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中的很多人,都有豐富的淡水冰釣經驗,但麵對不斷流動的海冰,所有經驗都將清零。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猛獸。”馬克的語氣達到了最嚴肅的。
“你們將被投放到這片無人區,這裡是黑熊的領地,它們在進入冬眠前,會變得極具攻擊性,瘋狂地尋找食物。”
“更重要的是,在更北邊的海岸線,是北極熊的活動範圍。”
“雖然你們的投放點經過了仔細篩選,與已知的北極熊核心活動區相隔一定距離。”
“但我們不能排除,會有饑餓的黑熊,順著海岸線南下覓食的可能性!”
“任何一次與它們的近距離接觸,都可能是致命的!節目組提供的防熊噴霧和驅熊信號槍,必須隨身攜帶!”
馬克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我必須再強調一遍,這裡有北極熊,是真正的頂級掠食者!他們比棕熊還要大!”
“它們不怕人,甚至會主動接近,它可不像黑熊那樣好對付,而且它還是保護動物。”
“所以我們提供的防熊噴霧和信號槍,是你最後的保命符,千萬彆猶豫,遇到它們,這不是一場公平的戰鬥,活下來是第一位的。”
馬克說完又看了眼林予安,好像這話就是單獨對他說的一樣,他可能真怕林予安遇到北極熊真的上去打
極寒、狂風、稀少的陸地獵物、即將封凍的峽灣、以及兩種強大的頂級掠食者……
整個會議室的氣氛,變得比室外的寒風還要凝重,這不再是一場簡單的生存遊戲,這是一場真正的與北大西洋嚴冬的戰爭!
“好了,各位,”馬克拍了拍手,打破了沉寂。
“現在,進行最後一個環節——裝備檢查,請把你們各自選擇的10件物品,放到桌上來。”
兩名穿著節目組製服、表情嚴肅的工作人員走了進來。
他們戴著白手套,拿著專業的測量尺、電子秤和一本厚厚的規則手冊,顯然是這次檢查的考官。
選手們陸續返回房間將自己的裝備背來,一一擺放在自己麵前的桌上。
一時間,長桌上充滿了各種斧頭、鋸子、刀具和求生工具,仿佛一個小型兵器展。
檢查從凱莉開始,她選擇的是一套非常穩健的裝備,包括一把中型斧、一把折迭鋸、一個睡袋、鍋、打火石、釣魚套裝、絆線、防水布、傘繩和一把大馬士革獵刀。
工作人員一絲不苟地進行著檢查,他們用卡尺測量了凱莉的繩索類長度,防水布尺寸等。
“凱莉·拉塞爾,10件物品,全部符合規定。”檢查員用公事公辦的語氣宣布道。
接下來是沃尼亞,她的選擇充滿了原始技藝的特色,除了常規的斧、鋸、刀、鍋、打火石和睡袋,她還選擇了一卷絆線、一個縫紉針線包、一大塊磨刀石和極其少見的木工鑿。
“漂亮的木工鑿,有了它,可以做出最精密的榫卯結構。”退役特種兵阿莫斯看了一眼,點頭讚許道。
沃尼亞隻是微笑著點了點頭,沒有多言。
輪到科爾頓和米歇爾時,他們的選擇則充滿了攻擊性。
兩人都無一例外地選擇了反曲弓箭套裝,顯然是將主動狩獵作為了核心策略。
最後,輪到了林予安。
當他將自己的10件裝備一一擺放在桌上時,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去,他們很想知道這個王座上的國王是如何選擇的。
檢查員首先拿起了他的斧頭。
檢查員用電子秤稱了一下,斧頭總重118公斤,完美符合規則。
接著,是他的鋸子。
“阿格瓦峽穀的boreal24。三角形框架結構,能提供最大的鋸條張力,切割效率非常高。聰明的選擇。”
這次開口的是米歇爾,她對工具的眼光同樣毒辣。
然後,是那把由老喬治親手打造的手工獵刀。
當林予安將它從皮鞘中抽出時,所有人都被那如同水波般流動的大馬士革花紋和溫潤的鹿角樺木柄所吸引。
“哇哦!”年輕的科爾頓忍不住發出了驚歎。
“這把刀太酷了!是哪個大師的作品?”
“一位朋友送的。”林予安隻是平靜地回答。
檢查員用卡尺仔細地測量了刀刃的長度,同樣在30厘米的規則範圍之內。
接下來是睡袋、金屬鍋、鎂棒、絆線、防水布、和釣魚套裝,都是符合規則但性能頂級的品牌貨,沒有引起太多的波瀾。
最後,林予安拿出了他的第十件裝備,那套三益sa傳統反曲弓箭套裝。
檢查員仔細地檢查了弓身、弓弦,並清點了九支狩獵箭和可替換的g5狩獵箭頭,確認一切都符合規定。
“林予安,10件物品,全部符合規定。”
至此,所有傳奇選手的裝備,都已展示在眾人麵前。
雖然每個人的選擇都大同小異,但細微的差彆,卻已經預示了他們未來截然不同的生存策略。
一場無聲的博弈,在踏上那片冰封之地前,就已經開始了。
裝備檢查完畢後,六位選手,將逐一登上節目組的登陸艇,沿著冰冷的峽灣,被投放到各自完全隔離的生存點。
林予安是第三個出發的。
他背上沉重的背包,與馬克和節目組的工作人員一一告彆,然後踏上了一艘由堅固的鋁合金製成的、馬力強勁的衝鋒舟。
“嗚——”
船尾的舷外機發出了巨大的轟鳴聲,衝鋒舟劃開深藍色的的海水,向著峽灣的深處疾馳而去。
內恩小鎮那簡樸的旅館木屋,在視野中迅速變小,最終消失在犬牙交錯的岩石海岸線之後。
在船上,他感受著迎麵而來的,夾雜著鹹濕海風氣息的凜冽寒流。
看著兩岸那壯麗而又荒涼的土地,無儘的黑色岩石和墨綠色的針葉林,一直延伸到視野的儘頭。
這裡的一切,都透著一股比奇爾科湖更原始,也更不容侵犯的氣息。
航行了大約一個小時後,衝鋒舟開始減速,並向一處布滿了巨大岩石和稀疏針葉林的崎嶇海岸緩緩靠去。
駕駛員指著那片海岸,對他大聲喊道:“林,你的投放點到了!祝你好運!”
林予安沒有絲毫猶豫,帶著自己的物品縱身一躍,穩穩地落在了堅實的岩石上。
工作人員也將防水箱抬下了船,那裡麵是攝影設備,電池,急救包,放熊噴霧,信號槍等物品。
林予安對船上的工作人員豎起一個大拇指後,衝鋒舟便緩緩地倒退,調轉方向,馬達的轟鳴聲逐漸遠去。
幾分鐘後,世界瞬間陷入了死寂。
上一秒還是現代工業文明的巨大噪音,下一秒,就隻剩下呼呼的風聲,和北大西洋冰冷的潮水拍打著岩石的岸邊的啪啪聲。
林予安閉眼深吸了一口氣,調整自己的狀態。
再睜開眼後,眼神中沒有絲毫的迷茫,隻有獵人抵達獵場後的興奮與專注。
這裡天黑很快,太陽馬上就會沉入西邊的山脊之後,凜冽的海風從峽灣口灌入,吹在臉上如同刀割。
他知道,他沒有太多時間了。
他沒有急於去尋找完美的營地,更沒有試圖立刻開始搭建複雜的庇護所。
在第一天,天黑之前的幾個小時裡,基礎生存的優先級,永遠是最高的。
他打開了胸前的ro,不知道節目組為什麼不用大疆,默默地吐槽了一句。
探後檢查了一下電量和收音,然後錄下了他在冰封王座的第一句話。
“hi,各位,我已成功登陸,現在是下午兩點,距離徹底天黑還有大約四個小時。”
“在拉布拉多的第一天,最重要的任務隻有兩個,找到可靠的淡水源,搭建一個臨時庇護所,複雜的工程,明天再說。”
他首先開始尋找淡水,他沒有沿著海岸線盲目地走,因為他知道,直接暴露在海邊的水源,很可能在漲潮時被海水倒灌而汙染。
他直接轉身,向著內陸的方向,攀爬上了一座約二三十米高的、布滿岩石的丘陵。
他需要一個製高點,來觀察這片區域的宏觀地形。
站在丘陵的頂端,凜冽的海風吹得他幾乎站不穩,但眼前的景象,卻讓他的心中湧起一陣狂喜。
隻見就在這道崎嶇的海岸山脊之後,一片開闊的窪地中,一個麵積至少有幾十個足球場大小的、形狀不規則的巨大淡水湖。
如同一塊深藍色的寶石,靜靜地鑲嵌在荒野之中!
湖的四周,環繞著茂密的針葉林和金色的樺樹,在湖的遠端,他甚至能看到一條小河,正源源不斷地將上遊的雪山融水注入湖中。
“一下就找到了!”
他對著胸前的ro,難掩興奮地說道:“這比我想象的還要好!那不僅僅是一個飲用水源。”
“這是一個完整的獨立的淡水生態係統!湖裡一定有大量的鱒魚和紅點鮭!”
“到了冬天,當外麵的海灣被流冰覆蓋時,這個完全封凍的淡水湖,就將是我最重要的冰釣場所!”
他走下丘陵,來到了淡水湖的岸邊。他俯下身,捧起一捧冰冷刺骨的湖水,淺嘗一口。
“完美的淡水源!”他對著鏡頭說道。
然後,他開始在湖岸與海岸線之間的這片狹長地帶,尋找他第一夜的棲身之所。
他的目標非常明確,既要背風,又要靠近水源,還要有合適的搭建材料。
最終,他將地點選在了一處距離淡水湖岸約五十米的,被一片茂密的黑雲杉林所環抱的巨大岩壁之下。
他指著那塊向外突出、形成了一個天然凹角的巨大岩壁,對鏡頭解釋道:“這麵高達十幾米的岩壁,是一個完美的天然屏障。”
“它能為我們擋住從北方和東方吹來的寒風,其次它離淡水源足夠近,方便取水。”
“而且,岩壁附近有不少有黑雲杉,它們之間的距離,剛好在四米左右,將是我臨時庇護所的承重柱。”
“不出意外,這裡就是我今晚的家了,在觀察幾天,這裡其實也很適合搭建永久庇護所。”
“好了,各位,現在開始搭建我第一晚的家了。”
他對著鏡頭說道:“我將利用這兩棵天然的柱子,來搭建一個最經典的a字框架庇護所。”
他走進了旁邊的針葉林,用他那把阿格瓦峽穀boreal24框架鋸,快速地鋸下了一根長約四米五、手腕粗細的雲杉樹乾。
然後,他將這根未來的屋脊梁,拖到了他選好的那兩棵大黑雲杉樹之間。
他拿出那卷專業的退火鋼絲絆線。
他先是用他那把由老喬治親手打造的大馬士革獵刀,在那兩棵大雲杉樹離地約一米六、相對的一側,分彆刻下了兩道深達兩厘米的水平凹槽,以防止橫梁滑動。
然後他將雲杉杆,抬起來將其兩端穩穩地卡在兩棵大樹的凹槽上,形成了一個臨時的橫梁。
他截取了一段足夠長的絆線,走到橫梁與第一棵大樹的連接點,用“方回結”的經典捆綁方法,讓絆線十字交叉地在橫梁和大樹之間來回穿梭纏繞。
他拉得極緊,細細的鋼絲深深地勒進了樹皮和木杆之中。
當十字纏繞了七八圈後,他又用絆線的繩尾,在交叉捆綁的鋼絲之間,進行了數圈的絞緊。
他用同樣的方式,將另一端也牢牢地捆綁好,一根堅固的天然屋脊梁,就此成型。
他將那張巨大的、36米x36米的方形防水布展開,像蓋被子一樣,完整地覆蓋在這根屋脊梁之上,讓其在兩側均勻地下垂,自然形成了一個a字形的屋頂輪廓。
但他並沒有立刻將防水布的邊緣固定到地麵。
“現在,我要砌上一個牆基,直接把防水布拉到地麵,會損失很多內部空間,而且底部的防風效果很差。我們要用原木,在兩側搭建兩道矮牆。”
他再次拿起他的鋸子,走向不遠處幾棵亭亭玉立的小雲杉樹。
他快速地鋸下了幾根長度在三米半左右,直徑約十厘米的雲杉木,然後他又用大馬士革獵刀,將幾根粗壯的樹枝,削成了一頭尖銳的木樁。
來到庇護所的一側,將四根木樁“咚!咚!咚!”地打入地下,形成一條與屋脊梁平行的直線。