來自全校師生口水和各種垃圾的洗禮,甚至還挨了拳頭,被潑了尿。
總之,不到一個小時的功夫,原來每天都會白襯衣中山裝的中年教師,就變成了渾身臟兮兮,頭發亂蓬蓬,渾身尿騷味,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樣子。
眼鏡早被學生摘掉打碎,連路都看不清楚,整個人狼狽的不成樣子。
他的教師資格自然也被剝奪了,還被通知不久就會被下放,戴著牌子回家,路上又遭到了好多人的唾棄打罵。
趙淑雲剛肉疼的拿出自己私藏的一點錢去登報和鐘綰綰斷絕了關係,離開報社還沒走到家,就看到一群人正圍著一個人打罵。
那些人嘴裡罵臭流氓老不正經什麼的,她以為是誰家男人乾了不要臉的事被自家媳婦抓到了,她也是個喜歡湊熱鬨的主,特意攢了一口唾沫,走到那人跟前就吐在了那人身上,可是吐完才發現這人有點眼熟。
再看,竟然是林保國,登時把她嚇了一大跳。
“保,保國你怎麼了?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
林保國眼神訥訥的,指了指自己身上掛著的牌子,可惜趙淑雲不識字,不知道那是啥意思,便有圍觀的人告訴她;“他應該是你男人吧,你男人是個老流氓,大尾巴狼,你能跟他做夫妻,可見你也不是好東西。”
“你不是好東西,你們全家不是好東西。”
趙淑雲和人家對罵,也接收到了眾人口水的洗禮。
兩個人好不容易回到家裡,林婉柔看到他們此時的鬼樣子也被嚇了一跳。
“爸,媽,你們這都是怎麼了?爸怎麼就成流氓了呢?”
林保國坐下來渾身還是抖的,緩了好一會兒,才稍微恢複了點正常的狀態。
由於剛才驚恐過度,嘴唇還哆哆嗦嗦的:“要,要被下放了,要被下放。”
“下放!”
趙淑雲和林婉柔都吃了一驚,也都很害怕這個字眼。
“為什麼要下放?就因為爸你耍流氓嗎?爸,你怎麼耍流氓了,對誰耍流氓了?他們是不是冤枉你了?”
趙淑雲也在疑惑這個,難道林保國跟誰有奸情,她居然早早沒發現,立刻瞪著林保國,恨不得把他掐死。
林保國沒臉說出來真正原因,當著女兒的麵不敢也不好意思說。
他捂著臉嗚嗚哭了起來,“婉柔,爸對不起你,爸做了錯事。但爸並沒有傷害過任何人,也沒有和哪個女同誌有見不得人的事,就,就因為寫了幾個字,他們就說我耍流氓了,要咱們全家下放。”
林婉柔有些明白了,“爸,你是不是寫愛情詩啥的了。”
“哦?對對,爸就是對你媽有感而發寫了一些,誰知道他們說那是淫詞豔語。哎,我後悔啊,當初不寫就好了。”
林婉柔哎了一聲,趙淑雲心裡也明白了,害得她差點誤會了林保國,原來林保國是因為太喜歡她才犯的錯。
可是林保國就要被下放了,她該怎麼辦?
要跟著他一起走嗎?
年輕的時候她就是被林保國這副皮囊吸引,林保國又在城裡有正式工作,那是她一個農村婦女打著燈籠都找不來的,林保國肯要她,她一直覺得是自己九世修來的福分,所以才死命的對他和林婉柔好,可是下放太吃苦了。
她也真是倒黴,剛和一個要下放的鐘綰綰斷了親,現在又來了一個林保國,她怎麼就那麼命苦呀。
“保國。”她期期艾艾喚了林保國一聲。
林保國似乎料到她要說什麼,眉毛一擰,眼神陰狠地看著她:“要跟我離婚嗎?離不了,你必須跟著我一起下放。”
這個女人必須跟著去照顧他。
他得勢的時候,她跟著他吃香喝辣,現在他落魄了,她就想把他踹開,沒門兒。
嚇得趙淑雲慌忙跟他解釋:“不不不,我沒那個意思。保國,我願意跟你下放,你落難了,我怎麼能不陪著你呢?”
林婉柔卻搖著頭,她不想去受苦。
反正她已經和傅雲飛結了婚,現在趕緊和林保國斷絕關係,火速搬到傅家去,那麼她就能免遭下放了。
便和林保國商量起來:“爸,不是女兒不孝,其實我也想陪您一起去鄉下照顧您。可是我已經跟雲飛結婚了,他們家人肯定不會同意我下放的。爸,你原諒女兒,女兒會想辦法經常給你們寄東西的。”
林保國一點都不糊塗,現在能少去一個就少去一個,女兒在城裡至少還能接濟到他們。
“婉柔,爸能理解你,爸也不想你跟著我們去吃苦,你已經嫁人了,有了傅家做依靠,留在這裡爸也放心。沒關係,去報社發布斷親聲明吧,然後就搬到傅家去住。”
“謝謝爸能理解女兒。”
“去吧,快去吧。”
林婉柔巴不得離他們遠遠的,得到了林保國的允許,迫不及待地去收拾了東西,一會兒提著東西去報社,讓報社明天一早發布斷親聲明,然後就直接去傅家,不回來了。
她把自己的舊衣服收拾好,跟林保國打了聲招呼,就走了。
來到報社,跟工作人員交代完,又交了錢,便提著行李箱去傅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